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狄仁傑能審問出什麽結果,那個王氏就算不是殺人兇手,肯定也知道真兇的身份,否則不會隐瞞許味的死亡時間!”張縱當下低聲自語道,腦子裏也在想着今天的經曆。
其實整個案子并不複雜,關鍵就在于驗屍後确定了王氏撒謊,不過這一點雖然看起來簡單,但如果缺少了這一環,恐怕狄仁傑也會拿這件案子束手無策,到時許味的冤屈也隻能深埋于地下了。
“吱呀~”忽然隻聽浴室的門被推開,張縱也吓了一跳,急忙用毛巾擋住了重要部落,結果隻見婉兒抱着一疊衣服走了進來,“公子,衣服我已經燒掉了,這是我這兩天剛做好的衣服,等下你不要忘了換上!”
“我知道了,你快出去!”張縱卻十分不适應的道,畢竟他現在可光着身子呢。
“爲什麽,我還要給公子搓背呢!”婉兒這時将衣服放下,然後拿起一條毛巾走過來道。
“不用不用!你快出去,我自己洗就行!”張縱看到婉兒走過來也有些手忙腳亂,他可沒有暴露狂的愛好。
“公子真的不用?”婉兒看到張縱拒絕,這時也終于停下腳步道。
“真的不用!”張縱十分堅決的道。
“那好吧,等公子洗好了叫我一聲,我來伺候公子穿衣!”婉兒隻得失望的放下毛巾,然後這才轉身離開,隻不過張縱沒有發現,婉兒轉過身時,嘴角卻挂上一絲調皮的笑容,她都已經是大姑娘了,有些事情該懂的早就懂了。
泡了好一會後,張縱又用香皂将全身仔細的搓洗了幾遍,最後擦幹淨後,他又拿起香水給身上灑了幾滴,這才感覺身上沒有了異味,不過晚飯他是沒有胃口吃了。
第二天一早,狄仁傑再次來訪,張縱也十分熱情的請對方來到客廳,随即就開口問道:“那個王氏招了嗎,人是不是她殺的?”
聽到張縱問起案情,狄仁傑卻是長歎一聲,這才開口道:“王氏已經招了,許兄正是被她害死的,不過她還有一個同謀,也是她的情夫,之前她與情夫在家中鬼混時,被許兄撞到,于是許兄一怒之下就想休妻,但王氏卻貪圖許兄的家産,而且又想保住自己的名聲,于是就夥同情夫害死了許兄,甚至他們還打算對許寬下手。”
張縱聽後也是頗爲唏噓,你說結婚有什麽好?同床共枕的妻子竟然殺死了丈夫,這讓他對婚姻的興趣也再次減少了幾分。
“張公子,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請您答應!”正在這時,隻見狄仁傑忽然站起來向張縱行了一禮,表情也十分鄭重的道。
“狄寺丞客氣了,你有什麽事盡管說!”張縱當即也站起來道,不過他心中卻在暗自打鼓,這位神探大人不會又想讓自己去驗屍吧?
“通過昨天的事,在下也深感驗屍對查案的重要性,畢竟每條人命案背後,都關系着一個家庭的命運,所以我想請張公子将驗屍與查案有關的要點寫下來,如果大理寺與地方判案的官員都懂得這些,我大唐境内也将少去許多的冤假錯案!”狄仁傑再次鄭重的道。
“又……又要寫書?”張縱聽到這裏也露出爲難的神色,他還欠着城陽長公主無數本小說呢,哪怕有婉兒代筆,他也寫的十分吃力。
“張公子不願意将秘技傳授出去也很正常,不過隻要公子願意,狄某可以向寺卿請示,到時無論是錢财還是官位,隻要狄某能辦到的,一定不會拒絕!”
