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沖雖然也在江湖上聽聞過護龍山莊地字第一号密探的名頭,但因爲天地玄三大密探很少在江湖人的面前現身,所以見過三大密探出手的人可以說是少之又少。
但這兩千多号江湖群雄之中,不乏有消息靈通之輩。
雖然他們知道令狐沖劍法卓絕,在少林寺更是大顯威風,但比起天下第一刀來,顯然還是不夠看。
有人小聲說道:“你們說,令狐沖能扛得過歸海一刀的絕情斬嗎?”
有人回道:”依我之見,歸海一刀十招之内必滅令狐沖,令狐沖做了恒山派的掌門,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護龍山莊的實力深不可測,便是魔教、少林、武當加起來也不敢和朝廷明面對抗,若非護龍山莊和東廠互爲掣肘,武林之中哪裏能一直如此相安無事,早已經被鐵膽神侯朱無視給逐一掃清了。“
“有那麽恐怖嗎?”
“當然恐怖,這天下第一刀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虛名!”
“昔日絕情山莊莊主霸刀是何等霸道的人物,一柄霸刀在無雙譜名列二十八,但就是這個歸海一刀,不僅擊敗了霸刀,更是砍斷了霸刀的右臂,從此以後,霸刀就在江湖上失蹤了,兩年前,有人曾在東海漁村邊的菜市場上看見霸刀已經變成了一個小生意人,絕口不提武功,也永遠不再碰刀。”
”歸海一刀的絕情斬比起霸刀的絕情斬更要厲害!“
“傳言此絕情斬,絕情絕義,絕憐絕愛,絕親絕友,絕天絕地,絕神絕魔!“
“天地之間,唯有我刀!”
“江湖傳言,很少有人能在歸海一刀的刀下逃生,一刀之威,無可匹敵!”
“非也,非也,歸海一刀雖然厲害,但令狐沖也不是吃素的,他的獨孤九劍已經得了風清揚的真傳,要知道風清揚可是名列無雙譜前十的超絕高手,便是護龍山莊鐵膽神侯朱無視也未必能勝過他。”
”獨孤九劍号稱江湖上近二百年來天下前三的劍法,令狐沖作爲獨孤九劍的傳人,怎麽可能在十招之内敗于歸海一刀之手。“
“這位兄弟所言倒也有些道理。”
就在這時,那歸海一刀橫跨一步,手中持刀,沉聲說道:”令狐沖,風清揚傳你獨孤九劍,就是不知你學到了獨孤九劍的幾層精髓,我隻出一刀,你若能接下我這一刀,我便恕你冒犯之罪!“
令狐沖聞言,不禁冷喝一聲,道:“狂妄!”
下一刻,令狐沖長劍一抖,飛身而出,便如疾風驟雨般狂刺亂劈朝着歸海一刀掠身而來。
這大殿内已經站滿了人,眼看二人刀劍相争,不由紛紛朝着後面靠去,生怕被二人一個不查,殃及池魚。
隻見那歸海一刀雙手持刀,橫劈而下,一刀無形刀氣縱貫而出,氣勢之恢宏,讓在場的所有江湖群雄都紛紛震撼不已。
隻此一刀,便不是等閑人能接下的。
令狐沖看到那無形刀氣縱貫而來,臉上不禁泛起驚駭之色,雖然他早已經對此人防備至極,但卻還是沒想到這刀居然如此之強。
令狐沖不敢怠慢分毫,獨孤九劍,有進無退!招招都是進攻!
即便是面對如此強大的刀氣,他亦不能後退半分。
隻聽得令狐沖大喝一聲,“破刀式!”
他的身影在半空之中高高躍起,整個人變的空靈飄忽,令人無從捉摸。
即便是那橫斬而來的刀氣也無法捕捉到他的身形。
下一刻,隻聽得殿中傳來風雷之聲。
隻見令狐沖的身影已然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歸海一刀的面前。
那一劍已經是朝着歸海一刀的喉間刺去!
