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大聖僧的身形轉瞬及至,掌勁彌漫,卷起千堆雪。
陸鳳秋雙掌橫推!
氣勁漩渦轟然而出!
轟!
一聲勁氣相撞的劇烈之音在慈航靜齋的上空久久回蕩。
四大聖僧全部倒飛而出!
猶如斷線的風筝一般從半空之中高高墜落!
倒在了雪地之中。
四大聖僧眼中滿是驚駭之意,一個個面如死灰,他們已經想到了陸鳳秋會很強,但是卻沒想到會如此之強!
他們四人聯手一擊居然就這麽敗了!
敗的徹徹底底!
智慧大師渾身經脈盡斷!
生機在不斷流逝,已然是奄奄一息。
道信大師口吐鮮血,雙目晦暗,雙臂垂落,比智慧大師好不到哪裏去。
帝心尊者躺倒在地,瞳孔逐漸放大,氣息在逐漸消失。
嘉祥大師的枯禅玄功救了他一命,雖然有命在,但也已經内力盡失。
四大聖僧都是年近百歲的宗師級别人物,沒有了那一身精純的佛門功力支撐,用不了多久,恐怕便會圓寂。
陸鳳秋看也不看那四個老和尚,苟然殘喘而已,他們已經再翻不起什麽浪了。
陸鳳秋負手朝着那慈航殿中走去。
雲帥看着那四大聖僧的慘狀,打了個激靈,隻覺陸鳳秋的身形是愈發的高大起來。
看到陸鳳秋朝着慈航殿中行去,急忙跟了上去。
陸鳳秋踏進慈航殿。
殿中所有女尼都在閉着雙眼,手持念珠,嘴中不停念着經文。
陸鳳秋冷哼一聲,大袖一揮,無形氣勁朝着四面八方蜂湧而去。
所有女尼都被他的真氣所拂倒在地,陸鳳秋固然可以留她們一命,但武功卻要盡數廢掉。
“從今日起,慈航靜齋在武林之中除名了。”
陸鳳秋的聲音落入了所有殿中女尼的耳中。
……
陸鳳秋做完一切,吩咐雲帥去将慈航靜齋的所有武學典籍都給焚燒殆盡。
即便是慈航靜齋的鎮派典籍《慈航劍典》也被雲帥付之一炬。
熊熊大火在帝踏峰之上燃起,暗紅色的火光在這黑夜之中好似在訴說着這慈航靜齋幾百年來的曆史過往。
但無論慈航靜齋過去有多厲害,今日之後,武林之中便再也沒有慈航靜齋。
雲帥看着那漫天飛舞的灰燼和雪花混在一起,心中不由感慨道,想不到威震武林幾百年的武林聖地,被譽爲武林白道魁首的慈航靜齋也有滅亡的一天。
……
陸鳳秋走出了慈航靜齋。
天色已晚,風雪依舊,山外積雪壓枝、銀霜披挂,顯得這帝踏峰無比素雅甯靜。
陸鳳秋看到了從那七重門的山路前,有一道身影正在提步趕來。
走的近了,陸鳳秋看清楚了來人的面容。
那人的頭發上、眉毛上都是雪花,一臉的風塵仆仆,看來是趕了很遠的路,才趕到這裏。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徐子陵。
陸鳳秋看向徐子陵,負手道:“你來晚了。”
陸鳳秋的聲音夾雜在寒風之中,愈發顯得寒冷。
徐子陵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站在第六重門前,緩緩說道:“不晚。“
陸鳳秋道:”你是想爲師妃暄報仇嗎?“
徐子陵搖搖頭,他的雙眼明亮無比,他看向陸鳳秋說道:“我來不是爲誰報仇,我隻是來完成一個約定,順便将妃暄的骨灰葬在這裏。”
陸鳳秋聞言,道:“看來你還真是個癡情種子。”
徐子陵沉聲道:“從我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隻是沒想到你會将靜齋給連根拔起。”
陸鳳秋笑了笑,道:”你沒想到的事情還有很多。“
徐子陵沉默半晌,方才說道:“或許吧。”
……
慈航靜齋覆滅了!四大聖僧盡數圓寂!
