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鳳秋的目光穿越重重阻隔,看清楚了那虛空之中的幾道身影,其中最引人注意的便是一個大漢。
那個大漢,滿頭赤紅的長發披散,眼神犀利駭人。
從氣息上看就能看出,那是一位不朽的王者,混沌缭繞,大道氣息壓蓋蒼穹,這個人坐在那裏,仿佛可以鎮壓萬古諸天。
那個大漢十分強大,擁有無以倫比的血氣,旺盛的可以擠壓滿這片宇宙星空。
絕對是不朽之王中的絕世強者。
陸鳳秋冷哼一聲,天穹域外,大星破開。
一刹那,便是星空暗淡。
然後極盡璀璨的光芒閃爍,不知有多少星體在陸鳳秋的這一聲冷哼中破滅。
這種仿佛如同末日降臨的景象,引得無數異域生靈膽寒無比。
末法時代的殘缺世界,那些小星體在陸鳳秋眼中無異于如同塵沙一般。
陸鳳秋修行的法不同于完美世界的法,講究藏氣于身,不露于外。
但有些時候,不得不說,将威壓徹底放出來可以震懾一些宵小。
神虹破空,在域外星空之中穿梭,伴随着時光碎片,超越了極速。
無數異域生靈看到這一幕都被吓得匍匐在地。
這種層次的争鬥,已然不是他們能夠看清楚的。
在祭壇混沌中遮掩的那幾道身影之中隻有一尊不朽之王。
在異域當中,他能記得上名号來的也就是昆谛,無殇,蒲魔王,赤王,安瀾俞陀。
安瀾俞陀早就被他用乾坤一氣鼎給煉化。
那麽坐在祭壇虛空中的那一個不朽之王是誰呢?
陸鳳秋一聲冷哼,破滅大星。
那祭壇中的不朽之王擡起手來,他滿頭紅色的長發亂舞了起來,無窮時光碎片飛舞,将他淹沒,虛空顫動。
很快,那不朽之王嘴中發出輕咦之聲,道:“是你殺了安瀾和俞陀,你到底是誰?”
轟!
随即,虛空之中,一滴血從那祭壇中央升起,滾滾而出。
剛開始的時候隻是一點殷紅之色,然後破空而去的瞬間。
五色神光沖霄而起,恐怖絕倫,以一種無可匹敵的威勢橫壓去域外星空。
這一滴血的目标不是陸鳳秋。
這一滴血的目标是域外大星。
陸鳳秋一聲冷哼,破開大星無數。
這一滴血顯然也是在投石問路。
然而,僅僅是投石問路而已。
卻是引得下方所有異域生靈的恐慌。
本來陸鳳秋的威勢就已經讓他們吃不消,讓這些異域生靈一個個面色慘白,頭皮發麻!
這一滴血的出現,席卷天地,裹挾着天地大勢,滾滾而湧,奔騰天穹。
讓大漠塵土如同狼煙四起一般,無數塵沙漫天沸騰,沙浪拍天而起,所有異域生靈都在顫栗不已!
即便是那六個至尊在這等威勢之下,也無法将自己的身形給控制,忍不住跪伏。
刹那間,域外諸多星鬥都在搖動,整片大宇宙都要震蕩起來,那種威勢不可想象,撼天動地,歲月長河跟着浮現。
一滴血而已,就造成了這般無法理解的恐怖景象!
所有異域生靈都知道,不朽之王出手了,真身還沒有到來,灑出一滴血,穿越虛空,與那個道人在域外争鋒。
一滴血,晶瑩欲滴,綻放五色不朽之光,滾滾而來,看着很小一滴,但是氣勢磅礴,壓的乾坤轟鳴。
那滴血在奔騰至域外星空時,已經很少有生靈看到那滴血的變化。
隻有少數真仙至尊、不朽者才能察覺一二。
那滴血迅速放大,如同汪洋大海一般,席卷了天上地下,鋪天蓋地。
域外星河,一片又一片的破碎。
那滴血的威勢依舊不減。
這等景象,傳到天穹上空,真正的末日來臨,震撼了異域。
所有異域生靈都惶恐不已。
有人驚呼道:“不朽之王在滅世嗎?”
域外,一顆又一顆星體都在顫栗,在抖動,在瞬息之間解體,崩開成無數細小的微塵。
一滴血,造成這種要滅世般的景象,怎能令人不畏?
“不朽之王!”
