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過了不知多久,屏幕中傳來了解說亢奮中暗藏疲憊的嗓音:“全壘打,九比八,延長賽進入到了十一局後半……空對空戰隊終結了比賽!”
“噢!!”富澤董事長發出歡呼。喊了一會兒,他漸漸覺得不對。
回頭一看,就見一群年輕人坐在桌邊,一邊打着呵欠,一邊幽幽看着他——顯然衆人都想睡覺,隻是因爲還有一個位高權重的長輩在家做客,不好直接走人。
“……”富澤董事長若無其事地看了看表,一拍額頭,“哎呀!居然已經這麽晚了,我是時候告辭了。”
鈴木绫子保持着優雅得體的微笑,其他人的笑則有些挂不住了,就差把“快走”寫在了臉上——現在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托這位長輩的福,他們從中午到現在都在客廳陪坐,無聊到快要長出蘑菇。
富澤董事長倒是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誰讓他是這裏唯一的老人。而且他又不是在别人家蹭電視,是在未來兒媳家。再加上這群小年輕明天又沒有正事做,陪他看個比賽,晚一點睡怎麽啦。
小老頭心态很好,一點也不覺得尴尬,告辭出門。
一行人送他到門口,外面正好下着小雨,富澤董事長打着傘,走了幾步又回頭對鈴木绫子道:“明天我再帶我那三個不成器的兒子過來——你不介意吧。”
鈴木淩子笑道:“非常歡迎。”
富澤董事長朝他們揮揮手,穿過小花園,往自己的别墅去了。
門一關,鈴木園子忍不住道:“他明天不會又要跑過來看球吧!我現在買一台電視送給他,能讓他别來嗎。”
江夏:“不如添一台麻将機,他看球的時候我們打麻将。”
鈴木園子眼睛一亮:“妙啊。”
橋本摩耶也期待起來:雖然現在當了守法市民,不好賭博,但打兩圈玩玩還是可以的。
柯南察覺了他的神态,目光複雜:“……”你确定要跟小蘭和江夏一起打麻将?
……這人一看就沒有吃過歐皇的毒打。
鈴木绫子聽着妹妹“添一台麻将機吧!”的要求,無奈地笑了笑:“快去睡覺吧,都十一點半了。剩下的等明天起來再說。”
話音剛落,忽然天降一道閃電,整個别墅猛地黑了下去。
鈴木園子一怔:“電燈壞了?——姐姐,你挑的這棟别墅不會又是二手的吧。”
喜歡倒騰各種深山别墅的鈴木绫子小臉一紅:“這間是新蓋的。”
一行人說話間正好來到了走廊。江夏走到窗邊,往隔壁别墅望了一眼:“應該是受剛才的雷擊影響,整片地區都停電了。”
暴雨果然越來越激烈,話音剛落,又有一道閃電咔嚓劈下,短暫映亮了外面。
橋本摩耶随意往外面一瞥,忽然僵住:院子裏不知何時多了一道人影,那人正蹲在地上,兩手抱着一塊石頭,彭彭用力砸着地面的什麽東西。
其他人也看到了,一臉疑惑:“那是誰?他幹嘛呢?”
橋本摩耶:“……”首先,從這聲音來看,肯定不是在砸核桃。
這時,又一道閃電落下。
院中被雷電映亮,一切細節清晰呈現出來——院中那人正在用力砸着的,赫然是另一個倒地不起的男人!
鈴木園子看到地上那人的衣服,驚得聲音都破了:“富澤伯父?!”
可能是這一嗓子驚動了正在砸人的兇手,那人倏地回過頭,露出一張戴着帽子和口罩的臉,白色口罩上濺滿了猙獰的鮮血。
而兇手雖然蒙了面,隻露出了眼睛,但那雙圓圓的眼睛,那粗粗的眉毛,極具标志性——居然是富澤雄三,那個被父親呵斥以後,連嘴都不敢還一句的懦弱兒子!
鈴木绫子一下怔住,喃喃道:“這,這怎麽可能。”
橋本摩耶也喃喃附和:“是啊,爲什麽……”爲什麽直接就被看見了?!難道烏佐很讨厭富澤家,所以連推理過程都想省掉,打算秒速把這對父子打包送走??
正疑惑着,江夏一把推開走廊窗戶,和旁邊的真偵探一起翻窗而出,沖向那邊。
不過他們畢竟隔了一段距離,這裏的花園裏又有不少藏身之處,再加上天色昏暗,雨聲和雷電掩蓋了一切動靜,富澤雄三最終成功逃脫,隻留下了地上他那頭破血流的可憐老父親。
“伯父!!”
鈴木家的姐妹這時才回過神,也爬出窗戶,踉跄跑到了富澤董事長旁邊。
富澤董事長倒在地上,早已沒了氣息。他眼睛瞪得溜圓,死不瞑目,身上則濺滿了細碎血迹。而令人在意的是,他左手腕上的手表不見了,隻留下一圈噴濺血迹被遮擋的印痕。
鈴木绫子看着這個走時洋洋得意,一眨眼就沒氣了的長輩,急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橋本摩耶也小心翼翼翻出窗戶,來到旁邊。
蹲下身看了看,确認人已經沒了,他撓撓頭,頭頂冒出一片問号:真的死了?鈴木家聯姻财團的當家人,死的這麽草率?
……
衆人各忙各的時候,屋裏,毛利蘭也沒有閑着。
她在最初的害怕和懵逼過後,立刻撥号報警。然而這裏信号很差,沒能接通。
于是她又靈機一動,跑去找了座機。這次終于報上了,不僅報了警,她還體貼地幫那位長輩叫了救護車。
然而很不巧,暴雨沖毀了通往這邊的路段。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警車和救護車才匆匆趕來。
救護車來了又走,走的利落潇灑。
警察卻沒法離開。
橫溝警部頂着一頭珊瑚般的卷發,先跑去跟他的偶像偵探握了握手,然後一臉嚴肅地确認狀況:“你們是說,昨天晚上十一點半左右,你們目睹了富澤雄三親手殺了他的父親,而且手法非常兇殘?”
一行人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當事兇手富澤雄三不知從哪溜達了回來,他看着院中的警察,茫然片刻,去找自己的未婚妻:“绫子?出了什麽事,怎麽來了這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