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差點就摔倒啦，”小女孩扯了扯那人的臉，又指着在一旁的一葉有點氣呼呼的說，“你還說不會被人發現，這不就是被人發現了嗎？”
“沒事，咱們賄賂一下他，”那人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菲菲乖，來吃糖！”
說着，不知道從哪裏變成幾顆糖，将其中一顆塞進了小女孩的嘴裏。
後者咬着糖口齒不清的說，“以爲别人像我這麽好收買的嗎？”
那人将她放下，又走到一葉面前，細細将他上下打量說道，“嗯，小師父長高了不少呢，要吃糖嗎？”
一葉愣愣看着遞給自己面前的糖果，沒有動彈。
那此哭聲再一次消失了。
他聽到了風吹過樹木，葉子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随風落地。
白雲緩緩飄過，眼前的兩人有點吵鬧，卻十分鮮活。
“小師父？”那人眨了眨眼睛，摸了摸下巴一臉深沉，“難道是長大之後不愛吃糖了？以前看到糖葫蘆眼睛都發着光……噫？哎，你别哭？怎麽了？爲什麽會哭？”
那人有點慌慌張張的問突然流淚的小師父。
“一定是姐姐你長得太醜了，”小女孩在她的身後咬着糖說，“吓着他了。”
“哈？怎麽會呢，我覺得這模樣在你們眼中算是不錯，雖然不是上等的美人，但是也不差啊。”
“那是你自認爲的，其實你長得很醜。”
“哪裏醜，明明很漂亮，菲菲才是一個小醜包。”
“我哪裏醜，你剛剛才誇我是小美人的！”包子氣呼呼的說。
“我現在覺得你醜了，”那人捏了捏小女孩的臉蛋說道，“說我醜的菲菲，長得也很醜。”
“我才沒有，我很漂亮！”
“那我也很漂亮！”
一葉看着吵起來的兩人，這些對話簡單又沒有深奧的道理，讓他很新奇。
尤其是那個一直帶着笑的人氣呼呼的模樣，看起來有種安心的模樣。
“撲哧！”
一葉下意識伸手捂住自己的嘴，那邊還在吵架的兩人齊齊轉頭看了過來。
“笑了？”一大一小緊緊盯着一葉，讓後者有點無措。
“小師父，吃糖嗎？”那人再一次遞上幾顆包裝得花花綠綠的糖果問道。
一葉遲疑了一下，又聽到那人說：“很甜的。”
等一葉再次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拿過了一顆糖了。
那人收回手，給自己剝了一顆随意扔進嘴裏，又喂了一顆一直窩在她肩膀上的灰兔子，找了院子的一塊石頭坐下問，“小師父你怎麽在這裏？”
一葉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那人看了看他，沒有再繼續追問，将嘴裏的硬糖咬得咔嚓咔嚓直響。
“姐姐，我能不能去跟哥哥玩？”五六歲的小姑娘問她。
“去吧，”那人點頭。
“耶！”小姑娘高興歡呼起來，抓過安安靜靜的灰兔子，蹬蹬的跑到一葉面前，“哥哥，我們一起玩吧。”
小姑娘用石塊給灰兔子蓋房子，一葉在旁邊幫忙遞石頭，灰兔子在旁邊嚼着糖。
一葉擡頭就會看到那人坐在石頭上，雙手托腮打量着他們，似乎在看着什麽新奇的事情似的。
小姑娘平日裏估計是沒有什麽玩伴的，小孩子也藏不住話的。
一葉知道她倆人一直在外遊曆四方，這次路過這裏是聽說了這裏有一個很出名的佛子。
據說這幾年在閉關不出，姐姐就非常好奇，表示想過來看看。
于是就有了兩人爬牆的那一幕，沒有想到被一葉撞個正着。
“哥哥，你見過那個佛子嗎？”小姑娘的眼中閃爍着好奇的神情問。
一葉遞石頭的動作一頓，沒有回答。
小孩子玩心重，見他不回答，注意力又瞬間被地上的蟲子吸引了過去。
玩了大半天也累了，趴在那人的腿上睡着了。
看着她那安穩的模樣，旁人就知道她睡得很香。
那人順着小姑娘的背，輕笑道，“謝謝小師父，菲菲許久沒有這麽開心了。”
“不，不客氣，”一葉回答。
那人眨了眨眼睛問，“小師父怎麽稱呼？”
“小僧一葉，”一葉回答道。
灰兔子蹦上的她的腿，踩着小姑娘的臉頰跳了她的肩膀，最後落腳在她的腦袋上，那人抱着小姑娘站起來道，“嗯，那麽一葉小師父，天色不早了，我也要早點下山，我們有緣再見……”
“等等，”一葉上前扯住了她的衣服一角。
“嗯？”
那人停下腳步，回頭困惑看着他，“小師父還有事？”
“那個，你們明天還會來嗎？”一葉盯着她問。
那人盯着他好一會兒，最終露出了一個笑容，“嗯，明天再過來跟你玩。”
“真的？”
“真的！”
那人抱着小姑娘帶着肥嘟嘟的兔子離開了。
絢麗的霞光爲她披上一層漂亮的光澤，仿佛猶如九天神女。
她的身影消失在牆壁上，一葉仍舊站在牆壁下。
“嗚嗚……”
一葉的眉頭一蹙，突然恢複的哭聲讓他感覺到有點不适應。
他雙手捂住頭，臉上帶着痛苦的神色。
凄慘的哭聲不斷。
那一晚，一葉沒有睡着，點燈抄了一夜的經文。
這些年睡不着的他，時常會抄經文來度過無盡的黑夜。
隻是，這一次抄經他不在專注，偶爾擡頭看了看外面。
夜間的天空黑漆漆的，這一次他帶着期待的心情等待着它天亮。
東方的天空灰蒙蒙的泛起了淺淺的亮光。
院子裏掉落了不少金黃色的落葉，一葉拿起掃帚打算它們打掃幹淨。
腦海中嗚嗚的哭聲一直都在，一葉的的步伐卻很輕快的。
突然，腦中的那些嗚嗚的哭聲消失了。
呼~
晨風微涼，将他掃好的落葉吹散了。
一葉顧不上其他的，眼睛帶着光亮，擡頭看向院子的牆壁，果然看到了兩個腦袋從牆外探出。
小姑娘高高興興的是沖他招手，“哥哥，早安！”
“一葉小師父，早，吃早飯了嗎？”那人晃了晃手中的食盒問道，“菲菲說想和你一起吃早飯，這些都是沒有肉和豬油的食物，一起吃吧。”
——
一葉突然擡頭，看到船艙外說：“到了。”
明若：……
“你不繼續？”她問。
“不必，即使我不說，明小施主也會記起來的，”一葉起身對她說，“走吧，小僧帶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