歸海一刀橫刀而出,用刀身擋住了令狐沖這必殺的一劍。
歸海一刀眼中升起無窮戰意,他言簡意赅的說道:“你不錯。”
說罷,他雙手橫推,将令狐沖的這一劍給橫擋出去。
二人的身形纏鬥在一起,霎時間,刀光劍影在大殿中不停閃起。
那些恒山派的女尼一個個面上顯現出憂色,顯然是在爲令狐沖擔心。
那清秀小女尼儀琳更是大爲着急,她不禁朝着一旁的一個大和尚問道:“掌門和那大内侍衛相争,那大内侍衛看起來好生厲害,掌門師兄能敵得過他嗎?“
那大和尚沉聲說道:“令狐小子的獨孤九劍可不是等閑劍法,獨孤九劍是敵人越強越好,敵人如果武功不高,獨孤九劍的精要處也就用不上。”
“而令狐小子所遇的對手,可不是一般人物,歸海一刀号稱天下第一刀,是當今武林中驚天動地的人物,武功之強,已到了常人所不可思議的境界,一經他的激發,獨孤九劍中種種奧妙精微之處,這才發揮得淋漓盡緻。”
“如此龍虎相争,精彩卓絕之鬥,怕是比起在少室山時都要精彩三分。”
那儀琳一聽,臉上的憂色才漸漸消去一些。
陸鳳秋看着那殿中刀劍相争的二人,不禁微微颔首。
此二人也算是當今武林一等一的好手,歸海一刀的絕情斬顯然尚未臻至大成,雖然有了自己的刀意,但還不算真正絕情,否則那一刀之下,令狐沖便早已受傷。
而令狐沖顯然已經掌握到了獨孤九劍的精髓,有了劍意,但和歸海一刀一樣,令狐沖的劍意顯然還不足以支撐他将歸海一刀給擊敗。
二人的實力不相伯仲,便是鬥上一百招,也難以分出個高下。
就在這時,一道紫氣從天而降,将打的難舍難分的歸海一刀和令狐沖的刀劍給分開。
出手的是左冷禅。
左冷禅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他朗聲說道:“歸海大人,刀法卓絕,令狐世兄,劍法亦是不凡,歸海大人既然是代表神候前來,那我五嶽劍派自然要給神候這個面子。”
“既然歸海大人說了不允我等前往封禅台,那我等便在這裏相聚也無妨,隻是怠慢了各位武林同道,還望諸位海涵。”
歸海一刀雖然話少面冷,但他也不是沒腦子之人。
剛才左冷禅以一手寒冰神掌将他和令狐沖給分開,足以說明他的内力修爲遠勝于他。
歸海一刀想到出山莊時,義父對他的叮囑,此次前往嵩山,隻是威懾,不做他事,他不禁微微颔首,将刀歸鞘,站立一旁。
令狐沖見歸海一刀不再出手,亦是收了劍,朝着左冷禅拱拱手,朝着恒山派衆女尼行去。
這一戰,讓所有的江湖群雄對令狐沖更是刮目相看,能和天下第一刀平分秋色,令狐沖的獨孤九劍顯然已經到了一個極爲高明的地步。
殿中的嶽不群看到令狐沖大出風頭,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這時,隻聽得那左冷禅再次朗聲道:“衆位朋友瞧得起左某,駕臨嵩山,在下感激不盡。”
“衆位朋友來此之前,想必已然風聞,今日乃是我五嶽劍派協力同心、歸并爲一派的好日子。”
“想我五嶽劍派向來同氣連枝,百餘年來攜手結盟,早就如同一家,左某不才,添爲五派盟主。”
“隻是近年來武林中出了不少大事,左某與五嶽劍派的前輩師兄們商量,均覺若非聯成一派,統一号令,則來日大難,隻怕不易抵擋。”
“所以,今日我五嶽劍派,便合爲一派,往後江湖上便沒有什麽嵩山派、恒山派、華山派、泰山派、衡山派,隻有五嶽派!”
“不知諸位師兄可有異議?”
左冷禅的聲音在殿中剛剛落下,便有人出聲道:“不知左盟主和哪一派的前輩師兄們商量過了此事?怎麽我莫某人卻是不曾聽說五嶽劍派要合并一事。”
隻見一個瘦削的老者,他左手拿着一把撫摸的十分亮的胡琴,正是衡山派掌門莫大先生。
左冷禅一聽,不禁挑眉道:“左某剛才說了,近來武林中出了不少大事,其中一件大事,便是咱們五派中人,自相殘殺,不顧同盟義氣。”
“莫大先生,我嵩山派弟子大嵩陽手費師弟,在衡山城外喪命,有人親眼目睹,說是你莫大先生下的毒手,不知此事可否是真的?”
