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白馬站在大廳之中,名家公孫玲珑以此白馬舌戰儒家衆生。
此時,名家公孫玲珑已經連勝數場,将儒家一衆弟子給辯駁的無話可說。
陸鳳秋和荀子站在遠處的高樓之上遠眺。
荀子冷哼一聲,道:“名家自惠施和公孫龍之後,是一代不如一代,這麽多年了,還是那麽點花樣,難怪成不了氣候。”
陸鳳秋笑道:“名家的形而上學,混淆概念,的确是太小家子氣了些,在這惶惶大勢的洪流之下,名家能做的也隻能是依附于帝國的縫隙生存。”
“不過眼下儒家衆位弟子已經被這位公孫玲珑辯駁的丢盔卸甲,荀卿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儒家的聲威被人打壓。”
荀子的雙眼深邃無比,充滿了智者的光輝,他沉聲說道:“儒家的聲威若是被這一場辨合就打壓的尺寸全無,那這聲威不要也罷。”
陸鳳秋暗暗點頭,這一代儒學大家眼界果然開闊。
……
接下來的數日當中,陸鳳秋都來往于小聖賢莊和有間客棧之中。
将小聖賢莊内的藏書給一一通讀,閑暇之餘,又與荀子下棋,順便研讨各家經典。
陸鳳秋受益匪淺,自覺胸中溝壑又多了不少。
藏書樓内的書再多,卻也是有看完的那一天。
這一日,天光正好,陸鳳秋又前往竹林小築,荀子見到他來,興沖沖的和他說道:“今日有一位少年天才要來與老夫弈棋,陸小友且做個觀棋人如何?”
陸鳳秋聞言,心中想着,這是張良來套路荀老頭了,荀老頭一向覺得自己挺聰明,但卻是被張良這個徒孫給擺了一道。
不過此事他不便插手,于是他說道:”既然荀卿有客要來,那我就先告辭了,觀棋就不必了,以免打擾了荀卿的興緻。“
荀子聞言,也不勉強,任由陸鳳秋離去。
……
陸鳳秋出了小聖賢莊便準備回城,途徑山林之間時,隻聽得一陣快馬急奔之聲朝着這邊行來。
陸鳳秋站在那樹葉之上遠眺,隻見不遠處的山林之間,有一白袍公子正奮力策馬前行,後面有那數十騎手持長弓,背負刀劍巨斧的馬賊正在奮力急追。
有一名馬賊搭弓射箭,那箭倏然而出,直接射中了那白袍公子身下的白馬馬腿之上。
那白袍公子隻得棄馬而下,那些馬賊轉瞬及至,将那白袍公子給包圍起來。
一衆馬賊驅馬圍繞着那白袍公子嗷嗷叫着。
駿馬的嘶鳴之聲夾雜在其中,響徹在山林之間。
那白袍公子臨危不亂,自有一番風度,還在有禮有節的和那些馬賊講理。
那爲首的馬賊狂笑不已,揮舞着手中的馬鞭,直接說道:“你要大爺放了你,簡單的很,把大爺的腰包給添滿了,大爺自然就會放你一條生路,如若不然,大爺隻能是送你一程。”
那白袍公子還在據理力争。
那馬賊卻是說道:“我看你生的細皮嫩肉,家裏一定是富貴的很,不如你先跟大爺回山寨裏住幾天,讓你家裏再給大爺送點小錢花花。”
說罷,那馬賊頭領大手一揮,便吩咐一衆手下,要将那白袍公子拿下。
那白袍公子往後一退,沉聲道:“你們不要亂來!”
那馬賊頭領冷哼一聲,大喝一聲,道:“兄弟們,給我将這肉票綁了!”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那林中奔出,直接朝着那馬賊頭領躍去。
那馬賊頭領眼中寒光一閃,側身一躲,直接從馬背之上躍起,在瞬息之間将背後的巨斧持在手中,嚴陣以待。
待那馬賊定睛一看,眼中露出愕然之色,隻見前方有一頭大半人高的梅花鹿立于其間,正在很不屑的看着他。
那馬賊頭領心中回過味來,十分驚奇自己居然從一頭鹿的身上看出了表情。
随即他面色一冷,大聲喝道:“老子還以爲是什麽鬼東西,原來是頭畜生,剛好老子追了一路,肚子餓的很,兄弟們,今天晚上咱們吃鹿肉。”
那十餘馬賊紛紛大笑,其中一個馬賊道:“大當家看我的!”
說罷,那馬賊搭弓射箭,長箭倏的一聲射出。
那白袍公子見狀,大爲皺眉,暗道一聲可惜,那馬賊箭法極準,剛才就是他射中了自己的坐騎,眼下這梅花鹿也難逃賊手了。
但就在白袍公子以爲那箭要射在梅花鹿身上時,隻見那梅花鹿直接化作一道殘影,卷起一堆塵土,讓白袍公子的視線模糊。
嘭!嘭!嘭!
