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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紛飛,這年的臘月是異樣的寒冷。
淨念禅院一戰在很短的時間内,迅速朝着江湖各處,天下各處蔓延,發酵。
好似猶如晴空萬裏之中落下的驚雷。
中原武林,域外武林都被淨念禅院這一戰震動不已。
本來“天刀”宋缺與“散人”甯道奇之争就算是這三年來,天下少有的宗師級别大戰,但相比起陸鳳秋與師妃暄一戰,二人之間的戰鬥就顯得有些無足輕重了。
天下各處都在傳揚着,議論着。
“天下第一大宗師青雲子再次入世了!”
“慈航靜齋當代齋主梵清惠被青雲子逼死于淨念禅院!”
“慈航靜齋傳人,天下第一劍手師妃暄被青雲子斬于淨念禅院!”
“淨念禅院禅主了空,四大護法金剛武功盡數被青雲子廢掉!”
這消息一個比一個勁爆。
中原武林白道之中在短短數十日之内,引發了一場大地震!
很多人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但再三打探之後,發覺消息的确屬實。
中原武林頓時陷入了極大的恐慌之中。
師妃暄的厲害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以一己之力擊敗魔門五大高手!号稱天下第一劍手!
但面對青雲子居然敗了!
而且敗的那麽徹底!直接死在了淨念禅院!
這青雲子到底是何人?這青雲子到底想做什麽?
六年前,便曾經有人猜測青雲子是魔門中人,如今再次有人肯定了這個說法。
若不是魔門中人,爲何偏偏要和慈航靜齋、淨念禅院過不去。
連武林兩大聖地都已經被青雲子端掉,此人之強,已經超乎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武林之中一場無形的風暴正在快速的集結。
而這場風暴的中心點,無疑便是陸鳳秋。
……
不論外面如何風雲變幻,陸鳳秋卻是暫且先在洛陽城中住了下來。
如今的洛陽城是處在李閥的勢力範圍。
陸鳳秋坐在一家茶館當中,喝喝茶水,賞賞美景,倒也是頗爲惬意。
小花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側,倒是難得的老實下來。
陸鳳秋坐在桌前,一手輕輕叩着桌面,腦海中思考着一些事情。
當今的天下局勢已經漸漸明朗,武林之中最顯赫的四姓門閥,在大隋覆亡後的鬥争當中,獨孤閥和宇文閥先後垮台,兩閥的殘餘憑借與李閥錯綜複雜的關系投靠李淵。
慈航靜齋支持的是李世民,随着慈航靜齋的倒台必然會在武林之中引起極大的動蕩,從而引起李閥的變動。
李閥之中的各方勢力錯綜複雜,魔門中人也滲透在其中。
這幾年石之軒明面上在草原輔佐突利,其實暗中早就布下棋子滲透李閥。
三年前洛陽一戰之後,魔門兩派六道被以慈航靜齋爲首的白道勢力打壓的十分厲害。
于是魔門中人便把主要精力放在了草原諸部。
起初陰後祝玉妍和石之軒還是争鋒相對,但後來不知道二人達成了什麽協議,祝玉妍竟然答應以石之軒爲首。
魔門兩派六道便盡數歸于石之軒麾下。
石之軒所作所爲,無非是爲了有朝一日借助突厥大軍南下,借力打力,最終完成他一統天下的夙願。
但是,陸鳳秋定然不會讓石之軒得逞,他已經想好了怎麽處理以石之軒爲首的魔門中人,如果他的計劃能順利實施,想來也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而在他的計劃之中,李世民也算是他計劃中的一環,李家最終走向何方,還需要李世民自己來決定。
他的心中對于支線任務已經有了一個比較詳細的構想,隻待他日入了長安,便可實施。
在洛陽一呆便是小半月,陸鳳秋也沒做什麽其他事情,修行之餘便是帶着小花四處吃喝。
……
大半個月之後,陸鳳秋從洛陽動身,趕赴終南山。
陸鳳秋讓雲帥先行一步,前往慈航靜齋,其實就是想看看武林之中還有多少人會跳出來給慈航靜齋站台。
陸鳳秋故意點醒甯道奇,其實就是讓他去搬救兵。
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個月,相信該到的人已經都到了終南山。
或許此次終南山之行,會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
……
這個世界的終南山,他是第一次來。
走在那山路之上,小花在林中竄來竄去,精神頭十分旺盛。
陸鳳秋看着那前方山路兩側的石牌匾,不禁輕聲念道:“家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望着那山路之上的木門,陸鳳秋欣然前行。
木門有七道,喚作七重門。
每一重門上都有蓮花紋飾的門環,最後是一道棗紅色的正門。
走進去之後,是一個大廣場,然後便是慈航靜齋的主殿,慈航殿。
在不遠處的叢林之中,有座藏着各種各樣典籍的“藏典塔”,後山還有個“賞雨亭”。
大雪封山,一團團潔白無暇的雪花,緩緩降下,将慈航靜齋給籠罩在一片白皚皚的世界當中。
今日的慈航靜齋十分熱鬧,或許是往日的慈航靜齋太過甯靜,所以才有了今日的熱鬧。
陸鳳秋還未進入最後一道門,便已經聽到了那慈航靜齋廣場之中傳來的喧嚣之聲。
“必須爲梵齋主報仇!”
