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鳳秋的一絲元神之力直接進入了鬼王的神魂之中。
他要在鬼王的神魂之中找到關于天書的記憶。
這等搜魂術對于他來說簡單的很。
片刻之後,陸鳳秋在鬼王的神魂之中,找到了關于天書的片段。
還是那熟悉的開頭,天地不仁,以萬物爲刍狗。
沒過多久,鬼王的屍體跌落,至此,令天下人膽寒的魔教四大派宗主盡數隕落。
陸鳳秋調轉身形,飛往青雲門各處,誅殺了那些殘留的魔教中人。
他神識一放,遍布青雲山七峰,哪裏有魔教之人,哪裏就有劍光閃過。
四劫劍化作四道流光,在青雲山的各處飛來飛去,劍芒漫天!
大概過了不到半日光景。
陸鳳秋以一人之力将進犯青雲門的魔教之人全部滅殺!
……
傍晚時分,通天峰,玉清殿中,已經被清掃幹淨,沒有了魔教衆人的屍體,但依舊還殘留着淡淡的血腥氣息。
道玄真人搖頭歎息,眼光向遠處望去,忽地落到站在外面的張小凡處,仿佛想起了什麽,轉頭對田不易道:“田師弟,你叫你那個徒弟張小凡過來一下。”
田不易臉色一變,但不敢違命,隻得轉身,朝着張小凡道:“老七,你過來,掌門真人有話對你說。”
這話一出,一時間大殿中的人都吃了一驚,尤其是大竹峰門下弟子。
張小凡更是心頭一震,但師命難違,隻得硬着頭皮走了過去。
片刻之後,衆人散開一片空地,張小凡孤零零站在道玄真人面前,低聲道:“掌門。”
道玄真人看了他半晌,低聲道:“你到了現在,還是不肯說出你的秘密嗎?”
張小凡身形一震,隻覺得無數道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道玄真人歎息道:“張小凡,你入我青雲門下之後,我們青雲門可有虧待你的地方?”
張小凡搖頭道:“掌門真人,師父師娘,還有師兄師姐對我都是很好很好的,從來沒有虧待過我......“
“隻是,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曾經向那人發下過重誓,即便是死也不能透露出這秘密半分!”
張小凡話音一落,隻聽得普空和尚突然大聲一喝。
“說!”
隻見普空和尚面帶惱火之色,看着張小凡。
張小凡登時愣在當場。
大殿之中,突然靜了下來。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大殿之外傳了進來。
“普空,你的嗓門很大嘛......看來貧道是該給你留點魔教的人讓你去去火氣......”
衆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同時朝着大殿門口看去。
隻見陸鳳秋的身形前一秒還在大殿之外,下一刻就已經出現在了大殿之中。
看到陸鳳秋進來,一時間,倒是無人注意張小凡了,都在看着陸鳳秋。
“是前輩......回來了......”
“什麽前輩,是祖師!”
“噓,是不是青雲祖師還兩說呢,沒看掌教真人還陰沉着一張臉嗎?”
“慎言!”
有青雲門的年輕弟子小聲嘀咕道。
這時,在大殿之中坐着的人,都站了起來,包括道玄。
隻見道玄朝着陸鳳秋拱手道:“有勞前輩了。”
陸鳳秋冷哼一聲,沒給道玄好臉色。
而是朝着天音寺衆僧看去,普空和尚看到陸鳳秋目光掃了過來,面色有些難看。
“普泓方丈,你穩坐釣魚台,憋氣憋了這麽久,看着這孩子被一衆老不羞當衆審問,你倒也真能看得下去。“
“看來你的禅定功夫的确是有些火候。”
陸鳳秋的話落下,普泓和尚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隻見普泓和尚雙手合十,低聲道:“青雲道兄說的是,是我的過錯,的确不該隐瞞事情的真相啊。”
“阿彌陀佛,種下惡孽,便得惡果。”
“罪過,罪過!”
