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水妖再也承受不住前後的熾熱之力,在嘶吼之中,化爲一灘黑水,散落在地上。
那紅杉女子見水妖被鏟除,朝着陸鳳秋拱手道:“多謝道兄出手相助,斬滅此妖。”
陸鳳秋飛身落在那岸上,看着那地上的那團黑水,不禁問道:“姑娘,這水妖是個什麽來頭?”
那紅杉女子道:“這水妖乃是這沙河之中的一塊黑水之精所化,那黑水之精乃是一河之精華,受天地孕養,久而久之便生了靈智,隻是這水妖生了靈智卻不思造化難得,在這沙河兩岸爲患,肆意吞食百姓,實屬罪大惡極。”
“如今,這水妖伏誅,沙河兩岸便能複歸平靜,紅葉替這兩岸百姓向道兄道一聲謝。”
陸鳳秋負手道:“些許小事,不足挂齒,斬妖除魔,是學道之人的本分,無須言謝。”
那紅杉女子姿容絕佳,自有一股英姿飒爽的氣質,她朝着陸鳳秋道:“在下燕紅葉,我觀道兄劍招似乎是靈虛中純陽一脈,不知道兄是靈虛宗的哪位道友?”
這是陸鳳秋第三次聽到有人說他是靈虛宗門人,他笑道:“貧道陸鳳秋,并非靈虛宗弟子。”
那燕紅葉聞言,臉上有些詫異,但也隻是一閃而過。
她朝着陸鳳秋道:“此地水妖已除,紅葉還要前往桐柏山除妖,陸道兄,來日有緣再會。”
說罷,燕紅葉絲毫不拖泥帶水,便要轉身離去。
陸鳳秋一聽“桐柏山”三字,卻是出言道:“燕姑娘稍候。”
燕紅葉回首道:“陸道兄還有何事?“
陸鳳秋道:“姑娘去桐柏山可是爲了那狐妖南山翁?”
燕紅葉詫異道:“陸道兄也聽過那南山翁的名頭?”
陸鳳秋道:“那南山翁已經被貧道一把火烤熟了,姑娘若是爲了鏟除那狐妖,便不用再前往桐柏山了。”
燕紅葉一聽,不禁訝然道:“那南山翁坐鎮桐柏山,手下有千餘衆,陸道兄真的将那南山翁給殺了?”
這時,那姗姗來遲的錢十方和白凝到了。
錢十方出言道:“這位姑娘,陸前輩所言句句是真,我們便是從桐柏山來的。”
燕紅葉聞言,眼中不禁閃過一抹好奇之色,她自入世以來,斬殺的妖魔也不在少數。
但南山翁、水妖這兩頭大妖,她卻是一直難以拿下。
這二妖,都是化形的大妖。
論實力,水妖的實力肯定要比南山翁要強。
但南山翁這個老狐狸一向不肯輕易露面,驅使着那手下千餘兵衆,等閑人不敢犯之。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桐柏山比沙河可要危險的多了。
燕紅葉不禁對陸鳳秋多了幾分好奇之意。
這位陸道兄竟然能從桐柏山安然渡過,還将南山翁這個老狐狸給鏟除了,這等實力當真厲害。
陸鳳秋不知道燕紅葉心中如何想法。
他隻覺得這水妖比起那狐妖來要強上不少,但也強的有限。
如果這便是妖王的普遍實力,那他此次洛陽之行,應該是能很順利。
一旁的燕紅葉又開口道:“陸道兄功力不凡,紅葉佩服,不知陸道兄要去何處?”
燕紅葉孤身闖蕩江湖數年,能讓她産生興趣的人可不多。
她還想見識見識陸鳳秋的實力,她一向欣賞強者,所以想借機和陸鳳秋切磋切磋,提升自己的實力。
但二人不過萍水相逢,她若是直接提出想和人家切磋,人家未必會答應她。
所以她便旁敲側擊,想要問問陸鳳秋要去何地。
陸鳳秋尚未說話,那錢十方又開口了,道:“姑娘,我們是要到洛陽去。”
錢十方這般作态,那身後的白凝卻是絲毫不見吃醋的迹象,反倒是在暗中打量着燕紅葉。
燕紅葉一聽,當即說道:“去洛陽?洛陽離此地不遠,也就半日的行程,既然南山翁已經被陸道兄除掉,那這一趟桐柏山,我是不用去了。”
“聽聞洛陽城中的皇宮之中,有不下五頭大妖,陸道兄此行若是前往洛陽的話,還要小心才是。”
燕紅葉朝着陸鳳秋悠悠說道。
陸鳳秋聞言,看向那燕紅葉,他一挑眉,道:“聽姑娘之意,似乎對洛陽城中的妖王有些了解,不知姑娘可否給貧道細細說一說其中詳情。”
燕紅葉心中暗自竊喜一番,看來這位陸道兄還真是除妖心切。
她正色道:“陸道兄莫非想要去洛陽城除妖?”
