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
他僵了一秒,硬着頭皮把手伸過界,在鬼胎身上一戳。
……刺痛瞬間襲來,指尖好像在針堆裏滾了一圈。
江夏眼角一跳,飛快收回手。
……比他想的要厲害。
計劃A:先強行薅走,再帶回家慢慢改造這一條,後面可以打個“×”了。
“……”剛才選擇留下木下洋子的聯系方式,果然是對的……
木下洋子也是一怔。
她看不到鬼胎,所以在她眼裏,江夏這動作……有些冒犯。
正常哪有握手握到别人手腕上去的。
不過,作爲一個擅長揣摩表情的演員,她也看到了江夏縮手時露出的抗拒神色——他似乎也不喜歡這樣。
“……”木下洋子最近看多了文藝劇本,愣神之後,嘩啦腦補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心路曆程。
比如什麽:爲了當好一個“不良少年”、刻意調戲良家偶像,但同時心裏又很看不上這種行爲,所以才嫌棄地快速抽手……
總之是個在堕落邊緣反複橫跳的失足青少年。
此時看到江夏要離開,木下洋子沒來得及多想,伸出手,一把将人拽了回來。
爲了成功抓到人,木下洋子手伸得很靠外。
江夏被她拉得一轉身,那隻還沒爬遠的鬼嬰,正好覆蓋到他了手背上。
……觸感像是被潑了一壺滾水。江夏疼的耳邊嗡了一聲,他強忍住沒崩表情。
好在鬼嬰也不喜歡這種接觸,很快罵罵咧咧地爬開。
疼痛頓減。
木下洋子對眼前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她從扶手箱裏摸了摸,抓出一把五顔六色的水晶糖,往江夏手心一放。
然後哄弟弟似的在他胳膊上拍了拍,順手灌了一碗雞湯,溫聲說:“去吧,别再逼自己當不良少年了——偵探是個好工作,你一定能成功。“
江夏:“……?”
他懵了一陣,沒弄懂洋子小姐何出此言。
最後隻好假裝沒有這一出,握着糖收回手,留下了那隻“證據”光盤,告辭離開。
…………
等江夏走了。
經紀人回到車裏,重新鎖好車門,轉頭看着後座的木下洋子。
木下洋子神色輕松地朝她笑了笑,把光盤遞過去:“他隻是情急之下,找了個借口來蹭車——這張光盤裏是他刻的學習資料。”
經紀人額角一跳,血壓奔高,差點一把把光盤捏碎。
不過……找了個借口。
意思就是,洋子果然沒有打過胎吧。
經紀人重重松了一口氣。
沒黑料就好。
她插好車鑰匙,打火離開,同時心累地跟木下洋子抱怨江夏:“這小子還真愛給别人添麻煩,自己惹到的地痞,卻要把我們卷進去。”
“人的求生欲是很強的。”木下洋子平和的聲音從後座傳來,“就像有些人說‘被綁架時要去打砸路人的東西,這樣,遭受了财務損失的路人才不會袖手旁觀’——做的是損害無辜人士利益的事,但也隻是爲了活命,很難指責。”
“……這才認識幾分鍾,你就開始替他開脫了。”經紀人太陽穴又是突突一陣跳,嘴裏嘀嘀咕咕。
木下洋子仔細聽了一會兒,隐約聽到經紀人在怒罵“狐狸精”。
她沒忍住笑了一聲,沒再說話,拿起了擱在旁邊、剛看到一半的小說。
小說是導演老頭給她的:《一去不返的青春》,文青熱血雞湯文。
剛看,感覺這書中二且傻氣。
看多了,被它同化,卻又覺得是曠世神作。
此刻木下洋子就正感慨地想:十七八歲,正是什麽都敢幹、幹什麽都不晚的好年紀。一輩子也就那麽一回。
如果日後,江夏真的走上了正道,那她也能算是這段奇迹轉變的見證人吧。
……
另一邊。
江夏下車後,走進一條小巷。
沒過多久,背後多出一串腳步聲——有人跟了過來。
江夏走到隐蔽處,回過頭。
就見跟來的人,正是之前“追殺”他的金毛混混。
金毛拎着棒球棍,氣勢洶洶地走近。
然後很熱情的一把攬住了江夏:“怎麽樣,老大。要到簽名了嗎?”
——木下洋子作爲一名頂流偶像,男女通吃,老少皆宜。在以男性爲主的不良少年圈子裏,人氣尤其高。
因此前幾天,江夏提議“編個理由找洋子小姐要簽名”,立刻收到了熱烈的反響。
一群人于是按照江夏的指示,扮成了追殺他的小混混。
雖然他們也不太清楚“追殺老大”和“找洋子小姐要簽名”之間,到底有什麽關聯……但老大說的一準沒錯!按計劃行事就行了。
果然,沒多久,他們就看到,江夏坐進了木下洋子的車裏。
……隻能說,不愧是老大!
