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去把人挪開！”虎村雄二想到這，晦氣地tui了一口，開門下車，同時招呼旁邊跟他一起的小弟。兩個人剛才去狙擊點例行踩點，剛剛回來。
兩人先後下了車，先拖出地上那輛卡住了他們輪胎的摩托，将這輛撞到有些扭曲的車随手扔到一旁。
然後又拎起在車前蓋上“躺屍”的人，正想也随手一丢。
但這時，虎村雄二擡着人一轉身，眼角忽然閃過一道反光。
他警惕地擡頭望去，看到街角立着一架防範監控。監視器鏡頭正好對着這邊，漆黑冰冷的光映在他眼底。虎村雄二一怔，心裏不禁破口大罵起來。
“等等，不能扔在這！”虎村雄二煩躁地騰出手，捋了一把自己的寸頭。
思索片刻後，他蹙眉招呼小弟：“把人和摩托都擡上車，開遠點再扔——之前練狙擊的地方，不是有條河麽，到時候把這人和他的倒黴摩托捆一起扔河裏。等屍體飄上來，咱們早就走了。”
……這一帶，雖然離“繁華”相去甚遠，但偶爾也會有人經過。
虎村雄二稍微一想就知道，要是把摩托司機和有碰撞痕迹的摩托留在這，或者留在附近，那些多事的路人看到街邊有人躺屍，或許會報警。
萬一事情變成這樣，屆時，這一帶的監控全都有可能被調用，他們撞車的情形一定會被發現，進而被警方盯上。
小弟反應沒有虎村雄二快。但勝在忠心聽話。
他雖然有點懵，但還是哼哧哼哧地和二把手一起，擡起江夏和車，拉開後車門，塞進了他們這輛改裝過的商務車當中。
——爲了運送武器、押送狙擊手山部浩一，内部的座椅都已經拆了，車裏空間很大。
……
商務車罵罵咧咧地駛遠。
車禍現場最關鍵的痕迹——人和車輛，都已經被手動消除。現場隻剩一些碰碎導緻的零部件，散落在這片略顯雜亂的街角，很不起眼。
一切看上去重歸平靜。
一分鍾後。
一個發色偏淺的腦袋，謹慎地從牆後探了出來，遠遠望向商務車離開的方向。
找貓時路過此地，不小心圍觀了全程的沖矢昴推了推眼鏡，沉默了一下。
“……”好好的偵探，學什麽社會人飙摩托，攤上事了吧。
雖然不太清楚内情，但圍觀過後的沖矢昴知道。聽上去，商務車的司機是打算肇事逃逸……不對，這不止是逃逸了——把事故的另一方連人帶車一起扛走，還打算沉河，這絕對是謀殺。
想到這，作爲一個大多時候都還算正常的市民，沖矢昴的第一反應是取出手機，按下了“110”。
……幫忙報個警好了。
沖矢昴想，烏佐很可能在拿江夏當破案工具人，自己也剛剛才享受過這個偵探的破案紅利。要是這時候見死不救，良心會有點痛……雖然沖矢昴本人是個見不得光的組織成員，但畢竟馬上就要改邪歸正、遠走高飛。今天這種順手爲之的好事，不如做上一點，積一積德。
不過，在撥出報警電話之前。
沖矢昴想起什麽，動作一頓。
……以前，自己隻是一個自由的外圍成員，幹什麽都沒人管，别劃水劃得太厲害就行。報個警似乎也沒什麽。
但現在，自己卻是一個有了直系上司的人，上司還是一個把警方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可怕幹部，而且烏佐對破案流程那麽熟，又擅長操控人心，指不定就在警局内部發展出了N多眼線。要是自己背着他報警，讓那位心思難以捉摸的新上司感到不快，悄沒聲地把自己也安排了怎麽辦……
沖矢昴想想自己那些因謀殺案而故去或入獄的好友和同學，心底泛起一陣寒意。
“……”要不還是算了。
他謹慎地收起了手機：組織成員就要有組織成員的樣子，要主動離警察遠一點，至少不能像個普通市民一樣，有困難找警察。
但是江夏……
沖矢昴糾結片刻，忽然有了主意。
他快步向附近的停車場走去——他的車停在了那裏。
同時，沖矢昴取出手機按亮，點開一個軟件。
圖标擴大成一片地圖，上面一個紅點平靜閃爍，以偏快的速度一路駛向城郊——這是黏在剛才那輛商務車上的發信器。
沖矢昴前一陣跟特工在一起混久了，也染上了随身攜帶發信器的習慣。
剛才那兩個看上去很兇悍的黑衣人擡江夏和摩托的時候，沖矢昴無聲來到車後，把竊聽器和發信器粘了上去，然後又重新藏好。
“……”此時，仔細想想，其實不冒着觸怒烏佐的風險報警，也能解決問題。
剛才那個看上去很兇悍的副駕駛不是說了麽——他們要把人扔遠點。
既然這樣，不如自己隔開一段距離，利用發信器跟在他們車後。等無良司機把人扔下車，就過去把江夏撿回來，轉送醫院……隻要不直接跟警察聯系，烏佐應該不會介意。畢竟目前看來，江夏實在是一個對“烏佐流暗殺”頗有幫助的偵探。
沖矢昴飛快在心中理順計劃，然後打起火，循着發信器上的位置信息，遠遠墜上了那輛意圖不軌的車。
同時，他戴上了一側的耳機，仔細聽着竊聽器裏傳來的動靜。
——如果耳機中傳來停車聲、開關門的聲音，或者什麽其他扔人的動靜，就記錄下位置，方便定位撿人。
……
虎村雄二的車，原本确實駛向了狙擊練習點的那一處河流，打算把江夏連人帶車扔進河裏，毀屍滅迹。
然而收拾好案發現場，重新啓程後。
他回頭看了一眼，又看一眼，盯着在後面車廂裏安然躺屍的人，蹙起了眉。
……怎麽覺得這個不要命的暴走族，看上去有點眼熟？
旁邊，開車的小弟似乎也有同感。
而且比起複仇心切的二把手，小弟先一步想起了那種既視感的來源：“诶？大哥，這好像是那個高中生偵探啊！護腕都一個款式，我看新聞的時候見過——竟然在小巷裏飙車……差點沒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