這一刻,無數異域生靈頂禮膜拜,仰頭高呼,他們激動,神色瘋狂,帶着敬仰,還有無比的崇敬,仰望血海。
如果說陸鳳秋的出現讓這些異域生靈都感到了恐慌,但是這不朽之王出手的一滴血卻是讓他們從恐慌中走出,爆發出狂熱。
陸鳳秋彈指一揮,一粒石子從陸鳳秋的手中飛出,在瞬息之間,破入域外,将那滴血給掩蓋。
化爲血海的一滴血在瞬息間被一粒石子給吸附。
這是一粒普通的石子,但是在陸鳳秋的手中變化成了神威莫測的天石。
這是陸鳳秋使出了點石成金的神通。
點石成金,并非是單純意義上的五行轉化,而是賦予神性。
那一粒石子吸附了那一滴血,在瞬息之間變化萬千,轟然破碎,在域外席卷起了浩大的風浪。
最後,域外的風波消失于無形當中。
祭壇上,那個不朽之王又傳來了聲音,隻聽得他說道:“道友手段高明,神通驚人,佩服,佩服。”
“不知道道友來自仙域何處?”
仙域,這個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當然,一尊不朽之王知道也不奇怪。
陸鳳秋倒是沒想到這個家夥将他當作了仙域中人。
不過陸鳳秋也能理解。
異域,是龍潭虎穴,自古以來就跟仙域對立,萬劫不滅,異域的背後有黑暗之地,深不可測。
但仙域也不是好惹的。
仙域中人忌憚異域,異域中人又何嘗不是如此。
說起來,九天十地,不過是夾在異域跟仙域之間,這個緩沖區曾不止一次成爲他們的戰場,造成了太多的殺劫。
九天十地跟仙域同源。
若是陸鳳秋是仙域來客,便說明有可能仙域已經在準備和異域開戰。
所以,這個不朽之王的意圖很明顯。
陸鳳秋知道其實對于仙域中的生靈來說,他們也覺得異域不好惹,一旦開戰,仙域都很頭疼。
陸鳳秋沒興趣裝什麽仙域中人,目光遠望,高聲說道:“貧道青雲子,至于貧道的來自何處,你不必知曉。”
那不朽之王似乎有些疑惑,輕聲道:“我在時間長河中找不到你的身影,你不屬于現在,不屬于過去,難道你來自未來?”
陸鳳秋聽到這句話,心中便有了些猜測。
能精通時間法則的異域不朽之王,隻有赤王。
“你是赤王?”
陸鳳秋淡然說道。
那不朽之王微微颔首道:“是我。”
“很好。”
陸鳳秋又道一句。
“很好?”
赤王站起身來,他的體形健碩,渾身古銅色的皮膚流動光澤,火紅色長發披散在胸前與背後,高大軀體給人強烈的壓迫感。
他隔着無盡虛空與陸鳳秋遙遙相望,臉上一片凝重,似乎陸鳳秋帶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赤王,你可還認得他是誰?”
陸鳳秋大手一揮,将七彩大道收起,石昊來到了陸鳳秋的身旁。
赤王的目光穿越重重阻隔落在石昊的身上,他的眼中閃過一道道時間的碎片。
随即,赤王的瞳孔猛的一縮,赤王滿頭紅色長發如火光一般,在那裏舞動着,發出炫目的符文,綻放出迫人的氣息。
一刹那而已,他的法體暴漲,頂天立地,聳入宇宙中,星體都環繞在他的身邊,他展現出最強姿态!
石昊感覺到有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出現在心頭。
隻是他不知到這股危機感來自何方,隻是隐隐感覺到和祭壇之中那被混沌遮掩的身影有關。
“師尊,你在和誰說話?”
石昊和陸鳳秋見禮。
陸鳳秋大手一揮,二人的前方虛空一陣震顫。
然後一面鏡子出現在前方,照應出一道身影。
那是一個體形健碩,有着一頭火紅色長發的男子。
男子的長發披散在胸前與背後,高大的軀體給人強烈的壓迫感。
“昊兒,你可認得他?”
石昊看到那男子的身影,眼中猛然一震,道:“是他!”
“我記得他!”
“師尊,是他,就是他!他曾經試圖跨越時間長河殺了我!”
幾年前,石昊曾喝下一壺酒,在一片遺迹中試煉,曾有世界另一岸的巨頭隔着萬古,站在時間長河的盡頭,向下遊出手。
當時,石昊岌岌可危。
就在那時,有一個白衣女帝,強橫絕代,突然出世,霸氣的擊退上遊的可怕生靈。
那種淩厲、那種舍我其誰、惟我獨尊的女帝風采,石昊記憶深刻,從來不曾忘記。
陸鳳秋微微颔首,道:“爲師知曉你和他的這樁因果。”
在這個世界當中。
隻有寥寥幾人敢試圖去改變歲月長河中的事。
不屬于一個時代,一般的人物根本就不能幹預其他時代的事情,那蘊含着天大的因果,動辄就可能讓自身殒落!