當這個消息傳入江湖之時,整個江湖都爲之沉默了。
那可是慈航靜齋啊!
整整在武林之中屹立不倒将近六百年的武林聖地啊!
就這麽沒了?
所有人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好似在做夢一般。
好似在一夜之間,整個江湖就變了天。
所有人都被青雲子的手筆所震撼!
白道之中人心惶惶,遠在塞外草原的魔門中人則是蠢蠢欲動。
而與此同時,也有人漸漸回過味來,明白了青雲子到底在做什麽。
……
長安城,天策府。
李世民正在和一幫心腹促膝長談。
慈航靜齋的覆滅,師妃暄的死,對于李世民來說的确算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以慈航靜齋在白道之中的影響力,可以對李世民有很大的幫助。
但如今慈航靜齋被滅了,李世民的心情自然很不好。
李世民不禁想到了師妃暄,那個讓他都覺得驚豔如仙子一般的女子,再也不會出現了。
但眼下并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慈航靜齋覆滅之後,便再無人給他李閥牽制嶺南宋閥。
沒有了牽制的宋缺定然會鼎立支持少帥軍寇仲一統南方。
而李閥現在的局勢實在是不容樂觀,北方突厥虎視眈眈,雖然自己和突厥大漢突利有交情,但那點交情也不可能讓突利不揮兵南下。
更關鍵的是那青雲子明顯是在給寇仲站台,這讓李世民更是頭痛不已。
“諸位,你們對青雲子覆滅慈航靜齋有何看法?”
李世民在屋中來回踱步,一邊走,一邊問道。
長孫無忌站起來出言道:“青雲子此番出世,明顯是要滅佛門的威風,自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來,儒道佛便先後成爲這世間的主流。”
“楊堅建立大隋之後,更是大興佛門,道門一直不顯山不露水,如今這青雲子強勢出手,顯然是在爲日後振興道門作打算。”
“如果我們能投其所好,将其拉攏在我們這一邊,那慈航靜齋覆滅對我們的影響也就可以減到最低。”
李世民道:“可是此人明顯是在爲少帥軍寇仲站台,我們想要投其所好,人家未必領情。”
長孫無忌道:“殿下多慮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那青雲子雖然是在天刀宋缺和散人甯道奇相争之時出現,但也未必就是将寶押在了寇仲身上。”
李世民道:“哦?何以見得?”
長孫無忌道:“若此人真的是将寶押在了寇仲身上,他爲何從來沒有在寇仲的少帥軍中出現過呢?”
李世民聞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就在這時,門外有仆從走了進來,與李世民躬身道:“殿下,府外有一自稱是青雲子的道人求見。”
李世民聞言,臉色當即一變,當即說道:“你可聽清楚了?真是青雲子?”
那仆從道:“沒錯,那人的确是自稱青雲子。”
李世民連忙出聲道:“快請,不,還是我親自去迎。”
說罷,李世民朝着屋裏的衆人說道:“諸位,今日先議到這裏,長孫留下,其他人先散了吧。”
……
陸鳳秋站在天策府的大門前,看到大門緩緩開啓。
從那府中走出來一個方面大耳,形相威武,眼如點漆,奕奕有神的魁梧男子。
“青雲子道長駕臨天策府,世民姗姗來遲,還望道長恕罪。”
李世民十分有禮的朝着陸鳳秋拱拱手,氣度風範,的确無可挑剔。
陸鳳秋笑道:”秦王殿下客氣了,貧道不請自來,叨擾了。“
李世民擡手道:“請道長進府一叙。”
陸鳳秋微微颔首,面帶微笑的跟着李世民進了天策府。
……
兩個月之後,嶺南之地,宋家山城。
夜色之下,一輪明月高懸。
陸鳳秋站在宋府磨刀堂前,宋缺手中握着那名震天下的天刀。
宋缺眉眼之中平靜無比,他高聲說道:“宋缺已經等候道長多時了。“
陸鳳秋負手道:“貧道敬佩宋兄的爲人,今日一戰,貧道隻想見識一下宋兄的第九刀。”
宋缺道:“宋缺自知不是道長的對手,但我等這一戰已經等了六年,不論輸赢,我定會全力以赴。”
陸鳳秋笑道:“好,請宋兄出刀。”
宋缺看着陸鳳秋那淡定自若的模樣,眼中精芒一閃,手中天刀倏然拔出。
宋缺的拔刀動作奇快無比,沒有絲毫空隙破綻可尋。
他一旦決定出刀,那便是生死之刀!