這話一出,大殿之中的衆人盡數都看向了普泓和尚。
衆人都不是傻子,自然聽出了陸鳳秋和普泓和尚的對話是話裏有話。
普泓和尚面色蒼白,閉目垂眉,低聲道:“法相。”
站在一旁的法相聞言,身子一震,面色有些難看,道:“弟子在!”
普泓和尚道:“不必隐瞞了,就由你說給他們聽吧!”
“當年普智師弟做了錯事,今日絕不能再次冤枉這位張施主了。”
這話一出,直接讓青雲門的衆人都露出驚疑之色。
這是另有隐情?
張小凡聽到普泓和尚口中所言的那普智師弟,更是直接愣在當場!
隻見那法相走在張小凡的身旁,然後緩緩說道:“其實......當年殺害草廟村村民的,是我天音寺的普智師叔!”
“什麽!”
“怎麽會是這樣!”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閃過了驚駭、震驚的神色。
道玄也不例外,他也着實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道玄看向普泓和尚,直接沉着一張臉,道:“普泓道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普泓和尚道:“道兄莫急,請聽法相慢慢道來便是。”
法相在殿中給這些人講起了前因後果。
陸鳳秋則是走到了張小凡的身旁。
随着法相的話音落下,張小凡的喘息聲是越來越重,他的眼中開始充滿了血色。
而殿中衆人則是被驚了又驚。
這時,隻聽得法相聲音顫抖的說道:“此刻普智師叔佛力大減,被邪力所侵,如鬼魅附身一般,竟然想出了,想出了将草廟村全村村民殺光,則青雲門看在孤兒分上,必定将這兩個孩子收錄門下,于是,于是……”
與此同時,陸鳳秋一手搭在了張小凡的肩上,然後将張小凡手中的燒火棍給拿在了手中。
張小凡仿若未覺。
陸鳳秋看了看手中的燒火棍,這玩意兒的确有些邪性。
那邊林驚羽拿着斬龍劍,大吼着:“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此刻,天音寺以普泓、普空爲首的一衆僧人盡數低頭,面有愧色,低聲頌佛号不止。
張小凡在聽到法相的聲音完全落下之時,整個人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靜心!”
張小凡充滿血色紅芒的眼睛,漸漸恢複了神智。
但是他的眼中的痛苦和掙紮之色,卻是半分也沒減少。
“爲什麽會是這樣!”
“爲什麽會是這樣!”
“爲什麽會是這樣!”
“誰能告訴我......爲什麽會是這樣!”
陸鳳秋的手從張小凡的肩膀上離開了。
這一刻,張小凡壓抑在心中的苦痛徹底爆發!
“啊啊啊啊啊......”
隻見張小凡登時仰起頭來,張開雙臂,狂聲呼喝着。
他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他信守了這麽多年的承諾,居然是這樣一個結果!
殺害草廟村村民的居然是普智!
居然是他眼中那個慈祥無比的老和尚!
“什麽正道?什麽正義?你們從來都是騙我。”
“我一生苦苦支撐,縱然受死也爲他保守秘密,可是,我算什麽……”
張小凡怒視着大殿之中的天音寺衆人。
一時間,一衆青雲門之人全都将目光落在了張小凡身上。
大竹峰的人都十分擔心的看着張小凡,小竹峰的陸雪琪眼中也閃過一抹焦急擔憂之色。
就在這時,大殿之外一道綠影閃了進來,隻見一個身着碧綠色衣裙的女子出現在了張小凡的身前。
隻見她一把拉住張小凡的手,道:“小凡,你跟我走,這些人面獸心的家夥,全都是在害你!”
有人看清楚了這女子的面貌,不禁低呼道:“是她!是鬼王宗的妖女!”
這時,張小凡感受到了碧瑤手上的溫度,緩緩轉過頭來,看向碧瑤。
下一刻,陸鳳秋直接出手将碧瑤制住。
碧瑤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陸鳳秋禁锢在原地。
陸鳳秋看着那碧瑤,道:“他不能跟你走。”
“他若走了,便無法再回頭。”
“而且,這是青雲門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魔教之人來插手。”
碧瑤眼圈發紅,看着陸鳳秋道:“他都成了這個樣子,被你們這些所謂的正道之人還害的不夠慘嗎?”