莫大先生矢口否認道:“莫某這一點兒微末道行,怎殺得了大嵩陽手?左盟主太高看莫某人了。”
陸鳳秋在一旁看着這五嶽劍派的一個個小人登場獻醜,不禁嗤笑一聲,這一聲笑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剛巧讓在場的人聽個清楚。
那左冷禅和莫大先生不禁回望一眼,朝着人群中瞅去。
左冷禅高聲道:“不知道是哪位朋友發笑,看來這位朋友似乎對莫大先生所言有所質疑,左某恭請朋友出來現身出言。”
那莫大先生臉上雖然沒有變化,心中卻是暗道,我殺那姓費的時,隻有劉師弟、令狐沖、恒山派一名小尼、還有那曲洋及其孫女見到,這突然發笑之人,應該不是這其中的幾人之一吧。
莫大先生的眼睛在場間來回一掃,并非發現什麽端疑。
就在這時,隻聽得那人群中央有一道淡然的聲音響起。
“五嶽劍派,各個都是心懷鬼胎,小人互啄,還想合爲一派,何其可笑!”
“在貧道看來,爾等不過一幫土雞瓦狗之輩,便是五嶽劍派合成一派又能如何?”
“難道你們還指望着,五嶽劍派合成一派之後,聲威能蓋過少林、武當,能将魔教給一并鏟除嗎?”
“真是可笑至極!”
“左冷禅你怕是練寒冰真氣練的把腦子也練壞掉了吧。”
“五嶽劍派在武林之中崛起,不過是近六七十年的事,雖然發展的得快,但五嶽加起來家底也還不及昆侖、峨嵋,更不用說和少林派、武當相提并論。”
“步子邁得大,容易扯着蛋,這麽簡單的道理,你們不知道嗎?”
“堂堂衡山派掌門,殺了人也不敢堂堂正正的承認,你還當什麽掌門,不如自廢武功,回鄉下種地去,鬼鬼祟祟猶如老鬼一般。”
“瞧瞧你們那副樣子,一個個臉上挂着僞善,虛僞的笑容,實則都是一群鬼鬼祟祟,隻知施展陰謀詭計的小人罷了。”
“你們的二皮臉真是一個比一個厚,一個個自稱正道人士,就不怕天降神雷,把你們給劈個稀碎嗎?”
陸鳳秋的聲音在殿中不斷傳出。
令在場的人一片嘩然,江湖群雄紛紛側目,是誰,居然這麽大膽子,敢在嵩山派這麽辱罵五嶽劍派,莫非是魔教的妖人到了!
“是誰在辱我五嶽派,給老子滾出來!”
隻見一人身材魁梧,朝着人群中大喝着,此人正是嵩山十三太保之首,“托塔手”丁勉。
那江湖群雄不禁個個四處張望不已,想要找出是誰在說話。
下一刻,陸鳳秋的聲音再度傳出。
“什麽阿貓阿狗也敢在貧道面前亂叫,看來你左冷禅的禦下之道的确不怎麽樣,既然左冷禅管教不了你,那貧道便給你個教訓。”
話音一落,隻見那丁勉突然渾身顫抖不已,癱倒在地上不停的打起滾來,瞬息之間口吐白沫。
左冷禅見狀,眼中大爲驚駭,他上前,蹲在丁勉身旁,想要看看是怎麽回事。
但隻見丁勉正在不停的抓撓着全身,嘴裏還在喊着,癢死了,癢死了。
左冷禅見狀,直接擡手一掌,将丁勉先砍暈了過去。
左冷禅站起身來,冷眼相看四周,寒聲說道:“是誰在暗傷我丁師弟!“
下一刻,左冷禅突然發現殿中多出了一個人影。
他心中大爲驚駭,他根本沒有看到此人是如何出現在大殿中央的。
在場的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突然在殿中出現的陸鳳秋身上。
恒山派的一衆女尼認出了陸鳳秋,令狐沖也看到了陸鳳秋。
儀琳在令狐沖身旁說道:“掌門師兄,是那位騎鹿的道長。”
令狐沖心中不喜五嶽合并,先前聽陸鳳秋一番痛罵,隻以爲陸鳳秋是來攪局的。
“不知這位道長是哪個門派的。”
令狐沖小聲說道。
站在另一旁的嶽不群看到陸鳳秋出現,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卻是不知在想着什麽。
”你是何人?“
左冷禅陰冷的目光落在了陸鳳秋的身上。
陸鳳秋負手而言,道:“你還不配知道貧道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