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七八米外,河溝中轟的一聲,騰起一陣劇烈的火光。
——紅車爆炸了。
燃燒的背景中,小綠車的司機呆滞注視着那邊。
片刻後,他突然癱倒在地,捶地痛哭:
“好好地出一趟門,怎麽會遇到這種事……我完全沒看到他的車,要是當時多看看旁邊就好了……嗚嗚嗚……他、他死了,這要算我的責任嗎?”
說話間,爆炸的火光中,一隻式神終于從紅車司機的屍體上完全浮現。它飄飄悠悠地升起,逐漸飄近,最後扒在了綠車司機的腿上。
江夏:“……”
他手指本能地一顫,想去拿甩棍。
但想起旁邊還站着一個安室透,于是隻能遺憾地改變動作,擡手拍了拍小綠車司機的肩膀,寬慰道:“還好頭頂有監控,等交警來了定責吧——如果隻是意外,判決應該不會比殺人嚴重。”
忙着痛哭的小綠車司機:“……”
……是他的錯覺嗎?
……怎麽總感覺這個年輕人的後半句話,意有所指?
但是擡頭偷瞄一眼江夏平靜中微帶鼓勵的視線,車谷整司又覺得是自己做賊心虛,想得太多。
于是糾結片刻,繼續捂着臉,嗚嗚痛哭。
旁邊,安室透倒是沒覺得江夏的話有什麽問題。
——就算是意外事故,這裏畢竟也出了人命。這種情況,對車禍當事人來說,相當于親手造成了一個人死亡。
普通市民沒見過這副架勢,所以才會驚慌失措,覺得自己殺了人。
江夏一定是體貼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因此才特意把“交通事故緻人死亡”和“殺人”做對比,告訴綠車司機兩者的不同……江夏敏銳的洞察力,似乎不止會用在破案上,還經常會用在服務行業,難怪不管是找來偵探事務所的委托人,還是各個打工場所的老闆和客戶,都對他評價很好……
安室透的思維短暫跑偏了一點,又很快收回。
——說起來,這真的隻是一起意外事故嗎?
他瞥了一眼還在安慰司機的江夏,心裏緩緩升起一絲懷疑。
……說實話,在江夏附近,他還沒見過純粹由意外導緻的身亡。因此現在,他總隐隐感覺這場車禍中或許有着什麽隐情。
……還好這裏有監控,到時候調出來看一看,應該就能知道這究竟是意外,還是謀殺了。
安室透一邊想,一邊看向跪地痛哭的司機。狐疑地觀察片刻,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他轉頭眺望道路遠處,等交警和救護車趕到。
……
很快,視野中,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小點。
有車輛越行越近。
……救護車和警車這麽快就來了?
……不對,來的車隻有一輛,應該是途經此地的路人。
想到這,安室透看了一眼十字路口,打算過去把剛才随手一停的馬自達挪到旁邊,以免堵塞交通。
他從躲避爆炸的地點,走到自己的車旁邊時。
那輛從遠處駛來的車開到近前,停了下來。
車裏,一個中年男人探出腦袋,張望着河邊,警惕地詢問安室透:“河裏怎麽會冒煙?出什麽事了?”
安室透聞言看了過去,而後一怔。
探頭的司機臉型瘦長,留着兩撇八字胡,長相平凡中透着一絲迷糊。
看過去的第一眼,安室透那情報庫一樣的大腦中,就精準地跳出了一個名字。
——毛利小五郎。
雖然沒怎麽直接見過,但最近,部下們調查江戶川柯南的資料時,也收集了這戶寄養家庭的資料,所以安室透看過毛利一家的照片。
而現在,毛利小五郎是司機,他車的後座上,似乎也正坐着人……
安室透忽然想到了什麽,轉動視線,心情複雜地看過去。
就見後車窗正好放了下來。
然後,兩個眼熟的人從裏面探出了頭——毛利蘭和柯南一眼就看到了稍遠處的江夏,兩人驚訝又開心地朝江夏揮手打招呼:“好巧,你也要出門?”
安室透:“……”
怎麽哪都有這個戴眼鏡的小孩!
……仔細想想,前幾回也是——每一次,自己的車爆胎前後,總能遇到柯南。
這一次,倒是沒有倒黴車輛爆胎……
但有一輛車直接炸了。
“……”
安室透沉默片刻,忽然想,或許該被封閉式帶出門的不是江夏,而是這個總能巧妙和他們偶遇的江戶川柯南?
……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懷疑自己是被這個詭異的小孩安排了。
但冷靜一想,今天,他帶江夏出發的時間随機、出城方向随機——更确切地說,是扔骰子決定的。
……柯南總不可能操控了他的骰子。
另外,在城裏的時候,他安排了部下跟蹤監視,當時并沒發現周圍有可疑人員跟着他的車。
所以……難道世界上真有這麽巧合的事?
……
柯南正跟江夏打着招呼,忽然背後一涼。
他警惕地循着直覺望過去,就見路邊,安室透正盯着他,陷入沉思。
柯南:“……”
怎麽又是這個可疑的老闆。
最近他出現在江夏旁邊的頻率,是不是太高了點……
……
路遇車禍,路邊還有自己的熟人。
毛利小五郎沒再繼續往前開。
他身爲前任刑警和現役偵探,本能地推門下車,找安室透詢問詳情。
兩個大人很快走到一旁交流去了。
柯南和毛利蘭也跳下了車,跑到江夏旁邊。
他們模糊聽到毛利小五郎和安室透的交流内容,看了一眼河中冒煙的車,慢半拍地提取出了“車禍”這個關鍵詞。
呆怔片刻後,兩人噌地扭頭看向江夏,反應比本該在挂機的江夏還要大。
車禍、爆炸、車中的屍體……
印象裏,江夏好像對這一類場面,有着很強的心理陰影。每次遇到類似的要素,他的破案速度都會肉眼可見地變慢,有時還會一動不動地怔着走神。
但現在,他站在路邊,看上去情況竟然還不錯。
毛利蘭和柯南心裏有些疑惑,但又不敢直接問。
——說不定江夏其實是最近想通了、正在背着所有人偷偷接受心理治療,所以狀态有所好轉。并在今天成功忽略了“車禍”這個引發ptsd的因素。
萬一被他們一問,江夏再度回憶起以前挂機時的心路曆程,那豈不就非常不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