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摩德觀察着江夏的種種反應,略微眯起了眼睛。
……有問題。
根據她之前的調查,不管是警方,還是組織,全都沒見到過工藤新一的屍體。
可現在,烏佐卻一口咬定“工藤新一已經死了”。
結合剛才,提到“工藤新一”時烏佐毫無敵意的态度,貝爾摩德一下意識到什麽,緩緩生出一種推測——或許cool guy其實還活着!而烏佐作爲他的鄰居,通過某種途徑知道了這一點,并且現在,正試圖對她這個組織成員隐瞞。
她心裏忽的湧起一陣喜悅
小桌對面,江夏從漆黑桌面的反光中看到了她細微的表情變化,對這種結果頗爲滿意。
——這場談話中,他可什麽機密都沒說,全都是貝爾摩德一個人嘀咕出來的。
就算貝爾摩德把今天的對話錄音散步出去,江夏也隻是一個“相信琴酒的工作不會有失誤、被他滅過口的工藤新一一定死了”的樂觀幹部。
該說的話,此時都已經說完。江夏翻了翻自己心中的“招安貝爾摩德手冊”,覺得可以進行下一步了——安靜做自己的事,讓粘着他的貝爾摩德好好在父母鬼放大的光環裏浸泡一陣,消除她那種毫無來由的敵意。
……
對面,貝爾摩德又一次開口,想要确認剛才的那個驚喜猜測:“死了?可我聽你學校的人說,他隻是外出查案,忙得脫不了身——就算這隻是捕風捉影的傳言,也總該有一些‘影子’當做支撐才對。”
她一邊說,一邊用頗具壓迫感的目光,灼灼逼視着對面的人。
烏佐擡起頭,沉默地看了她一眼。
片刻後,他忽然打了個呵欠,推開酒杯慢慢趴倒在桌上,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貝爾摩德:“……?”
……這種對峙的嚴肅時刻,竟然能突然睡着??
——起來聊天!
貝爾摩德伸出手,越過桌面推了推他。
烏佐挪了挪腦袋,把頭轉向另一邊,背對着她,并不搭理。
貝爾摩德:“……”
她的拳頭忍不住硬了,嘴裏尖銳的虎牙也輕輕摩擦着,生氣之餘,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灌酒灌得太快,沒有掌握好阈值。
但一時半會兒,她還真找不出能夠對抗“睡着”這種終極大招的有效方式,心情不爽地站起身,打算下次再來。
不過,她忽然發現,随着自己拎起座位上的包,附近桌上兩位體型豐腴的富太太,同時隐晦地看向了這邊。
根據她們身體朝向的變動,和其他一些細微的小動作,貝爾摩德瞬間意識到,她現在一走,那兩個人馬上就會挪到這一桌。
貝爾摩德:“……”
她僵在原地,看了看江夏,又看了看富婆。一時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糾結。
……
一分鍾後。
貝爾摩德深吸一口氣,繞到桌對面,打算拉起江夏,把人帶走。
倒不是擔心他被拐去做奇怪的事,主要是擔心他胡言亂語透露組織的情報,給組織引來麻煩。
貝爾摩德艱難做好了心理建設,但還沒等碰到江夏的胳膊,江夏忽然“醒了”。
他站起身,瞥了一眼貝爾摩德,留下一句“多謝款待,今天玩得很開心”,轉身走向酒吧外。
“……”貝爾摩德伸在半空的手,略微一僵。片刻後,她額角緩緩冒出一道青筋。
……
江夏在前台招待們“你什麽時候混進酒吧的?”複雜注視下,推門而出。
他低頭看了一眼口袋裏的手機。想了想,并沒有回家,而是拐去了附近的酒店。
現在時間還早,不是入住的高峰期。櫃台後面,隻有一個前台。
江夏看向她,取出紙币放在櫃台上:“沒有預約,随便開一間房。”
開房不用出示證件。隻是店裏已經沒有了單人間,前台于是給了他一張大床房的卡。
江夏轉身上樓,留下了一個略微發懵的前台。
前台悄悄望着江夏走向電梯的背影,開始思索這個身帶酒氣的年輕人,到底有沒有年滿二十,不到二十喝酒,好像是違法的……
正看着,就見江夏踏進電梯的時候,一個帶着醉态的女人邁着大長腿風一般走近,然後在電梯門合攏的一瞬間,嗖的閃身鑽進了電梯裏。
前台:“?!”
旁邊明明還有兩部停靠在一樓的空電梯,那個女人爲什麽偏要擠有人的那一部?
她想起江夏的樣子,又想起剛才那個跟蹤狂一樣的可怕女人,本能地轉頭望向了旁邊的電話,以及上面“1”“0”的按鍵。
……
在前台小妹陷入“想見義勇爲但是不太敢”的糾結旋渦時。
另一邊,電梯裏。
江夏看了一眼果然跟上來了的貝爾摩德,順手薅了一把她的殺氣,然後意思着露出了不歡迎的眼神:“還有什麽事?”
“沒什麽,隻是我也有點困了,想在附近找個能休息的地方。”貝爾摩德靠在電梯光潔的金屬牆壁上,目光從下而上,緩緩掃過江夏的腿、掠過他的口袋,最後停留在房卡,暧昧地眨了眨眼睛,“既然都是同事,不如把你的大床房分我一半?”
……剛才,把人騙進酒吧裏的時候,貝爾摩德想的其實是“套完情報就滅口”。
可現在,套出來的情報,卻和她先前“烏佐坑害工藤新一、接近毛利蘭”的預料,并不相符……
雖說她總覺得,目前看來,自己和烏佐不該是敵人。
但理智卻又提醒着她:這件事關系到cool guy和angel的生死,絕不能掉以輕心——必須進一步确認烏佐對兩個人的态度,最後決定要不要冒險殺人。
電梯很快到了。
貝爾摩德發現,或許是因爲剛才,自己頻繁提到了“工藤新一”,烏佐對她的态度,明顯比剛見面時排斥了不少。
此時,這個年輕人果然也沒搭理她,電梯一到,就徑直打算出門。貝爾摩德同步走出去,很不巧地“絆了一跤”,撞在他身上。
烏佐可能是剛才喝多了,行動不如平時靈敏,被撞了個正着。他蹙眉站穩,擡手推開貝爾摩德,繼續走向開好的房間。
貝爾摩德低低笑了一聲,沒再跟着他。
目送着江夏進入房間後,貝爾摩德看向自己的雙手,她手中已經多了兩部手機。
——江夏的手機。
……
江夏進到房間,先去把一肚子酒全都倒了出來。
這種數量的烈酒,還混着各種氣泡飲料,全喝完或許能放倒一頭豹子,難怪貝爾摩德如此堅信他已經醉了。
口袋有點空,手機不見了。不過此時,他的兩部手機裏,沒有任何“貝爾摩德不宜”的情報。
平時涉秘的通信記錄,都會特意用阿笠博士給的黑柯技插件粉碎。唯一比較危險的就是灰原哀——貝爾摩德想殺她很久了。
不過江夏沒存灰原哀的号,灰原哀平時發消息過來,也并不會署名,她說的話,更是完全不像一個組織成員,實在很難暴露。
而如果真的那麽不湊巧,貝爾摩德對“烏佐”的人際圈起了懷疑……那就在她來得及得到關鍵信息前,開着馬甲敲暈她。誰讓她胡亂翻看别人的手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