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日清晨5時41分。
蘇然坐上了一輛運輸物資的軍車,在略微的颠簸中,開向軍區位置。
金思源等一幹重量級人物雖然早已潛藏置波濤洶湧的海面之下,但他們的能量仍然龐大,在不驚動孢子生命的情況下,便能悄無聲息地将人送進現在看管嚴密的新京城軍區範圍。
和蘇然同車的是一組狙擊手,一位觀察員和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老狙擊手。
那位狙擊手十分沉默,隻坐在角落裏,閉目養神,一路上什麽也沒有說。
倒是他的觀察員,目光一直在打量蘇然,車開了半程,他便忍不住了,道:“嘿,我聽說過你,你是蘇然,據說你炸沉了冰城的蟲巢。”
蘇然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下頭,道:“今天正面交給我,你們不要冒險。”
那個觀察員啧了一聲,道:“這哪兒有沒風險的地方?我們雖然算不上是高層人士,但也剛剛了解了準确的情況,放心,我們肯定給你玩命的幹——但,兄弟,你也把我們太不當一回事。”
這觀察員性格有些不羁,說話的時候像是個從哪兒跑出來的小痞子,道:“行,我知道你也是要拼命的,這話我就不說了,顯得我們不信任你一樣,反正,你也大概也看出來了,不是所有人都願意信任你,有幾個家夥可是對你怨念頗深——他們覺得你太年輕、也不是軍隊出身,這壓根就是一場無意義的送死。
“你知道的,我們不怕死,隻怕死的毫無意義,因爲或許這世界來說,我們都隻是别人的路人甲,但我們缺是自己人生裏的主角——哪個主角不希望在轟轟烈烈的劇情裏落幕?你得理解。”
蘇然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呢?你怎麽想?”
聽到這句話,那個觀察員看了身邊的狙擊手一眼,沒第一時間開口,似乎是在等自己的同伴或許會做出的回答。
而便在這時候,他們的車正駛入軍區位置,通過檢查。
因爲早有疏通了渠道,這裏的檢查也沒有真的做什麽,便一路放行。
等車又行駛起來,那觀察員見自己的搭檔仍沒有開口的意思,才笑道:“我不都說了,我聽說過你的故事,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萬一成了呢——反正我一家子就剩我一口人了,唯一的兄弟也坐在這兒,就算今年你沒做成任何事兒,我死了也沒什麽牽挂的,哪怕沒像是自己故事裏的主角一樣死去,也沒有什麽遺憾的,而且我覺得——這是很酷的事情。”
一直沉默的狙擊手這回終于有了反應。
他微微偏過頭來,張開眼,瞪了身邊人一眼。
那觀察員就嘿嘿一笑。
觀察員就也不再就這個無聊的話題說下去,而是忽然嚴肅起來,正色道:“蘇先生,我們是距離您最近的一組狙擊手,将在您預定出手位置,也就是‘新京銀行’後身的銀龍大廈十九層就位,我們将在預定計劃時間前五分鍾抵達指定位置,請您務必确認每一組支援狙擊小組到位後再行行動并時刻與我們保持聯系——我們将爲提供全方位的火力掩護,優先攻擊您指定的目标,我們将選擇性地開火射殺對您具有絕對威脅的單位或者已絕對确認非人類單位,即,我們會盡可能地支援并協助您,但不會百分百響應您的要求,請您理解。”
蘇然點點頭,道:“我明白了,謝謝。”
他微微揚起頭來,在幾乎全密閉的運輸車裏,看向對面的那兩個人,道:“那麽,我能知道兩位的名字嗎?”
那位觀察員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蘇然會有此一問。
倒是那個狙擊手,張開口,似乎準備回答。
然而就在這一刻,他們的這輛車忽然急驟地刹車,緊接着,就是巨大的撞擊。
這一刻,距離新京銀行還有兩百米的、名爲“越山路”的十字路口街道上,就在這輛軍事運輸車呼嘯而過的瞬間,一輛重型半挂車從角落裏高速沖出,兩輛車在十字路中央當街相撞,那輛軍用運輸車瞬間失衡,車體嚴重扭曲變形,當場被掀翻出去!
而同一時刻,這則畫面出現在新京城角落某會議室。
金思源和衆多高層,便彙聚于此,正通過周邊監控和高空之上的隐形無人機實時關注蘇然這一次行動的近況——雖然大家對此都不樂觀,卻并不意味着他們對此并不重視。
有的人是親自來與會的,而也有些人,是利用網絡技術“現身”于此的。
作爲末世初期就守住的城市,新京城裏的大部分設施都相對完好,電力雖未做到全面供應,但維持軍區和政府區的所有功能性設施的運作并不困難。
很多人都對蘇然這一次的行動并不看好,但沒有人想到,在此時此刻,竟就會發生意外。
金思源的目光變得凝重起來。
這不是意外。
這是襲擊。
他們之間的某一環,走漏了計劃的風聲!
金思源看向自己的身邊,他身邊坐的的是少将李季。
他是少數支持這次行動的人,然而這一刻,他的目光也凝重起來,顯然對情況并不樂觀。
而金思源卻招來自己的秘書李成洲,吩咐道:“即刻排查與這一次有關的所有人,如有異常,立刻隔離,連着相關人士全部隔離!”
而這一刻,會議室之中,卻是一片的死寂。
而同一時刻。
越山路十字路口。
蘇然正撕裂眼前的鐵闆。
軍用運輸車的強度夠好,這一撞下來,沒有被當場撞碎,車雖然翻了,車廂也嚴重扭曲,但情況沒有看起來那麽糟糕。
暗能戰甲加身的蘇然正于第一時間撕裂壓在自己身上的車體結構,看了一眼那組狙擊手的方向。
那個狙擊手坐在角落裏,除了有些磕碰,反而很幸運幾乎沒什麽事,但那個觀察員卻被壓住了一條腿,鮮血從下面淌出來。
蘇然擡起手臂,用暗能戰甲直接将壓在那觀察員腿上的東西擡了起來,讓那個狙擊手将自己的同伴帶了出去。
而蘇然卻已離開徹底扭曲變形的車廂,站到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