張縱仔細的查看了四具屍體的情況,特别是三個孩子的屍體,他也仔細的查看了好一會兒,最後蹲在大人的那具屍體前看了好久,臉上也露出沉思的神色。
“張兄,你有沒有看出什麽?”狄仁傑看張縱盯着大人的屍體不說話,當即也好奇的上前問道。
“狄兄請看這個傷口!”張縱指着這具大人屍體的脖子處道。
“傷口?”狄仁傑聽後也仔細打量着屍體的斷頭處,雖然這具屍體保存的還算完好,但整個屍體上也隻有這一處傷口,而且是一刀斷頭,除此之外并沒有其它的傷口。
“咦?這個傷口好像有點……有點斜?”狄仁傑在觀察了片刻後也很快發現了異常,當即十分驚訝的叫道。
所謂的斜,其實是指傷口雖然平整,但如果屍體站立起來,卻能發現傷口與地面有一個微微的夾角,而且斜面是前低後高,換句話說,兇手如果是面對着死者砍掉她的頭,那麽兇手的身高應該比死者要矮。
狄仁傑也想到了上面這些,不過他很快又質疑道:“也許兇手是從死者的背面砍掉了他的頭顱,如此一來,反而說明兇手的身高比死者要高很多。”
“不對,狄兄你看這三個孩子的屍體,他們的個子都很矮,但傷口卻很平滑,并沒有任何的夾角,這說明兇手與孩子的身高差不多,就算高一些,也可以通過改變手腕的彎曲角度,從而改變刀砍的角度,但是如果死者比兇手高,他也隻能仰着頭砍人,從而留下這種帶着角度的傷口。”
張縱說着叫來幾個高矮不一的官吏,其中一個不良人尤其高,張縱估計他都快兩米了,隻可惜整個人瘦的像個麻杆似的,好像一陣風都能把他吹倒。
張縱借來狄仁傑的佩刀,也沒有抽出刀,而是用刀鞘在幾個人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除了那個麻杆不良人外,其它幾人要麽和張縱差不多,要麽比張縱矮上一頭,但張縱通過調整手腕,都可以平整的砍中他們的脖子。
但是唯獨那個高個的不良人,張縱必須要仰起頭,并且把手臂舉高才能砍中他的脖子,如果留下傷口,也都是帶着向下的斜面,當然如果強行把刀放平也可以,但如此一來就用不了上力了,更别說要一刀砍掉對方的腦袋。
“果然如此!”狄仁傑看到這裏也十分振奮的道。
“三個孩子中,最大的也才十歲,個子頂多隻到普通人的胸口,而唯一的成年人是周付通的妻子,她的個子本來就比較嬌小,但兇手卻還要仰頭砍她,顯然兇手的個子比一般的女子還要矮小,但力量卻不小,應該是個矮小的強壯男子。”張縱最終将自己的推斷講了出來道。
“太好了,這個特征十分明顯,我立刻讓人全城排查!”狄仁傑當即十分振奮的道,雖然隻憑這個特征,并不能确定兇手的身份,但至少将兇手的範圍縮小到一個可以接受的程度,至少不必像之前那樣根本沒有任何線索可查了。
“對了,前廳那個疑似周将軍的無頭屍體,傷口是不是也有這種情況?”狄仁傑忽然又想到另一具無頭屍體,于是再次問道,那具無頭屍體個子更高,如果是這個矮小的兇手動手,恐怕會留下更大的斜面。
“沒有,那具屍體脖子的判斷十分平整,并沒有任何斜面,所以我懷疑是另一個兇手動的手,或者是那個屍體死前倒在地上,然後才被矮小兇手砍掉頭,這兩種可能我更傾向于前一種,畢竟這裏距離前廳有點遠,而且兇手也不止一樣,他們又要速戰速決,所以前廳與内宅應該是一起動的手。”張縱再次分析道。
“如果是殺人的兇手不同,但卻都砍掉了死者的頭顱,看來兇手對周将軍一家懷着極大的恨意,也就是說,這很可能是仇殺!”狄仁傑聽後也緩緩開口道。
“我也有這樣的懷疑,而且前廳的無頭屍還沒有找到頭顱,我懷疑是不是被兇手帶走了,畢竟以兇手對周将軍的恨意,殺了他帶走他的頭顱,似乎是十分合理的事。”張縱也再次開口道,砍掉仇人的頭顱帶走,這也符合這個時代的習俗。
“很有可能,畢竟兇手在前廳殺了人,但前廳我們都快翻遍了,卻還找不到頭顱,之前我還懷疑頭顱是不是被燒成灰了,現在看來更像是被人帶走了。”狄仁傑當即也再次興奮的道。
爲了驗證張縱的猜測,狄仁傑又帶着張縱将内宅中發現的一些屍體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畢竟内宅中除了周付通的妻子兒女外,還有不少的侍女下人,這些人也全都被滅口,這些屍體有些保存的還算完好,能夠看到屍體上的傷口。
結果張縱和狄仁傑很快發現,有一具屍體是被割喉而亡,他的傷口也與周夫人的傷口十分相似,都是從下而上,顯然是出自同一個兇手,但他這次并沒有砍掉對方的頭,顯然砍頭這種死法,隻針對周付通和他的家人。
“現在已經很明白了,就是仇殺,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查找周将軍的仇人,到底是什麽人這麽恨他,而且還有這樣的實力滅掉他的滿門!”最後張縱站起來看了看周家的廢墟沉聲道。
“周将軍位居高位,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數,隻不過……”狄仁傑說到最後也忽然沉吟不語,眉頭也皺了起來,似乎是有什麽難處。
“怎麽?難道這件事很難查嗎?”張縱也看出了狄仁傑的爲難,當即也好奇的問道,在他看來,狄仁傑既然是飛奴司的人,查找周付通的資料應該并不是什麽難事。
“難!很難!”隻見狄仁傑苦笑一聲,“張兄你也知道,周将軍他是太子的人,而且據我們所知,他也曾經幫太子做過一些事情,得罪了不少人,但具體得罪了哪些人,恐怕也隻有太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