白袍公子隻聽得一陣重物落下的聲音。
待煙塵散去,那十餘馬賊已經一個個倒地不起,一個個好似受到了什麽巨力沖撞一般,死的不能再死。
而那煙塵中央,梅花鹿揚起高傲的頭顱,朝着樹林深處,“呦呦”的叫個不停。
下一刻,白袍公子隻聽到一個平和無比的聲音從樹林深處傳來。
“幹的不錯,回去獎勵你一壺酒。”
白袍公子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着青色道袍的俊朗男子從天而降,落在那梅花鹿的身旁。
白袍公子見狀,當即拱手道:“多謝恩公救命之恩。”
陸鳳秋笑語吟吟的望着那白袍公子,這白袍公子不是旁人,正是公子扶蘇。
公子扶蘇從鹹陽來到桑海城,是爲始皇帝東巡掃清障礙和危機。
他趁此機會可以結識扶蘇,日後可以通過扶蘇引見,進入始皇帝的視線。
“公子不必客氣,舉手之勞罷了。”
扶蘇眼力不俗,一眼就看出陸鳳秋一副道家高人做派,不禁想到了道家天宗,此次前來桑海,打壓儒家,他亦請動了道家天宗掌門人曉夢大師。
眼前這人高深莫測,僅僅是其養的一頭鹿便能将這數十名武功高強的馬賊在瞬息之間給盡數殺死。
莫非也是道家不世出的高人?
隻是不知這人是隸屬天宗還是人宗。
扶蘇心中念頭轉過,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依舊拱手道:“敢問恩公尊姓大名,容在下日後報答。“
陸鳳秋負手道:“貧道青雲子,扶蘇公子不必客氣。”
扶蘇聽到陸鳳秋點破他的身份,心中一驚,驚疑不定的看向陸鳳秋,出言問道:“恩公怎知扶蘇在此?”
陸鳳秋卻是答非所問,負手道:“公子身份尊貴,此來桑海城,必然受到諸多勢力的關注,公子往後出門還是要多加派人手,小心爲上。“
扶蘇聞言,隻覺陸鳳秋更加高深莫測。
就在這時,從那遠處的大路之上,數十騎身着黑甲的秦國騎兵如同疾風一般奔騰而至,身後揚起大片塵土。
爲首的那騎兵統領朝着扶蘇半跪在地,低頭執手道:“末将護駕來遲,請公子恕罪!”
公子扶蘇面露威壓,負手道:“若本公子靠你們保護的話,早已經命喪賊人之手。”
那一衆精騎聞言,紛紛朝着公子扶蘇不停叩首,顫聲喊道:“公子恕罪!”
公子扶蘇道:“算了,幸好有青雲子大師相救,本公子無礙,隻可惜了我這匹好馬!”
公子扶蘇又看向陸鳳秋,頗爲禮敬的說道:“不知青雲子大師下榻何處?不如随我一同回桑海将軍府一叙,讓扶蘇設宴感謝大師救命之恩。”
陸鳳秋正有此意,扶蘇顯然還在對他的身份持疑,不過,這都不是問題。
陸鳳秋颔首道:“公子相邀,貧道怎能推辭,那貧道就卻之不恭了。“
……
桑海城将軍府。
占地極廣的将軍府,戒備森嚴,五步一哨,十步一崗,巡邏隊晝夜巡邏。
圍牆的四角都有哨樓,有秦兵日夜守候。
陸鳳秋跟着扶蘇來到将軍府時,已經是傍晚時分。
天色漸暗,扶蘇将陸鳳秋請到内院之中。
内院之中有一座高達數丈的千機樓,十分惹人注目。
陸鳳秋多看兩眼那千機樓,那千機樓之中放置着能解開黑龍卷軸的千機銅盤。
裏面機關重重,設計十分精妙。
這讓在大唐世界之中和研究魯妙子研究過機關建造之術的陸鳳秋頗感興趣。
秦時世界之中兩大機關術非同凡響,墨家非攻機關術,公輸家霸道機關術,一個善守一個善攻。
如果有機會陸鳳秋不介意去學習學習。
小聖賢莊的藏書樓之中,關于記載墨家和公輸家的機關術典籍可是少之又少。
……
将軍府内院,主廳大殿之内,陸鳳秋見到了相國李斯,還有兵家蒙恬。
扶蘇居于殿中上首,設宴款待陸鳳秋。
席間,李斯對陸鳳秋的身份存疑,出言道:“不知青雲子大師師承道家天宗哪位前輩高人?”
陸鳳秋悠然說道:“貧道的身份暫時不便宣之于衆,日後相國大人自會知曉。”
李斯聞言,也沒有繼續咄咄逼人,有公子扶蘇在場,他不宜太出風頭。
李斯心中暗道,道家天人二宗高人前輩不少,但從未聽說過一個叫青雲子的,不過,道家人宗素來屬于叛逆份子,此人應該不屬于道家人宗。
否則沒理由救公子扶蘇的性命。
此人難道是道家天宗之人?
此人遮遮掩掩,欲蓋彌彰,待天宗曉夢大師一到桑海,此人的身份或許就能水落石出。
如今桑海城之内暗藏墨家叛逆份子,如今再增添一個身份不明的道家之人,李斯的心頭思緒良多。
在将軍府用罷晚宴之後,陸鳳秋便離開了将軍府。
這一次救下公子扶蘇,對他往後行事有不少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