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播心裏對機位有數,根據柯南所說的位置,他立刻判斷出,内鬼是負責13号機的蛭田。
他一邊讓電視台發蛭田的照片過來,方便警方找人,一邊回調剛才的錄像,試圖從其他攝像機裏,找到13号機附近的情況,弄清楚蛭田神秘消失的原因。
幾台機器同時倍速快進,每兩個警員負責一台。
結果最先找到有用信息的,又是眼觀六路的柯南:“這台機器拍到了,在角落裏!”
目暮警部心裏一喜,立刻讓人把柯南指出來的畫面放大,并往回倒了一點。
昂貴的攝像機很對得起它的價格,放大到極緻,畫面也沒太失真。
拍到蛭田的這一段錄像,是十五分鍾前。
蛭田那時還在13号機旁邊,他正扶着耳機,表情陰沉地盯着面前攝像機裏的畫面,似乎打算在其中挑一個幸運觀衆于比賽結束時射殺。
幾個警員于是推測,蛭田一定是挑好了想殺的對象,然後帶槍潛伏到了對方旁邊,以隐藏自己,順便方便瞄準殺人。
然而,随着錄像右下角的電子時間跳動,他們想象中的情景并沒有出現——蛭田始終待在機位前,用一種嚣張表情冷笑着看着周圍的觀衆,并沒有離開。
反倒是有人主動朝他走了過來。
那個擅自離開觀衆席的人剛一進入畫面,導播室裏就傳來了一片小而低的騷動,不少人都認出來了:“江夏??”
緊跟着,一部分警員的表情變得輕松。
另一部分卻忽然變得複雜。
鈴木園子倒是果斷地發出了一聲喝彩似的驚叫。
開心了一會兒,她才後知後覺地疑惑起來:“江夏去找那個歹徒幹什麽?他知道那是壞人?你們剛才聯系他了?咦等等,他也來看比賽了!?早知道……”
早知道就去找江夏一起看啊!肯定比看小學生錘欄杆有趣……這麽想着,鈴木園子看向柯南的目光變得幽怨起來。
不過很快,她意識到現在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目前更該注意的,是尚未抓獲的歹徒……鈴木園子歎了一口氣,重新看向畫面。
随着錄像裏,江夏離蛭田越來越近,導播室裏的空氣重新變得凝重。
——根據警方之前的分析,内鬼蛭田是想随機殺人。而攝像機周圍沒有觀衆,考慮到手槍的射程和精準度,此時離蛭田越近,就越可能被他選爲目标。
而江夏雖然……嗯,動手能力不弱于人,但他今天還沒跟警方聯系過。或許他敏銳地發現了不對,覺得蛭田有問題,但還不知道對方有槍,如果是那樣……
一群人的心提起來又放下,盯着錄像,感覺自己在看一場真人警匪片。
唯一能慶幸的是,根據柯南剛才帶回來的消息,13号機位旁邊沒有人,也沒有血。這說明江夏肯定沒被當場打中,或許隻是被突然掏槍的蛭田帶到了視覺死角。那樣應該還有機會……
……
不管是時間上還是空間上,導播室裏揪心的氛圍,都沒法傳達給錄像當中的江夏。
畫面中,江夏步伐平穩地走到了危險的持槍歹徒旁邊,在兩米外停下,跟那人說了幾句話。
兩人說話的内容難以聽清,但肢體動作卻被攝像機忠實地記錄了下來:蛭田的眉頭越蹙越緊,最終,他一臉陰狠地伸手進懷——這是一個掏槍的動作。
導播室裏傳來一陣小幅度吸氣的聲音。
錄像裏,江夏似乎也被這個動作驚到。零點幾秒後,他忽然以一種攝像機難以捕捉的速度欺近,瞬間抹消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一拳鑿在蛭田肚子上。
這一幕鏡頭同樣沒有聲音,但所有人都齊刷刷腦補了一聲悶響,并且胃部一陣幻痛……這一擊效果立竿見影。蛭田瞬間失了行動能力,他打算掏槍的手從胸口垂落,幹嘔着想要伏地,卻被江夏一把托住。
江夏拎着小幅度掙紮的人停頓片刻,似乎是在思索。
一秒後,他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這個角落,于是用了點力把人拖走,很快離開了畫面。
“……”
導播室裏,沉默的空氣蔓延片刻,一些隻聽說過江夏的名聲,沒見過真人的警察率先開口,頗爲欽佩地打破了寂靜:“考慮的真周到啊。”
“沒錯,公衆要是知道場館裏有持槍歹徒,一定會感到恐慌,要是大批觀衆慌亂離場,說不定會出現踩踏事故。”
“難怪你們總說這位名偵探很體貼。他像這樣先把人帶進隐蔽的地方再報警,即使我們趕過去抓捕,觀衆也不會因此察覺到異常……”
說到這,幾個人慢N拍地感覺到了不對勁。
……怎麽還沒接到江夏的報警電話。
警署那邊沒把情報轉過來?
還是狡詐的歹徒剛才其實是在裝死,實際上又趁亂幹了什麽事?!
旁邊,目暮警部按了按自己的帽子,假裝沒聽到部下剛才那堆感慨。
他低聲問導播:“你對這裏比較熟悉,從畫面中那個方向離開的話,他們現在最可能在哪?”
……
寬闊無人的偏廳裏。
江夏正專心敲着人,忽然耳尖微動,聽到長廊裏響起一串嘈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一怔,而後立刻加快了速度,梆挷梆把最後幾縷粘連的殺氣敲落。
然後一手撿殺氣、另一手将甩棍折疊,熟練地把它們全都收好。
地上,内鬼攝影師還有一點意識。江夏蹲下身一手刀砍在他頸側。
确認人暈過去以後,他從蛭田懷裏拿出槍,往歹徒手裏一塞。
剛做完這個動作,側門砰一聲被推開。
一大群人嘩啦湧了進來。
在衆人的目光中,江夏順手就把剛才塞給蛭田的槍又拿了回來,一副剛剛制服犯罪、繳獲了武器的架勢。
他把槍遞給了第一個沖近的佐藤警官,語調平和地說:“這人身上竟然有槍,還好他心理素質不行,沒打出來。”
佐藤:“……”
她接過江夏手裏的槍,又狐疑地看了看躺屍的犯人,有很多話想說,比如“你說的下次?”
但是考慮到背後烏泱泱跟過來的人,除了警察以外,還有一堆電視台的員工……佐藤警官幽幽看了江夏一眼,最終還是把話咽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