陸鳳秋冷哼一聲,道:“他的公道,貧道自會給他讨回來!”
“你擔心他,還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這裏是青雲門,不是魔教鬼王宗!”
“還輪不到你一個小丫頭來放肆!”
“貧道念你救人心切,就不追究你擅闖青雲門之罪!”
“你走吧,張小凡不能跟你走!“
碧瑤喊道:“我不走,要走,也是我和他一起走!”
陸鳳秋冷哼一聲,道:“魔教衆人今日盡數伏誅在貧道手中,你若找死,貧道也可以成全你!“
“鬼王的屍體如今還在青雲山腳下躺着,你有這工夫操心他的事,不如去給鬼王收屍,盡一盡你的孝道。”
碧瑤一聽,當即愣在當場,一臉的不相信,道:“你說什麽?”
“不可能,我父親怎麽會死!”
“不可能!”
陸鳳秋冷哼一聲,大手一揮,直接将碧瑤送出了大殿之外。
随即,陸鳳秋吹了一聲哨子,鹿小花從山間跳了出來,馱着碧瑤朝着山下奔去。
這一連串的變化,讓在場的人是目不暇接。
道玄看着被送走的碧瑤,想說什麽,又沒有說出來。
此時,張小凡稍微清醒了一些,他茫然的看着大殿之外,然後又回頭看向了大殿之中的天音寺衆人身上。
陸鳳秋擡手,直接将張小凡打暈了過去。
張小凡情緒大起大落,若非他及時出手,将燒火棍拿走,又将他體内的邪氣驅除,今日的張小凡可就真要迷失了,不過教育弟子的事先暫且押後。
眼下,還有更緊要的事。
一旁的田不易還有大竹峰衆弟子看到張小凡被陸鳳秋打暈了過去,臉上都露出了急切之色。
陸鳳秋将張小凡丢給了大竹峰的衆人。
這時,大殿之中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陸鳳秋的身上。
陸鳳秋冷漠的看着大殿之中的衆人,最後的目光落在了道玄的身上。
“可笑嗎?”
“堂堂青雲門,被魔教之人肆意進出!“
“你們自诩正道人士,卻是被魔教的一個小丫頭大罵人面獸心!”
“你們的臉不疼嗎?”
“青雲門弟子張小凡,苦守信諾,卻被你們在大庭廣衆之下,一而再,再而三的逼問不止!”
“你們有腦子嗎?”
“啊!”
“你們難道就不想想,張小凡一個普通農家弟子,無人傳授,如何能接觸到天音寺的至高功法大梵般若?”
“他一個農家弟子,若真是魔教之人,還會将那燒火棍任由你們盤查?”
“蠢!”
“有一個算一個,蠢之又蠢!”
“若非貧道出手,此刻的張小凡已經入魔!”
“若他入魔,便是你們親手将自家的弟子推入了魔道!”
“你道玄,身爲青雲門掌教,就是這樣做掌教的嗎?”
“你可知身爲青雲門掌教最應該做的是什麽!”
“不是維護你那可憐的所謂天下正道的面子,而應該是先維護自己的弟子!”
“他若有錯,也是青雲門的家事,青雲門的家事什麽時候要外人來插手了!”
“什麽時候青雲門的弟子犯錯,需要外人來公審了!”
“青葉在世時,可敢有人如此登青雲門的山頭?”
“道玄,你可否知錯!”
陸鳳秋的目光落在道玄的身上,一聲冷喝,讓在場的青雲門衆人都不敢大聲喘氣。
沒有人敢質問陸鳳秋。
即便,陸鳳秋此刻罵的是青雲門的掌教真人。
一旁的天音寺衆僧更是尴尬無比,陸鳳秋一口一個外人,本來他們就理虧,這下更是無地自容。
反倒是普泓和尚的臉色最爲平靜,老和尚就是老和尚,臉皮工夫練的也比别的和尚厲害。
道玄的臉色難看無比,陸鳳秋用一副長輩的口吻來訓斥他,他是說話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畢竟,陸鳳秋的确疑似是青雲門的前輩,而且就在前面剛剛将進犯青雲門的魔教妖人誅殺殆盡。
此時,一旁的田不易出口打圓道:“前輩,掌教師兄也是迫不得已,蒼松平日掌管青雲門内外防務,是他勾結魔教妖人進犯,方才令我等不查。”
“至于劣徒張小凡一事,涉及到了天音寺絕學大梵般若,還有魔教邪物,掌教師兄也是爲了維護青雲門的清譽,所以才召集天音寺的衆位前來,以示公道。”
陸鳳秋朝着田不易冷哼一聲,道:“青雲門的清譽就是這麽維護的嗎?”
