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始皇帝沒死!”
“嬴政還活着?”
陸鳳秋一言激起千層浪。
對于六國之人來說,嬴政之名便猶如懸在他們頭上的一柄利劍。
當三年前聽聞嬴政消失不見,甚至已經有可能身亡之時,六國之人無不歡呼雀躍。
嬴政一死,帝國的主心骨便消失不見,所有六國遺族紛紛而起,在短短不到兩年光景,就已經将諾大的秦帝國給瓜分大半,如今隻要義軍的鐵騎打入關中。
攻破鹹陽城,大秦帝國彈指可滅!
然而,這些都是建立在嬴政已死的基礎上。
嬴政未死,帝國根基便不會動搖。
昔日大秦的鐵騎可能會将他們已經收複的故地給再次攻破!
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凝重之色。
嬴政,一個橫掃六國的男人。
隻聽到他的名字就會讓六國聞風變色。
蓋聶和衛莊相視一眼,衛莊悄然說道:“嬴政果真沒死,看來鹹陽城将會有一場大變。”
蓋聶道:“自從嬴政建立大一統王朝以來,帝國内部的紛争從未結束,但這一次,他恐怕将會把帝國内部所有不安定的因素都清理幹淨。”
“如果是這樣的話,帝國的大廈不僅不會爲之傾覆,甚至有可能更加堅固。”
衛莊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給了嬴政喘息的機會,讓他将帝國内部的不安定因素給清理幹淨,他反過頭來就能輕而易舉的将複辟的六國給覆滅!”
蓋聶道:“眼下,隻有各路義軍齊心協力攻破關中,攻下鹹陽,才有可能将嬴政的帝國徹底毀滅!”
“但是,恐怕這一點很難做到。”
說着,蓋聶的目光在冢中各路義軍首領的面龐之上掃過。
身爲縱橫家鬼谷弟子,恐怕沒有人比他們再清楚六國之間的龌龊。
六國之所以被秦所滅,還不是不齊心。
昔日唇亡齒寒,今日亦是如此。
隻是眼下各路義軍各懷鬼胎,若是出兵關中,定然會有人扯後腿,出工不出力。
到時候再碰到帝國精銳,很難想象會發生什麽樣的結果。
巨鹿之戰那般的大勝幾乎不可複制。
蒙恬二十萬精銳大軍駐紮北地,三年不見任何南下的迹象。
但如果嬴政歸來,那蒙恬的虎狼之軍必然會南下掃敵。
蒙恬可不是王離,況且王離在巨鹿之戰的大敗,也是有種種因素,并非王離統兵不行。
蓋聶能想到的,衛莊自然也能想到。
甚至在場的很多聰明人都已經想到。
站在遠處的張良亦是輕輕蹙起了眉頭,他低聲呢喃道:“嬴政果真未死嗎?”
其實三年前當嬴政失蹤的消息在桑海城傳揚之時,張良便有所猜測,嬴政應該不會那麽容易死。
但三年不見嬴政的任何蹤迹,天下間越來越多的人相信嬴政已經死去。
二世胡亥登基,将一應兄弟姐妹全部殺光,趙高權傾朝野,爲非作歹,甚至将李斯給殺掉。
如果嬴政真的未死,怎麽可能任由二人如此禍亂朝綱。
然而,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巨鹿之戰後,二十萬秦軍主力被滅,張良以爲嬴政真的已經死了。
但如今卻是突然聽到了嬴政還活着的消息。
這讓張良的心中五味雜陳。
這兩年多來,六國殘餘勢力紛紛跳出來反秦。
這一次,嬴政若重掌帝國大權,肯定不會放過六國殘餘勢力。
張良不禁暗自握緊了拳頭。
他不禁暗中想道,留給義軍的時間不多了。
……
陸鳳秋将場中衆人的神色一一看在眼中,不禁暗暗點頭。
始皇帝嬴政之威相信他們都深有體會。
人的名,樹的影。
單單隻是聽到始皇帝嬴政活着,他們之中有些人已經方寸大亂。
可見嬴政給他們留下的心裏陰影有多大。
陸鳳秋見衆人無聲,則繼續負手說道:“江湖之争,朝堂大事,墨家機關城覆滅不過三年而已。”
“諸位莫非以爲秦帝國真的不堪一擊嗎?”
下一刻,陸鳳秋朝着那冢中的中央處行去。
隻見他站在冢中央處,看向那農家六位長老,放聲說道:“敢問六位長老,農家今時今日,還是當初那純粹的農家嗎?”
坐在那四周的農家六位長老默然不語。
陸鳳秋冷眼相視,掃過這場中衆位義軍首領,滔滔不絕的說道:“六國複辟,無非是在與大勢作對,諸子百家想要存活,并非隻有反秦這一條路,雖然可能淪爲權力的附庸,但朝堂之争,總比天下戰亂之争不知要好上多少。“
“如今的農家代表的難道真的是普通大衆的利益嗎?”
