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森真澄這種時候倒不用再掩飾自己的害怕,正好和目前詭異的氛圍融爲一體,她摸出鑰匙,很快打開了假面廳這一側的大門。
江夏推門而入,點亮手電往周圍一照,忽然頓住——牆上本該合攏的簾子大敞着,而裏面的200隻慘白面具,竟然全都不見了。
毛利蘭吓得差點把櫃角捏碎:“難道真的都跑出去吸血了?”
下一刻,簡直像在應和她的話一樣,隔着幾道牆,遠處響起一聲慘叫。
“好像是3樓傳來的聲音。”江夏想了想,“那裏是蘇芳太太的卧室吧。”
衆人于是又想去3樓,然而剛轉向門口,就被喊住了。
高森真澄解釋道:“隻有西側的樓梯才能通往蘇芳太太的卧室,咱們這邊也有樓梯,但是被封住了。”
江夏看向她。
高森真澄過電似的一激靈,腦子轉的也快了一點,狗腿道:“我這就打給姐姐,讓她打開那一側的門!”
衆人一團混亂,吵醒了另一個住在這邊的人。
搖滾歌手的房間離他們很遠,聽着動靜摸過來:“大晚上的,你們不開燈幹什麽呢?”
然而這時候沒人有空理他,面具廳另一邊的大門很快被鳥丸奈緒子打開,江夏走出去,就見這邊也有人醒了,攝影師疑惑道:“怎麽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出什麽事了?”
江夏:“剛才蘇芳太太那邊好像有慘叫聲,先上去看看吧。”
高森真澄也聽到了,但她還是裝成剛剛才被電話吵醒的樣子,此時聽到江夏要上樓,才走出去帶路。
一行人沿着台階咚咚跑到3樓,停在了宅邸主人的卧室門口。
江夏敲了敲門:“蘇芳太太?”
占蔔師、棒球選手和攝影師都住在這一側,此時所有人都醒了,循聲圍了過來,占蔔師順手按亮了後面的走廊燈開關。
光線頓時白一切照的明亮,江夏擡起頭,看到這扇厚重的門頂有一扇氣窗,于是拉過一隻凳子,敲開那扇貼了反光膜的窗戶,往卧室裏查看。
手電光打進去,映亮了一幅傳說當中的景象——蘇芳太太躺在床上,眼睛大睜,喉嚨湧出大片鮮血,床頭都已經被她的血染紅。
而在她身邊,散落着無數隻慘白的笑臉面具。密密麻麻的白色笑臉趴在她身上,口角沾血,就好像是它們合夥湧到床上,把蘇芳太太啃咬緻死的一樣。
雖然人看上去已經死透了,不過隔着這麽遠,身爲一個聖光普照的偵探,當然不好直接下定論。
“蘇芳太太好像受傷了,得盡快急救。”眼前這門也是特制的,不太好弄開,江夏于是先簡單打量了一下這間卧室。
卧室是正常的四方形,江夏正對面的牆上有一扇已經封死的狹窄窗戶,而右手邊則竟然有一道鐵門。
江夏回過頭問兩個女仆:“那邊的門怎麽去?”
鳥丸奈緒子一怔,很快想起了卧室的布局,她搖了搖頭:“那扇門已經封死很多年了,沒法使用。”
柯南倒是找到了一條路:“我從氣窗進去看看!”
頭頂的氣窗對成年人來說十分狹窄,對一年級小學生卻剛剛好。
江夏敲掉卡在四周的碎玻璃,順利把工具人送了進去。
柯南穿着鞋,沒被地上散落的玻璃紮到腳。
順利落地以後他立刻回頭看向門鎖,然後驚訝地實時播報:“這扇門有兩道鎖!”
除了正常的内嵌式門鎖,裏面居然還挂了一柄挂鎖。從技巧和物理兩方面鎖住了門——再厲害的開鎖匠,不上電鋸也很難把這扇難啃的門弄開。
柯南的偵探本能動了:“看來兇手不是從這進出的。”
外面的橋本摩耶耳尖地聽到,無聲一笑:“……”呵,到底是藏不住事的小屁孩,這還站在門口呢,居然就敢确定蘇芳太太已經死了——說漏嘴了吧?
旁邊,鳥丸奈緒子看了他一眼,眼底劃過一道陰霾:“……”呵,果然是烏佐的爪牙,死了人居然讓他這麽高興?蘇芳太太的死一定是這家夥促成的。
不過很快,鳥丸奈緒子又歎了一口氣:自己千挑百選的和平别墅,居然還是出事了……
門裏,全智能人型探測器很快回過了神,柯南小跑到了蘇芳太太的床邊。
其實剛才翻窗的時候,他就發現這位老太太身上好像沒有起伏了,所以落地以後才不着急沖過來急救。
而如今伸手一探,他的想法果然沒錯:人已經完全沒有氣息了。
柯南看着滿床的血,歎了一口氣:“人已經沒救了,報警吧。”
然後他回到門口,打開了那兩道麻煩的鎖。
感念于蘇芳太太慈善事業的客人們面露悲痛,想要沖進去查看。
但被江夏敬業地攔了下來:“這裏很可能是案發現場,你們還是不要進去了。”
其實偵探也最好不要進去。不過一年級小朋友得出的結論,當然需要成熟的大人進行檢驗。
所以江夏也去床邊看了一眼,一邊仁慈地給外面那一群好奇伸長脖子張望的人遞了塊瓜:“傷口在咽喉,一刀斃命,非常利落。”
毛利蘭往屋裏瞥了一眼,被那一堆血面具吓得恨不得自戳雙目:“不,不是被面具咬死的嗎?”
江夏還真的掀起被子幫她看了看:“身上沒有傷痕,面具應該是别人放下的裝飾吧。”
鳥丸奈緒子同樣抽空往卧室裏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大片面具反射着走廊燈光,尖銳的嘴角染着鮮血,靜靜伏趴在床上。這副沖擊力極強的血腥畫面讓她呼吸一停,無聲抿緊了嘴唇。
蘇芳太太那溫柔慈愛的聲音,仿佛在她耳邊重新響起:“制作這些面具的蕭布爾,是躺在床上自殺的,據說那時他脖頸上流出的血染紅了雪白的床單,而他生前留下的最後200隻面具就靜靜散落在他的周圍——那些雪白笑臉染着血迹,圍在他身邊,就像是它們吸走了他的鮮血,親自咬死了它們的主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