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五日光景已過。
香蘭齋,一零三班。
一位身着紅衣錦繡長裙,眉梢細長,櫻紅小嘴,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的八歲小女孩,戴着一張雲紋蟬翼紗面巾,給人一種神秘的錯覺,端正坐在棕紅漆桌椅上。
她就是柳輕溪。
服用老大夫開出的藥,加上忌口,再塗上柳府昂貴的玉顔膏,臉上傷處已無大礙,可是有一些小小的淤青,終究不好。
于是戴上了一層雲紋蟬翼紗面巾,輕輕袅袅,讓人朦胧看不清,亦美觀。
前幾日葉府的家奴沈宸,被選中成爲國師入門弟子的事,幾日光景過去,還留有餘晖。
柳輕溪一進書齋,無意中聽見同窗語言中提起此事。
一雙眉梢細長的眼睛閃着寒光淩淩,充斥着不甘,一開始她對沈宸也沒有什麽特别的想法,可是随着尚書家的小女兒,對他越來越好,而他居然敢多次無視自己,這也讓柳輕溪怨恨起他來,那葉芷蠻不講理、耀武揚威、飛揚跋扈,沒有一絲大家閨秀的模樣。
爲什麽會圍繞着譚歡歡、季長舟、大皇子等人,整天笑嘻嘻的,看了直礙眼!
沈宸小小年紀,不過是葉府的一個家奴之孫,憑什麽可以當上國師的入門弟子?
不知爲何,她就是看不慣葉芷跟譚歡歡等人~
柳輕溪小臉一片冷冰,眼神如臘月寒冬,這群人,如若消失就好了。
不,沈宸留下,既然葉芷這個小賤人那麽在乎你,你若當我的裙下之臣,想必,那妙人兒的臉色定是很好看。
想開了,也就釋然。
上課的鍾聲,還有半柱香的時間才響。
清晨的太陽,熙光照進古樸的書齋裏~
李常念跟柳輕溪的位置間隔得不遠,側目餘光有注意到她今天帶了一條面巾,好奇道:“輕溪,你今天怎的帶着這翼紗面巾?”
聲音不大不小。
沒有引來同窗的注意~
同窗有男有女,三五成群的在開小差,談笑風生,餘憶童稚時,充滿一股童年的歡樂感。
也有在課桌上奮筆疾寫夫子留下的課業,少數的人還沒到班裏。
不做什麽特殊的事情,都不會引起注意。
柳輕溪轉頭看了一眼太子,機會,好像來了,心中一動,有了計劃。
她充滿苦楚的對着李常念搖了搖頭,聲音瑟瑟:“謝謝你的關心,無事。”
國子監院規第八十七條:上至皇孫貴族,下至屠夫走卒。入學了國子監,成爲院中一人,統一爲團結友愛的同學,不得端起身份盛世淩人、淪爲權力走狗,一視同仁。
很硬核的校規!
有小部分人在書院内,也知道太子的身分,都是喚其名字、或者是雅稱。
沒有福身行禮~
太子是誰?是未來要做皇帝的,現在是儲君。
儲君所具備的第一條件,就是觀察加猜測,長久以來,也養就了這種習慣。李常念洞察出她口中的“無事”,隻是一種敷衍。
帝王者,生性多疑。
在他的眼裏,柳輕溪就是一個秀靥豔比花嬌,鉛華銷盡見天真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