陸鳳秋道:“貧道要去洛陽皇宮之中取一件東西,難免會碰到在皇宮之中久居的妖王,所以想多了解一下。”
燕紅葉聽了,微微颔首,道:“安祿山這個狗賊和陰月皇朝的妖魔勾結,搞得天下紛亂不已,百姓流離失所,妖魔現世,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洛陽皇宮之中最少有五頭妖王級别的大妖。”
“據我所知,這五頭妖王是陰月皇朝七夜魔君座下的五大護法,分别爲惡龍、修羅、無間、惡鬼、黑繩。”
“其中以惡龍最強,此惡龍真身乃是一頭黑龍,曾經在洛陽城上空盤旋三日,威懾城中百姓。”
“其餘四妖實力不相上下,但屬黑繩最爲神秘,幾乎很少在世人面前露面,但傳言,此妖是五妖之中最狡詐的一個,最善偷襲。”
陸鳳秋聞言,心中有了些譜兒。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燕紅葉透露出的這個信息對他來說很重要。
陸鳳秋朝着燕紅葉拱拱手,道:“多謝燕姑娘提點。”
燕紅葉聞言,道:“陸道兄此去洛陽,兇險異常,眼下我索性無事,不如便跟陸道兄走一趟洛陽城,陸道兄若是除妖,紅葉也能助道兄一臂之力。”
陸鳳秋聞言,笑道:“有燕姑娘做幫手,貧道自然是十分樂意的。”
一旁的錢十方又出言道:“前輩,我們的馬沒了,得先找個鎮子,買兩匹馬代步才是。”
陸鳳秋看了看錢十方,道:“要不你先去探探路?”
錢十方有些尴尬的撓撓頭。
一旁的燕紅葉說道:“前面有一架馬車就停在那邊的大路旁,可以代步。”
錢十方一臉喜色的說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來駕車。“
陸鳳秋不禁微微搖頭。
……
大路之上,錢十方正駕着馬車朝着洛陽方向行去。
興許是和陸鳳秋混了幾天,混的熟悉了許多,錢十方的話也是漸漸多了起來。
又或許是因爲燕紅葉的出現,讓錢十方更有了表現欲。
他一邊拉着缰繩,一邊說道:“前輩,這次我和凝妹能安全到達洛陽,全靠前輩幫襯,待到了洛陽城,我一定要在洛陽最大最好的酒樓設宴,款待前輩,多謝前輩的救命之恩。”
馬車内的空間不大,陸鳳秋便沒有和兩個女眷坐在裏面,他和錢十方一樣,都坐在那馬車外的車闆上。
陸鳳秋背靠車廂,閉着雙眼假寐,對錢十方置之不理。
這家夥是個話痨,陸鳳秋要是和他搭上一句話,他就有十句話等着。
陸鳳秋心裏還在盤算着到了洛陽城,該如何潛入皇宮,自然沒工夫理會他。
……
在官道之上行了小半日,一行人終于看到了洛陽城的那厚重城牆。
陸鳳秋不禁感慨一番,兜兜轉轉,他又到了洛陽。
城還是那座城,人卻早已不是那些人。
每一個世界都有每一個世界的獨特韻味。
但同一個地方,同一座城池變化不會太大,大體上都是那麽回事。
進了城之後,錢十方直接驅車朝着洛陽城最大的酒樓行去。
洛陽繁華,即便是經受過戰火,也顯現不出來。
反倒是因爲安祿山開科取士的緣故,如今的洛陽比起往日來還要熱鬧三分。
這是安祿山在洛陽稱帝的第三年。
如果按照正常的曆史走向,安祿山會在今年被他兒子安慶緒給幹掉。
但這世界似是而非,不能按照常理度之,所以陸鳳秋自然也沒往這方面想。
如果這次行事順利,他不介意送安祿山父子一并歸西。
每一個亂世,其實都有一些讓人憎惡的人。
陸鳳秋也許不會在每一個世界都撥亂反正,但誅殺惡人卻是義不容辭。
……
谪仙樓,是洛陽城如今名頭最大的酒樓。
昔日詩仙李白在此留下“憶昔洛陽董糟丘,天津橋南造酒樓。黃金白璧買歌笑,一醉累月輕王侯“的名句。
讓谪仙樓名聲大噪。
然而此時的谪仙已經因爲永王擅自引兵東巡,導緻征剿兵敗,作爲其幕僚的李白被判罪流放夜郎。
詩仙也不過普通人而已,在權勢之下,即便作出了那諸多流傳後世的名篇,也逃不過被權勢傾軋的命運。
錢十方财大氣粗,直接要了四間上房,又吩咐酒樓夥計在樓中設宴。
陸鳳秋從來不拒絕美食,宴上,錢十方對着陸鳳秋再三言謝,白凝又作出一副對錢十方溫婉的模樣。
燕紅葉從錢十方口中方才知道,陸鳳秋居然連江湖十大惡人之中的金和尚也給鏟除了。
那金和尚在江湖上臭名遠揚,燕紅葉自然聽說過這人的名号。
這讓一向嫉惡如仇的燕紅葉覺得陸鳳秋跟她都是同一類人。
陸鳳秋的話很少,用完飯後,便回了房休息。
待到夜半三更時分。
陸鳳秋輕身出了谪仙樓,朝着洛陽皇宮之中飛去。
而就在陸鳳秋出門之後不久,那燕紅葉也翻上了屋頂,看着陸鳳秋那遠飛而去的身影,不禁訝然不已。
以她今時今日的功力也隻能做到短暫的滑行,卻做不到禦空而行。
那陸道兄卻是已經能禦風而行,真當是深不可測。
難怪有膽氣敢夜闖安祿山的皇宮。
要知道安祿山的皇宮可是比那桐柏山要森嚴百倍。
燕紅葉不甘落于人後,提縱着身子,也朝着那皇宮方向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