不是一般人敢做的事情。
一旦幹涉未來,或者過去,就要被這天地、歲月、因果等諸多力量反噬。
但是,赤王這家夥敢做,直接從時間長河的一端出手,想要殺掉石昊。
赤王掌握時間領域,這就是他的依仗。
他曾與幾位不朽之王一同推演,想看一看未來會否出現什麽不好的變數,結果他看到了一角不好的未來,發現了石昊。
“師尊,他是誰?”
石昊沉聲道。
“異域不朽之王之中的至強者,赤王。“
陸鳳秋淡淡說道。
石昊聞言,大爲震動,居然是異域的不朽之王!
陸鳳秋有些疑惑,看向赤王,這赤王既然隔着曆史長河想要格殺石昊,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應該在沉眠中才是,怎麽能大搖大擺的出現在異域之中。
難道他提前完成了涅槃?
“你到底是誰,我推演出了未來,未來之中沒有你。”
“你是他的師父?”
“你究竟來自何方?”
赤王露出了憂色,他曾經推演過未來,看到了自己是被石昊所殺。
但是,未來之中并沒有陸鳳秋。
“你要是能算到貧道的存在,那你就不會在這裏出現了。“
陸鳳秋平靜說道。
赤王歎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這世上還有還有閣下這般存在。”
“閣下要替你的徒弟報仇嗎?”
赤王輕聲說道。
“你覺得呢?”
陸鳳秋平靜道。
“看來,終究這一戰終究是不可避免了......”
赤王歎息着,然後繼續說道:“看來很多東西終究是不可逆的,我觸動了時間長河,時間長河也發生了無法預知的變數。”
“我在時間長河出手之時,有一個白衣女子阻我出手,我能看出她來自未來。”
“但是,我卻看不出你來自何方。”
“天機,真是神妙,自從我出手後,關于你這徒弟的一切便從腦海中消失了,我們的推演成爲了虛幻,直到今日再次遇見你這徒弟,天機才又浮現。”
赤王喃喃自語。
他精通時間法則,但是面對莫測難懂的天機,他的這點門道其實也算不上什麽了。
無論是想幹預時間長河中哪一段,都很難,哪怕自身殒落了,也完不成。
“我爲什麽看不到你呢?即便你很強,我也不可能完全看不出你的來曆。”
赤王有些不甘的問道。
對于他這樣一個對于自己的實力有着很大自信的強者來說,這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他怎麽也想不通這一點。
“那是因爲你不夠強!”
“如果你的實力足夠強橫,可以随意徜徉時間長河,改變過去,更疊未來!”
陸鳳秋淡淡說道。
陸鳳秋說這話,當然不是在胡說八道。
多元大宇宙之中,有九十九個聖人果位。
每一個聖人都可以随意幹預時間長河,太上道祖便是其中之一。
陸鳳秋之所以能在多元大宇宙之中随便進出,無視時間長河,便是因爲玉泉觀之中有着太上道祖的法則印記,可鎮壓諸天。
隻不過多元大宇宙之中,聖人從來不輕易出手。
赤王雖然在完美世界中算是一方強者,但完美世界之中連天道也沒有,世界等級的确很高,戰力也強橫,但上限就擺在那裏。
出了這個破碎殘缺的世界,還能有多少實力,還是兩說。
陸鳳秋的話音落下,引得赤王渾身震顫,他的眼中冒出懾人的光芒。
“怎麽可能,如果一個人的實力足夠強橫,真的可以随意改變過去,更疊未來嗎?”
赤王都不敢相信這樣的說法。
那得多麽強大,才能做到這一點。
因爲在他的記憶當中幾乎從來就沒有人成功過!
敢出手的生靈,不是死了,就是陷入昏沉中,難以再出世。
他自己就是一個例子,他可不是一般的不朽之王,他是異域無上巨頭之一,若非他在出手之後另有奇遇,恐怕現在還在沉睡之中。
“赤王,是你自己上路,還是貧道送你上路?”
陸鳳秋聲音冷冽,穿透虛空。
赤王從感慨中恢複,面色泛冷,寒聲道:“來到我界,還敢如此猖狂,你再強,也隻是一個人而已。”
“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我界的高手可遠遠不止我一個。”
“我奉勸你一句,不要托大,還是就此離去,我可以不追究你的過錯。”
陸鳳秋聽了,不禁笑了起來,這厮色厲内茬,居然還試圖讓自己退走。
“赤王,你想要改變你的命數與結局。”
“在你看到的未來中,殺你的人是貧道的徒兒,但是,現在殺你的人,變成了貧道!”
赤王聞言,面色陰沉,幽幽說道:“你真當我是在怕你嗎?”
陸鳳秋擡起手中拂塵,傲然而立,俾睨八方,道:“别說貧道欺負你,貧道給你一個出手的機會。”
“你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