金毛問完簽名,沒等江夏說話,又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忍不住低聲跟老大分享快樂時光:
“我剛才路過你的時候,從窗縫往裏看了一眼,哈哈,洋子小姐真人比海報上還要……嗯?”
話到一半,他無意間一垂眼,看到江夏右手手背上,多了一片猙獰的青色,頓時一驚。
片刻後,金毛眼中,泛起了詭異的羨慕之光:“……洋子小姐打你了?是她親自動的手嘛?”
江夏:“……”
兩秒後,金毛在他幽幽的盯視下回過神。心虛地清了清嗓子:“我是說,那個……太過分啦!不給簽名就算了,竟然還打人!”
其他的“對家狗仔雇來的人”,剛才一直遠遠墜在木下洋子的車後面。現在江夏下了車,他們也陸續找過來彙合。
此時,遠遠聽到金毛嚎的這一嗓子,一群人全都興奮圍近,一副蠢蠢欲動的架勢。
——老大被兩個漂亮女人堵在車裏打了一頓?
這能忍嗎?
不能!
必須讓他們也……
咳,不是。
是必須爲老大讨回公道!
江夏頂着他們灼熱的視線,感覺這群小弟很不對勁。
他心累地歎了一口氣:“沒人打我,這是前幾天撞的。”他擡起手晃了晃,露出那片被鬼胎碰過的痕迹,“剛打的哪能是這個顔色。”
江夏實在不想在次日看到“震驚!不良少年竟集群去演藝公司沖塔”之類的奇怪報道。
小弟們聽到他的解釋,頗爲失望:“哦,也對。”
他們的記性普遍不太好,平時也沒有盯着别人手看的習慣,一時想不起來前幾天江夏的手是什麽樣,被糊弄過去了。
……危機解除。
小弟們愉快地回歸了剛才的話題:“洋子小姐太可愛啦!……對了老大,你到底是用什麽假料混上車的?”……他們也想學習一下。
江夏随口敷衍道:“我P了一份她的0分成績單,威脅她如果不給我簽名,就曝光她智力低下。然後她把我叫上車,給我講了一路做人要誠實。”
說着江夏伸手進口袋裏摸了摸,取出木下洋子給的糖:“真人太可愛了,剛才隻顧着看她,忘了要簽名,下車前她給了點糖,你們湊合着分一下吧。”
“哦!”不良少年們非常快樂。對他們來說,公式化的簽名,和甜甜的糖,當然還是糖更加值得紀念。
一大把糖瞬間就沒了。
隻有江夏口袋裏還剩了一顆。
不過他沒打算吃。這糖有木下洋子的氣息,可以留着當個紀念品,日後用來哄那隻鬼胎。原理大概類似于養貓之前,先準備一點貓玩具。
……
江夏今天,原本是沖着鬼胎去的。
可從剛才的接觸來看,小鬼嬰執念很深,沒法被輕易撿走。
不過,也并非毫無收獲。
——觸碰的那一瞬間,江夏發現,鬼嬰小朋友的執念還挺天真:它想看生父跟生母和諧地生活在一起。
……可能是平時一直跟着木下洋子,傻白甜劇本看多了。
江夏并不了解木下洋子的前男友,但他沒打算給人當月老。
想撿走這類鬼胎,必須讓它們的執念,不再那麽深重。
這一點,除了幫它們達成願望外,其實還能用另一種方法實現——讓鬼胎接受現實的毒打,意識到它所期待的事,不可能實現。
想到這,江夏開啓了自己虛假的“預知能力”,回憶了一番劇情,很快有了大概的計劃。
……不過,不能馬上去,得先做些準備。
……
第二天,江夏對着鏡子洗漱的時候,發現手背整個都青了,好在沒有腫。
這種小鬼胎傷害不到他的精神,但卻可以折磨他的肉體……主要是這具身體,從來沒接觸過真實的鬼胎,乍一碰,有點過敏。
不過,鬼胎能對江夏造成的傷害,最多也就到這種程度。
否則之前,他也不敢上手就戳。
江夏晃了兩下手腕,發現不疼也不影響行動,就沒再管,收拾收拾準備去學校。
……
江夏通常隻在有小測的時候出勤,其他時間都在請病假。
不過,得益于他出色的記憶力和理解能力,他成績很好。
雖然班裏有個工藤新一,但因爲很多細節,都和動漫裏的不一樣。江夏無法确定工藤新一會不會變成柯南,也不知道将來的時間會不會一年更比二十長……所以考學,其實也在他的人生規劃當中。
反正他學習不費勁,掃一眼就記住了。
要是時間沒被拉長,那将來考一個好大學、混進組織的研究室,肯定比當一個打打殺殺的外圍成員舒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