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能淡淡說道:“什麽意思?本官乃是陳州的父母官,如何忍心見到這些百姓真的忍饑挨餓,本官是來重新安置這些百姓。”
長孫沖可不是蠢人,薛能這話一開口,他就是怒了:“好一個無恥的薛大人,你竟然是想要搶功?”
他們辛辛苦苦救濟了兩個月的災民,在最後關頭,薛能竟然過來說他們沒糧了,就是想要鼓動百姓離開這裏,自己來安置百姓,那最後這些功勞,豈不是就變成他的了?
算盤是打得真好。
一旁的鍾基喝道:“注意說話的方式,我們薛大人是陳州刺史,是陳州的父母官,一心一意愛民如子,知道你們沒糧了特意過來排憂解難,怎麽到你這裏就成了搶功?難道你的眼裏隻有功勞沒有百姓嗎?”
“你!”
長孫沖恨不得揪住鍾基暴打一頓,真是巧舌如簧,白的都說成黑的。
而薛能佯裝斥責說道:“行了,這一趟來,主要是爲了百姓。”
說完,他又是環顧四周的百姓:“諸位百姓,不要緊,他們這裏沒糧,官府已經籌集了新的糧食。”
房遺愛沉聲說道:“薛大人,你是在計較當初被趙先生扔出來的事?”
薛能淡淡說道:“膚淺,本大人像是如此計較的人嗎?現在的問題關鍵,就是你們沒糧了!”
長孫沖怒道:“誰說我們沒糧了?”
“既然有糧,爲何還不給災民吃飯?”
“……去取糧了。”
長孫沖憋了半天,說出這麽一句。
薛能哈哈大笑:“既如此,各位百姓,不如我們親自去看看,看下他們的倉庫,是否還有糧。”
“好。”
四周災民都是一口答應下來,他們是真餓,雖然之前能吃飽,但每一天吃飽了後,是要讓他們幹事的,開墾農田、種植農作物、修路、甚至還有修建房屋,壓根就沒有停下來過。
吃得多,消耗得也多啊。
長孫沖急了,想要攔在他面前,薛能冷喝道:“怎麽,你還想阻攔不成?”
說完,一下推開長孫沖,朝着後面走去。
鍾基早已經将糧食存放地點打聽好,在前面帶路:“大人,在前面。”
後面也是有着一大群災民跟着,事情完全失控。
長孫沖急了:“怎麽辦,趙先生爲什麽還沒來?”
“趙先生去另外一個莊園點去查看了,一時半會趕不回來,不過有人去通知,應該會快一些,我們先拖住他。”
薛能直接到了貨車停放的地點,馬匹貨車和新式的三輪貨車,全部停在這裏,之前的糧食全部放在這裏用麻袋裝好,可是現在,堆積成小山的麻袋,早已消失不見,每一輛貨車上都是空空如也。
薛能更是上前,直接抓住一個空的麻袋,将它直接一揚,舉了起來:“各位百姓,你們看到沒有,這裏,一粒糧食都沒有了!”
四周的那些災民,一下就是嘩然了。
“真沒糧了!”
“天啊,那怎麽辦啊。”
“剛才這個官不是說,他們還有糧嗎?”
很多災民,都是有些慌張不安。
房遺愛他們滿是着急,要是這個消息擴散出去,災民估計都要跑光了。
薛能看着那些災民的慌亂,心中滿是得意,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接下來,隻要将這些災民另外安置就行了。
如此一來,就能順利将趙塵的功勞,掌握在自己手裏。
薛能心中有些得意,驸馬,你想不到吧。
“各位百姓,不要驚慌,本官今天到這裏,就是爲了讓你們不餓肚子。”
那些災民安靜下來,看向薛能。
“這兩個月來,本官一直在向其餘州籌措收購糧食,更是派人去了江南道收購糧食,目前在颍川郡,已有糧食數萬石之多!”
嘩!
這一下,那些百姓眼中熱切起來。
長孫沖是真的急了,也顧不得其他,赫然也是出列振聲高呼道:“各位,難道你們忘了這兩個月來,每天都能在這裏吃飽飯的場景嗎?”
鍾基直接指責說道:“現在你們沒糧了,難道你們還想留下百姓嗎?難道你們想爲了自己的功勞讓百姓餓肚子嗎?”
長孫沖氣得頭都快炸了,這是個什麽人渣。
房遺愛還算冷靜,他開口說道:“各位百姓,我們的存糧的确沒有了,我們之前也讨論過這個事,然後我去問了趙先生,趙先生說,不用擔心,糧食能做到保證五十萬人連續吃上半年都不用愁。各位百姓,我隻請求你們多等一下,已經派人去請趙先生了,趙先生馬上從其餘營寨回來。”
旁邊的百姓一聽,都有些疑惑:“誰是趙先生?”
長孫沖說道:“有趙先生在,你們就能不挨餓,你們兩個月能吃飽飯,全是趙先生的手筆。難道你們就因爲這人随便的幾句話,就被鼓動了,不相信趙先生嗎?你們隻需要等一個時辰,最多今天,等趙先生回來。”
房遺愛接着說道:“不錯,薛大人,你不是說我們沒糧麽,你可敢等趙先生回來,若趙先生說沒糧,這些百姓跟你再走也不遲。”
所有百姓看向薛能,薛能自信無比:“那就等等又如何,無論驸馬現身與否,你們都沒糧了!”
“我一直在關注你們的糧食,就知道你們這種方式對糧食消耗太大,絕對無法持久!”
“現在證據也已經證明,你們這裏沒有一粒存糧,你們哪來的糧食?”
薛能自信從容,一州刺史的氣度一下就出來了。
但也就是這時,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響起:“誰說我沒糧了?”
嘩!
長孫沖聽到聲音,一下激動看過去:“趙先生!”
房遺愛也是一樣,滿是激動:“趙先生,你來了!”
所有人看過去,隻見到趙塵正從一匹馬上下來,淡定地朝這邊走過來。
薛能盯着趙塵,而趙塵笑眯眯的:“哎喲,薛大人,好久不見,上次被扔出去的時候沒有摔傷吧?”
薛能從容的氣度一下就沒了,臉色直接陰了下來:“驸馬,我此次前來,是爲了餓肚子的災民,你這裏的災民都快吃不上飯了,你竟然還好意思如此悠哉?若是傳到陛下那裏,你可知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