“那魔頭便是再厲害,難道還能以一己之力将整個武林給傾覆不成?”
“有四大聖僧坐鎮,再加上南海晁公錯晁老前輩,長白王薄王老前輩,還有諸位武林同道助拳,那青雲子若是敢上慈航靜齋,定讓他有來無回!”
“對!沒錯!定讓此魔頭有來無回!”
陸鳳秋走進了那廣場之中,看到了在廣場聚集的數十道人影。
而在那廣場盡頭處的慈航殿中,則是數十個身着灰衣的女尼。
陸鳳秋沒有看到雲帥的蹤迹,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廣場之中的衆人身上,有幾人他認識,但還有許多陸鳳秋不認識的面孔。
就在陸鳳秋出現在廣場中的那一刻,雲帥的身影便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他走到了陸鳳秋的身側,朝着陸鳳秋躬身道:“先生,雲帥辦事不利,沒有完成先生交給雲帥的任務,還請先生責罰。”
陸鳳秋負手道:“無妨,無妨,老雲,你先說說這些人都是什麽情況。”
雲帥道:“先生,這些日子來,共有将近百人來到慈航靜齋,他們都是武林之中有名有姓的人物,都是來商議如何對付先生的。”
陸鳳秋呵呵一笑,徑直說道:“原來有這麽多人齊聚帝踏峰,倒是出乎貧道的意料啊。”
“貧道還以爲樹倒猢狲散,牆倒衆人推,不會有人站出來給慈航靜齋保駕。”
“看來諸位武林同道還是很有愛心的嘛。”
陸鳳秋的聲音不大,卻是讓在場的衆人都聽了個清楚,本來還沒人發現他和雲帥的蹤迹,這一下,卻是都朝着陸鳳秋這邊看了過來。
陸鳳秋負手而行,從容不迫的朝着廣場中央行去。
廣場中央的那些看到陸鳳秋,紛紛朝着側目。
陸鳳秋看到了在大殿屋檐下左首處,站着兩個道人,其中一個是甯道奇,另一個看起來仙風道骨的,拿着一柄拂塵,也不知道是誰。
大殿屋檐之下右首處,則站着數十道身影,陸鳳秋一個也不認識。
雲帥跟在陸鳳秋的身後,像是陸鳳秋的影子一般。
陸鳳秋走了半截,駐足而立,看着廣場之中的衆人,開口道:“貧道青雲子,敢問慈航靜齋現在的主事人是誰?”
那廣場之中的衆人聞言,臉上紛紛閃過各種不一樣的神色,有錯愕,有恐懼,有吃驚,一時間竟然無人回答陸鳳秋的話。
剛才還熱鬧無比的廣場,一下子就變得甯靜下來。
陸鳳秋的聲音也傳到了那廣場盡頭的大殿當中,在那殿中靜坐的女尼無一人理會陸鳳秋。
隻見這時,甯道奇往前一步,出言朗聲道:“道友,适可而止吧,慈航靜齋從今往後便不再涉足天下之事,還望道友給她們留一條生路吧。”
陸鳳秋雙眼環顧四周,場中衆人沒人敢和他對視,他高聲說道:“貧道要慈航靜齋的主事人親自出來說話,甯道兄難道是慈航靜齋的主事人?”
甯道奇聞言,不禁朝着身旁的那道人看去。
那道人看起來不過三十歲上下,容貌頗爲俊朗,隻聽得他朗聲說道:“陸道友,得饒人處且饒人,既然慈航靜齋齋主及其傳人都已經身故,那慈航靜齋其餘之衆便已經沒有了再入世的能力,陸道友還是就此退去吧。”
陸鳳秋朝着那道人看去,挑眉道:“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那道人手中拂塵一攬,笑道:“貧道李淳風。”
陸鳳秋負手道:“原來是李道友,看來李道友是從袁道兄那裏聽過在下的名号。”
李淳風颔首道:“早就聽聞袁老頭說陸道友乃是當世人傑,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失敬,失敬。”
陸鳳秋呵呵一笑,道:“李道友客氣,李道友今日前來是要保下這慈航靜齋衆人對嗎?”
李淳風道:“陸道友,你我同爲道門中人,你所作所爲,貧道亦是十分佩服,隻是靜齋傳承不易,既然道友已經達到了目的,爲何還要趕盡殺絕。”
陸鳳秋負手而行,踱步道:”貧道可沒有說一定要殺人,留下她們的性命可以,但是慈航靜齋所有武學典籍都必須銷毀,慈航靜齋所有女尼都得廢掉武功。“
李淳風聞言,亦是皺眉不已,顯然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這時,在那大殿右首處的人堆之中,突然有一人放言道:“青雲子,你勿要欺人太甚!慈航靜齋六百年傳承,豈容你說斬就斬!”
“你這般霸道行事,難道不怕引起武林公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