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隻見錢達海這時遲疑了一下,随後這才面露難色的道,“不瞞小郎君,之前我在海外漂泊數年,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與家人團聚,這次能夠得老天保佑回到大唐,我也曾經發誓再也不出海了,所以恐怕要讓小郎君失望了。”
看到錢達海竟然不願意出海,張縱也是一愣,随後與旁邊的婉兒對視一眼,看來還真讓她猜對了,按照張縱原來的想法,對錢達海并沒有什麽顯而易見的好處,所以對方拒絕也是人之常情。
幸好張縱這時早有準備,當即微微一笑道:“錢兄你也别急着拒絕,不瞞你說,朝廷最近要出幾個懸賞,而且這幾個懸賞都與你去的那個大島有關!”
“懸賞?”錢達海聽到這裏也露出不解的表情看着張縱。
“不錯,玉米,也就是你說的那種馬哈,這是一種十分高産的作物,朝廷想要引進,另外那個大島其實是一片巨大的陸地,面積比咱們大唐還要大,而在這片陸地上,還有其它的高産作物,比如土豆和紅薯,這些都是朝廷急需的東西,所以到時朝廷會給出一個巨額的懸賞,甚至可能還會賞賜官職!”張縱淡笑着開口道。
“您……您的意思是說,誰能從那裏帶回這些作物,就能拿到朝廷的賞賜,甚至是官職?”錢達海聽到這裏也一下子激動的全身發抖。
他之所以拒絕張縱,其實除了他說的理由外,最重要的原因還是他并不信任張縱,畢竟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張縱的身份,隻憑昨天兩人見過一面,根本不足以建立起信任,不過現在如果有朝廷出面就完全不一樣了。
“不錯,懸賞的金額雖然還沒有定下來,但絕對不會低于萬兩黃金,另外還有官職,這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張縱笑呵呵的再次開口道。
大唐的金銀不能做爲貨币流通,但并不意味着金銀不值錢,事實上金銀的價值相當高,高到不便于流通,所以萬兩黃金的懸賞絕對可以說是天價。另外還有一個很意思的事實,就是大唐這個時期,金銀的價值相差不大,而不像後世黃金的價格遠高于白銀。
“萬……萬兩黃金,而且還有官職,這……這簡直……”錢達海聽到這裏也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他現在急需要錢,如果能拿到萬兩黃金,絕對可以一夜暴富,隻要不敗家,子孫幾代都不愁吃喝。
不過相比錢财,官職對錢達海的吸引力更大,他是商人,而且又是高昌人,雖然他一下宣稱自己是漢人,但那是從他曾祖父那一代算起來的,他身上頂多隻有八分之一的漢人血統。
另外從外表來看,錢達海就是一個胡人,哪怕在大唐定居多年,平時也頗受歧視,但如果有了官職,就能讓他們一家徹底的挺直腰杆,再也不用擔心被人恥笑,更不用擔心受人欺負,而這更是他最大的夢想。
看着錢達海激動的模樣,張縱也在心中暗笑,看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句話,還真是什麽時候都不過時。
錢達海在激動過後,很快也冷靜下來,他是個十分聰明的人,這時也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于是立刻看向張縱道:“張小郎君,昨天我們才見面,爲何今天朝廷就要懸賞,而且您到底是什麽身份,爲何會知道這些?”
張縱也早就知道對方會問這些,于是淡定的一笑道:“我現任崇賢館直學士,屬于太子身邊的近臣,另外昨天和我在一起的三人,其中有陛下的幼子,也就是相王李旦,以及長公主家的世子,另外一個則是雍王殿下的長子,他們都算是我的學生!”
本來張縱的身份還能讓錢達海保持冷靜,畢竟他早就猜到張縱的來曆不一般,但是當聽到另外三人時,他卻吓的全身發軟,差點從位子上滑下來,畢竟這三人一個比一個來頭大,而且全都是皇親國戚,平時一般人恐怕想見都見不到。
“你也不必懷疑剛才我的話,不瞞你說,就在你來之前,我也親自去向太子禀報了你的事,而太子對這件事也十分的支持,現在估計正在讨論懸賞的事,等到朝廷正式批準,到時會昭告天下,而你,則是最有可能到達美洲的人!”張縱笑呵呵的繼續道。
聽到這裏,錢達海也再無懷疑,當即激動的拍案而起道:“小郎君恕罪,之前是錢某有眼無珠,竟然懷疑小郎君的好意,如果小郎君不棄,錢某願意以身家性命交給小郎君,任何小郎君差遣!”
“呵呵,我要你的命又沒什麽用,不過你做爲曾經去過美洲,而且又活着回來的人,我的确對你十分看好,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出資幫你打造一支船隊,不過我肯定不會白出錢,而是要占一定的股份,另外我一個人的财力有限,到時可能會拉别人一起入夥。”張縱再次微笑着開口道。
錢達海可是去過美洲,如果朝廷的懸賞下來了,他肯定是最有希望到達美洲的人,所以張縱當然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投資人,另外有了船隊,也不僅僅可以用來探索美洲,日後也能進行其它的海貿,而海貿可是一本萬利的生意。
“小人鬥膽問一句,您拉的合夥人是什麽身份?”錢達海聽到這裏也再次追問道,他對張縱提出的條件倒是沒什麽異議,但是卻擔心船隊的幕後人太多,到時涉及到利益分配時出問題。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城陽長公主殿下。”張縱笑着開口道,有了好生意,他當然不會忘了城陽長公主,當然最重要的是長公主要人有人,要錢有錢,有她入夥也能更好的掌控船隊。
“好!這件事我答應了!”錢達海當即拍着胸脯保證道,他雖然發誓不再出海,但是面對改變整個家族命運的機會,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更何況背後還有張縱,以及那位他沒有見過的長公主做靠山,毫不誇張的說,日後他隻要不犯法,幾乎沒有人敢拿他怎麽樣。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錢兄你會答應!”張縱聽到這裏也是大笑一聲,這時也快中午了,張縱立刻讓婉兒準備酒菜,然後兩人邊吃邊聊,除了聊一些海外的風物外,他們也對船隊的事讨論了一些細節,雖然現在讨論這些還有點早,但早點做準備也并沒有壞處。
談話中張縱了解到,錢達海現在并沒有住處,而是在西市那邊打着地鋪,主要是之前他身無分文,根本沒錢住店,也幸好現在天氣熱,所以晚上直接打地鋪就行。其實昨天張縱包了他的貨物後,他手裏已經有錢了,但還是不舍得花錢住店。
張縱覺得錢達海一直打地鋪也不是辦法,于是就安排他住到了城外的莊園暫住,畢竟現在懸賞的事還沒有定下來,可能需要等候一段時間,另外他也要與城陽長公主商議船隊的事,到時還要叫上錢達海一同商議,定下一個詳細的利益分配方案。
趁着時間還早,張縱親自送錢達海去了城外的莊園,然後請張經将對方安置下來後,也立刻驅車回城,不過他卻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城陽長公主府,打算把事情盡早的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