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照着台詞背,在剛才從兩個幹部那薅來的手機上打字。同時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甚麽都不知道:[我隻是聽令行事。]
“哦。”伏特加看了一眼,然後對着手機說,“大哥,他說他不知道。”
“……”松田陣平看了看他,想想他那句接地氣的話,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打出來的字,啧了一聲:按照伏特加的措辭水平,這家夥就算變成了鬼,将來的下場恐怕也是在其他鬼品嘗着各種口味的殺氣時,被發派去跟諾亞一起啃木頭。
伏特加讀不出鬼的想法,但聽到那邊的動靜,他眼角不禁一跳:西圖這家夥,都間歇性失語了,居然還要堅強地發出啧啧聲來嘲諷他,簡直像是那隻沒事幹就拍他幾下的烏雲踏雪貓一樣。
烏佐的這群部下都是怎麽回事?仗着有烏佐撐腰就以爲自己不敢殺他們嗎?呵!不過是一群烏佐麾下的外圍成員罷了,弄死了也沒什麽後果。
伏特加:“……”隻是,自己身爲組織的資深幹部,不該跟烏佐這個沒規矩的新晉幹部計較。身爲老人,要更加顧全大局。
……這是爲了組織,必須要做的犧牲。
伏特加在心裏寬慰自己的時候。
對面,琴酒聽到手機裏這種謎語人一樣的答案,殺氣忍不住又騰起了一截:“你最好告訴我他有完備的計劃,而不是又在當什麽‘把自己交給舞台’的賭徒。”
他的音量沒有刻意遮掩,即使伏特加還沒轉述,松田陣平也已經聽到了。
他低下頭,繼續熟絡地在手機上敲字:
[很抱歉,我沒有提前閱讀劇本的資格。]
伏特加看了一眼,轉述給琴酒:“大哥,他還是不知道。”
松田陣平:“……”
伏特加剛從電話裏轉達完,就聽到了手機鍵的響動。
他警覺地轉頭一看,發現松田陣平又在敲字。
伏特加湊過去一看,就見上面赫然寫着:
[多讀點書吧。]
“?”
伏特加很快反應過來,烏佐這個烏漆麻黑的部下竟敢嘲諷他,而且似乎是在嘲他沒文化,他眼角一跳,怒道:“我可是從斯……”
“……”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
伏特加憋屈閉嘴:可惡,差點說出了自己的學校。幹部的所有私人信息都要嚴格保密,可他居然差點當着琴酒大哥的面,洩露消息……烏佐自己坑人就算了,居然連他的部下都這麽處處語帶陷阱,令人窒息。
可惡,實在可惡!
旁邊,松田陣平疑惑地看着他。
伏特加瞥見他的表情,目光更陰沉了:看,就連這副無辜的樣子都一模一樣。而且西圖看上去竟然比烏佐更加無辜——畢竟烏佐在組織幹部面前裝無辜的時候,或許是知道彼此之間對各自的秉性心知肚明,裝起無辜來總是有點敷衍。
但西圖大概是經常觀察烏佐在警方和大衆面前的日常狀态,因此反而裝得更加真實。
伏特加忍不住冷哼一聲:“你還真是學到了精髓。”
松田陣平:“……?”
……
另一邊,琴酒用伏特加當傳聲筒,隔空問了幾句話之後,反而從手機對面那兩個人各自的反應當中,隐約覺得自己弄明白了情況。
烏佐突然被爆炸波及,掉進河裏,這不像是一件“意外”,反而處處透着蓄謀已久的氣息。
——八成是這家夥的戲瘾又犯了。
琴酒:“……”畢竟類似的場景,以前還真有過不少。
像什麽爆炸的海底餐廳、爆炸的摩天大樓、爆炸的崖邊賓館……明明他聽說過烏佐對跟車禍相關的一系列事ptsd,但烏佐偏偏最喜歡往這種場景裏鑽。
這不禁讓人有些疑惑于他的目的:是在以毒攻毒給自己治療,還是利用自己的弱點麻痹警方?
亦或是烏佐其實根本沒有類似的ptsd,隻是裝出來給别人看一看,打算借此吸引一些别有圖謀的家夥自投羅網?
最後一條推測,讓琴酒不禁想起了前一陣,伏特加試圖利用烏佐亂吃東西的習慣,給他下麻藥,結果反而自己吃掉了無數麻醉點心的事。
想到這,琴酒遠遠望着那一條翻滾的河,頓時變得更放心了。
琴酒;“……”不過,不管怎麽說,烏佐的心理肯定有點問題,這是貝爾摩德也确認過的結論……啧,說到底,還是有用的醫生太少了。前幾天的那個廢物醫生如果能起點作用,烏佐今天也不會爲了他的殺人戲劇什麽都肯幹。
想着想着,琴酒忽然察覺到了什麽。
他轉頭一看,對上了一雙在黑暗中幽幽放光的貓眼。
——烏佐那隻貓原本正在他身上偷偷薅着什麽,此時忽然對上視線,它動作略微一頓,很快重新蹲好。兩隻毛茸茸的圓潤前爪并排搭在一起,看上去像一隻優雅體貼的好貓。
“……”琴酒瞥了它一眼,又低頭看向自己的風衣,仔細審視了一遍,發現居然沒有被貓撓開線的地方。
他略顯詫異地挑了一下眉:這貓還挺有分寸的,比烏佐老實多了……
正想着,手機裏,又一次傳來了伏特加的聲音。
“對了,大哥。”伏特加此時正盯着松田陣平舉着的手機,手機屏幕上又多了幾行字,“關于豐臣秀吉的寶藏的事……”
聽到這件事,琴酒目光一凝,收回了注意力。
豐臣秀吉的馬印——千成瓢箪,無疑是這一次來大阪最大的收獲之一。
“寶藏在‘織田信長’,也就是那個叫‘肋坂重彥’的人的家裏,就是他殺了組織大阪分部的村野,然後冒用村野的身份,組織了這一趟‘豐臣秀吉’之行。”
伏特加說着說着,聲音變得遲疑起來。
伏特加:“……”接下來的話,不是什麽好消息,他總感覺大哥聽了會生氣……可惡,對面這個狡詐的黑衣人不會是在故意裝啞,好讓他伏特加對琴酒大哥彙報,然後直接承受大哥的怒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