“一幫蠢材!”
“蒼松修煉邪功多年,你們也沒有一個人察覺!”
“若是真的魔教中人潛入青雲門會這麽容易讓你們發現嗎?”
“況且,現在的青雲門還用别人悄悄的潛入嗎?”
“人家都正大光明的打上來了,你們還不自知!”
“你們除了會向這弟子施壓,你們還會點什麽?”
“你田不易教徒弟是怎麽教的!”
“你徒弟跟魔教妖女眉來眼去,都在大竹峰抱上了,你還屁事不知。“
“你還有臉替道玄開脫!”
“先把你自己的屁股擦幹淨再說!”
田不易聞言,登時面色難看,往後退去。
一時間,大殿之中,人人噤若寒蟬,無人再敢爲道玄開脫。
道玄不得已開口,沉聲道:“前輩說的對,今日青雲門發生如此大事,險些将青雲門千年基業葬送,是我的過錯!”
“我身爲青雲門掌教,難辭其咎!理當受罰!”
“不過......在我受罰之前,我想知道,前輩你到底是何人!與我青雲門有何淵源!“
“前輩和我青雲門開派祖師青雲子到底有何關系!”
此話一出,頓時引得大殿之中衆人的注意。
大殿之中的衆人都看向了陸鳳秋,道玄所問,自然也是他們想要知道的。
陸鳳秋聞言,冷聲一笑,道:“道玄,不知你能發揮誅仙劍陣的幾層威力?“
大殿之中的人,有些人不明所以。
青雲門的那些首座長老,眼中紛紛露出驚疑之色。
田不易和蘇茹互相對視一眼,二人乃是相處百年的夫妻,一個眼神便足以懂得對方的意思。
田不易低聲道:“莫非......這位前輩是要掌誅仙劍陣!”
蘇茹道:“很有可能,隻是誅仙劍陣一向隻有掌教才能控制,這位前輩便是再神通廣大也未必能控制得了誅仙劍陣吧。”
田不易深深的朝着大殿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今日若非這位前輩在場,收拾殘局,不單單是青雲門要傷筋動骨,便是他的弟子張小凡也恐怕要墜入魔道。
雖然剛才前輩訓斥了他,但在田不易心中,卻是仿佛回到了少年時被他師父訓斥的那般情景。
“那可未必,如果前輩真的是青雲祖師,這點小事可難不倒他。”
田不易幽幽說道。
道玄心中也有些明悟,隻是還有些不太确定,他緩緩說道:“不瞞前輩,我最多隻能發揮誅仙劍陣的一半威力......”
陸鳳秋冷哼一聲,道:“好,你不是想知道貧道是何人嗎?随貧道來吧!”
“普泓老兒,别裝模作樣了,青雲門和你天音寺的賬還不算完!”
“都随貧道出大殿來!”
說罷,隻見陸鳳秋一步踏出,人已經到了殿外。
大殿中的衆人面面相觑,道玄率先朝着大殿之外走了出去。
緊接着,普泓和尚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也朝着大殿之外走去,他等這一刻等了好久了。
五峰首座相互望了一眼,眼中都是凝重之意,一個個站起身來也跟了出去。
一時間,衆人紛紛起身。
“走走走,快出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們說,這位青雲子前輩難道真的是我們青雲門的青雲祖師不成?”
“若真是那樣,那可就厲害了......”
一衆青雲門的年輕弟子念叨個不停,興奮之色溢于言表,紛紛朝着大殿之外蜂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