“你們可知芸芸衆生究竟在哪裏?”
“你們口口聲聲說着嬴政暴政,隻不過是你們六國複辟的借口罷了。”
“農家六堂,更是一幫烏合之衆!”
“農家尊崇上古神農氏,精通五谷之術,奉行“地澤萬物,神農不死,将相王侯,甯有種乎”的信條。”
“口号喊的挺響亮,可你們又有誰能保證你們奪取天下之後,百姓會過的更好?”
“農家六堂,本應該是彼此之間相互依存,但如今卻是爲了俠魁之位争得你死我活,何其之蠢!”
“當年昌平君扶持農家,農家便淪爲楚國複國的籌碼。”
“連昌平君自己都死了,你們還想着幫楚國複辟,真是蠢上加蠢!”
陸鳳秋将農家衆人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那蚩尤堂堂主田虎當即就不幹了,大聲嚷嚷道:“你算什麽東西,敢對我農家指手畫腳?”
陸鳳秋冷笑一聲,道:“田家都淪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不知收斂,你若是能坐上農家俠魁之位,那農家離覆滅也就不遠了。”
田虎聞言,手中虎魄劍揚起,就要朝着陸鳳秋出手。
但一旁的勝七卻是直接将田虎給攔了下來。
田虎鼻孔朝天的說道:“勝七,你攔老子幹什麽?他娘的,别人都騎到我農家頭上拉屎撒尿了,你他娘的不動手也就罷了,還攔老子。”
勝七冷聲說道:“如果你想送死,我沒意見。”
田虎聞言,不禁被澆了一頭冷水。
他面色微微一變,看向那左右的六大長老,見那六大長老不爲所動。
他當即說道:“他娘的,老子一個人是打不過他,但我農家的地澤大陣又不是吃素的,他娘的,你們要還都是我農家的人,就給老子站出來,和老子一起滅了這個什麽狗屁青雲子!”
說罷,田虎一馬當先,朝着前方踏去。
勝七聞言,略作沉吟,亦是朝前一步。
接着,越來越多的農家之人站了出來。
但能站出來的,都算是農家有頭有臉的人物。
比如那梅三娘,還有烈山堂堂主田賜。
還有司徒萬裏。
隻有劉季躲在那人群後面,不爲所動。
就在這時,又有一人從那人群中走出。
“算上我一個!”
隻見那是一個臉上帶着面具的矮胖子。
衆人看到那人出現,不禁暗呼一聲。
“是朱家!”
“前神農堂堂主朱家!”
“怎麽會是他?”
“傳言他三年前就已經死了,怎麽可能在這裏出現?”
劉季看到那矮胖子出現,低呼一聲,道:“大哥不是不涉足江湖事了嗎?怎麽在這個關口跑了出來。”
隻見那農家六人占據六個方位,将陸鳳秋給團團圍住。
陸鳳秋見狀,不禁笑道:“農家地澤二十四大陣,我早有耳聞,今日便讓我來領教領教諸位的高招。”
陸鳳秋話音一落,那早已經按捺不住的田虎直接出手。
其餘六人也紛紛側身而動。
遠處,蓋聶看到這六人同時出手,不禁低聲說道:“農家六位高手布下的地澤二十四大陣,的确有些厲害。”
“春夏秋冬四時輪轉,田虎占據的是最關鍵的冬滅之位,此陣已無破綻。”
“秋之白露位由田賜把關,五谷豐登,冬之大寒位由勝七親自把守,六業興旺。”
“這三人随便拉出一人來,都是武功高絕之輩,如今有着陣法加持,很難有人能破陣而出。”
衛莊沉聲道:“青雲子身法卓絕,内功深厚到了如同大海一般的境界,我覺得破陣隻是時間問題。”
蓋聶微微颔首,道:“的确如此,雖然此陣法沒有破綻,但是施法之人卻未必沒有破綻。”
“青雲子眼力高明,不可能看不到此陣的最關鍵點在何處。”
下一刻,隻見那場中央的勝七已經高高躍起,巨阙劍持在手中,朝着陸鳳秋狠狠劈去。
而那田虎則是朝着陸鳳秋的左首處,快攻而去。
緊接着陸鳳秋的身後也有人到了,一股帶着毀滅氣息的寒氣朝着他襲去。
陸鳳秋見狀,臨危不懼,隻是淡然說道:“春生,夏榮,秋枯,冬滅,陣法的确是好陣法,可惜,你們沒有理解什麽才是真正的四季輪轉,四季變換!”
随着陸鳳秋話音一落,隻見陸鳳秋雙手持劍。
一手雪霁,一手驚鲵。
雙劍同時揮起,陸鳳秋寒聲說道:“自我學劍以來,已有三十餘載,這三十多年間,我終于将我的九式風雷劍融合成了一式。”
“今日,你們很幸運,能得見我這一式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