看到張縱露出爲難的神色,狄仁傑以爲他是不願意把自己所學教給别人,畢竟這也很正常,比如這個時代的兵法,幾乎都是父子相傳,别人想學都學不到。另外還有一些世家大族,家中藏書無數,但卻是秘不示人,隻有族中子弟才能翻看,所以世家子弟的才學一般比平民出身的讀書人強上許多。
張縱聽到這裏卻是無奈的一笑,随即開口解釋道:“狄寺丞誤會了,我不缺錢,更不想做官,而且我很願意把自己所學教給别人,隻是我這個人所學頗雜,有些東西用到了能想起來,有些東西用不到,卻可能很長時間都想不起來,所以我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聽到張縱竟然是因爲這個爲難,狄仁傑也立刻放下心來,隻見他略一思量就立刻開口道:“沒想到張公子如此高義,狄某也十分佩服,若公子願意的話,不如先把想到的寫下來,日後若是遇到什麽案子,狄某再登門向公子讨教,然後再把學到的東西補充進去,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好,就這麽辦吧!”張縱考慮了片刻也終于點頭道,相比小說,把驗屍與辦案的經驗寫下來應該用不了多少字,大不了自己把花圃的事放一放,應該能擠出一些時間。
“對了,狄寺丞也不要老是叫我張公子了,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張縱這時再次開口笑道,狄仁傑的爲人他十分佩服,現在有這個機會,自然要結交一番。
“公子大才,直呼你的名字實在有些不敬,不過我聽周吾說,原來的駱主薄與你是忘年交,狄某雖然癡長了幾歲,但卻有許多的東西要向張公子請教,不如就和駱主薄一樣,叫你一聲張兄吧!”狄仁傑推辭了一番提議道。
“好,那我就托大叫你一聲狄兄了!”張縱也沒有客氣,當即也十分爽快的笑道。
事情談妥了,狄仁傑也起身告辭,雖然王氏那邊已經招了,但王氏的情夫還沒有抓到,而且案子的後續還有一攤子的事,這些都需要他去處理。
張縱也知道狄仁傑是個大忙人,所以也沒有挽留,當下親自送對方出了門,随後隻見狄仁傑翻身上馬,然後沖張縱一抱拳,随即就拍馬而去。
送走了狄仁傑,張縱剛準備轉身回家,卻沒想到忽然隻見遠處又有一匹飛奔而來,當對方靠近後,張縱也一眼認出,馬上的人正是之前在自己家裏醉的不醒人世的泥涅師,不對,或者應該叫他李複國。
“複國兄,你怎麽有空來了,香皂的生意談妥了?”張縱看到泥涅師也不由得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
聽到“複國”這個名字,泥涅師難得老臉一紅,随即甩鞍下馬道:“張兄就不要取笑于我了,那天都是些醉話,如有得罪之處,還望張兄不要計較!”
“哈哈~,放心吧,那天你雖然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的話,但卻沒有說什麽得罪人的話!”張縱聽到這裏也是大笑一聲,說着就請泥涅師進家再聊。正所謂酒後吐真言,泥涅師那天倒是把許多憋在心裏的話全都倒了出來。
“那個……我那天都說了些啥?”泥涅師忽然十分忐忑的追上張縱問道,他那天醉的不醒人世,早就忘了之前都說過什麽話了。
“也沒說什麽。”張縱淡定的一笑,“隻不過你把心中的怨氣都吐了出來,比如你從小在大唐長大,吃着大唐的糧食,喝着大唐的水,但卻不被人接納,所以心中十分痛苦。”
泥涅師聽到這裏也是一捂臉,這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甚至連他父親都不知道,卻沒想到僅僅一頓酒,自己就全都倒出來了。
張縱這時也來到院子裏的涼亭中,請泥涅師坐下後,婉兒這時也送上茶水,随即乖巧的站在張縱身後,這時張縱才笑着開口道:“相比泥涅師這個名字,我覺得還是複國兄這個稱呼更适合你!”
“随便吧,你要是喜歡就叫這個吧!”泥涅師無力的搖了搖頭道,張縱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這讓他也感覺自己在對方面前再無任何隐私可言。
看到泥涅師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張縱也感覺有些好笑,不過他沉吟了片刻後,忽然再次開口道:“複國兄,其實我對你十分好奇,你既然想做一個唐人,又爲何給自己取一個複國這樣的名字?”
對于張縱的這個問題,泥涅師也一下子露出沉默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隻見他才緩緩的開口道:“張兄,我見過不少聰明人,可是聰明并不代表有智慧,但我卻覺得你是一個有大智慧的人,所以我也很想請教你,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會如何選擇?”
張縱聽到這裏再次微微一笑:“你問的這個問題我恐怕無法回答!”
“爲何?”泥涅師皺起眉頭追問道。
“感同身受這四個字聽起來很感人,但也隻能用來安慰人!”張縱說到頓了一下,随即再次開口道,“人們的悲喜并不相通,我不是你,我永遠也不可能真正的體會你的感受,所以我無法替你做出選擇。”
張縱說完品了口茶,對面的泥涅師在沉默片刻後,也露出失望的神色,不過緊接着張縱再次笑道:“雖然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但如果你做出選擇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一些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