這一戰,沒有起手式。
隻有第九刀!
在宋缺拔刀的瞬間,宋缺倏然加速,身形變幻,倏然而出。
下一刻,隻見宋缺已然出現在了高空之中。
他雙手緊握天刀,橫劈而下。
他這一刀已經将九式天刀融爲一體,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已經達到了巅峰狀态。
刀道到了這種地步,已達鬼神莫測的層次。
陸鳳秋眼中亦是贊歎不已,宋缺不愧爲宋缺,這從殺伐之間領悟的刀道已然到了一種十分高明的地步。
刀即我,我即刀!
人刀合一!斬破一切敵!
比起道心蒙塵的甯道奇,宋缺才是最令人期待的對手。
明月之下,刀芒一閃,這一刀敢于日月争輝!
舍刀之外,再無他物!
天刀一出!誰與争鋒!
這一刀之中有着無盡的霸氣與殺氣!
瞬息萬變之間,這傾盡了宋缺畢生之力的一刀橫貫而下!
陸鳳秋飛身而出,雙掌一擡。
宋缺的眼中異芒大閃,臉上露出驚愕之色。
隻見陸鳳秋的雙掌已經緊緊的貼在了他的天刀之上。
他的天刀再無法寸進一步!
他想過自己會敗,但卻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敗的太徹底,太幹淨。
他連對方的衣角都沒摸到,果然如他所想一般,咫尺天涯的距離,即便是他的第九刀也不能橫跨過去!
陸鳳秋的高明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這一刀已經不留絲毫餘地,其中變化即便是甯道奇也無法抵擋。
可是陸鳳秋居然徒手便将他的這一刀給捏住,而且能控制勁氣從而不傷自己分毫。
顯然,他和對方的差距已然是猶如天塹一般。
他頗爲苦澀的說道:“我敗了......”
陸鳳秋雙手放下,退至一旁,笑道:“宋兄,你這一刀已然窺破天機,假以時日,宋兄的刀道定然會更上一層樓。”
宋缺臉色的神采已然恢複過來,勝敗不過兵家常事,他還不會因此而自暴自棄。
宋缺看向陸鳳秋,更是深感佩服,到了今時今日,與陸鳳秋真正交手之後,他才知道陸鳳秋已經走到了何種地步。
那種地步已然涉及到了破碎虛空,非是如今的他所能勘破,他不過隻是看到了皮毛,而對方顯然已經掌握其中精髓。
“道長功參造化,掌力收發自如,宋缺佩服。”
“宋缺尚有一事不明,還望道長解惑。”
陸鳳秋施然道:“請宋兄明言。”
宋缺道:“宋缺聽聞道長在長安天策府呆了一月之久,難道道長也看好李世民?”
陸鳳秋微微搖頭道:“貧道隻是給李世民吃了一顆定心丸而已,貧道欣賞寇仲,也欣賞李世民,二人都是當今天下一等一的人中之龍,貧道隻是不希望有外力過分幹擾二人争霸。”
宋缺聞言,若有所思,片刻後,宋缺緩緩開口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