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指了指魚缸:“所以仔細看就能發現,水草上纏着一點細小的紅線,石縫中間也有——那就是登山襪上脫落的纖維。”
衆人聞言,忍不住看向魚缸。
缸中的水頗爲清澈,底下鋪着一層漂亮的景觀石,兩尾小魚在裏面遊來遊去。原本景緻稱得上漂亮。兩尾魚看上去也輕松悠閑,然而得知真相後,他們再看那些魚,卻硬是看出了幾番忍辱負重的味道——還好這不是那些嬌貴的熱帶魚,否則現在沒準又要翻肚皮了。
橋本摩耶看了看面前魚缸裏的魚,又想起之前服裝設計公司裏那些慘遭毒死的熱帶魚,以及受到驚吓、鳥飛蛋打的金絲雀,不禁有些走神。
“烏佐最近好像格外喜歡迫害這些小動物,以後路過養寵物的家庭,我還是盡量繞着走吧。”在心中說完,他忽然感覺不對,連忙糾正:
“不,我要盡量迎上去,增加偶遇江夏的機會!反正都是在組織裏幹沒良心的活,跟誰不是幹?愛爾蘭先生可以,那個惡……烏佐大人爲什麽不可以?”
橋本摩耶:“……”唯獨要殺江夏這件事,讓他良心微痛。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隻是來制定計劃,又不會真的動手——假裝是在演戲排練就好了。而且他們福爾摩斯和莫裏亞蒂之間的事,哪需要自己這個備用華生操心。
旁邊,一圈警察沒能發現這裏藏着一個内心正在激烈鬥争的法外狂徒,他們還正在聽江夏的推理。
而這短短幾分鍾,江夏已經把進度條推到了最後:“襪子翻過面以後,沒沾到死者血迹的那一面就會露在外面,防止被警方看出來。但顯然這樣也有一個缺點——血迹在内側,就沒法假裝是查看現場時不小心蹭在腳上的了。”
“……”
目暮警部默默看向那隻襪子。
大夏天的穿這麽厚,還出了一身冷汗,他很不喜歡這種物證。
但身爲警察,他還是隻能開口道:“介意我們檢查一下嗎?”
屋主死死攥着拳,終于不再掙紮:“不用了,那個混蛋就是我殺的。”
目暮警部暫時逃過一劫,暗中松了一口氣,連忙追問:“動機難道是清水先生說的那一次遇難事故?”
屋主憤恨地點了一下頭:“我剛才也說了,登山這項運動存在危險,挑戰時遇難也在所難免,不能因此怨恨同伴——我一直這樣提醒自己,努力壓下了對生田的憤恨。
“可是有一天我去酒館的時候,無意間撞見他和日下在裏面聚餐,兩個人喝高了,生田那個混賬居然嬉笑着說——那天是因爲惠子不理他,所以他故意弄斷了惠子的腿,把她扔下然後離開了!
“發生在雪山上的,根本不是什麽登山意外,而是一場謀殺!我沒法原諒這個殺了惠子的家夥,也不能放過那個坐在他旁邊附和,這件事當成樂子聊的日下……接下來的事,就是你們看到的這樣了。”
……
一場令人唏噓的案子。
目送押送着屋主的警車走遠後,江夏歎了一口氣,忽然轉過頭看向橋本摩耶,以及恰好從那裏經過的清水洋。
兩個人一怔:“怎麽了?”
“如果當時雪山上有偵探,從蛛絲馬迹發現那是一場謀殺,就不會有今天的悲劇了。”江夏一手一個,拍了拍他們的肩膀,“這個社會需要偵探,你們一定要努力啊。”
清水洋:“……”可是我的專業跟偵探八竿子打不着關系啊,我隻是比較擅長提供隊友的情報而已。
不過來自名人的認可和鼓勵,還是讓他激動的小臉通紅,跟江夏握了握手,決定有空嘗試往這個行業發展。
很快他就和其他幾個同學一起離開。
江夏又看向橋本摩耶,目光充滿期待,一切盡在不言中。
“……”橋本摩耶壓下本能想跑的奇怪念頭,露出充滿幹勁的微笑,“其實我這些天也想了很久,像我這種總在兩國之間來回跑的人,做固定工作總要請假,實在對雇主們不夠負責——我以後也會試着往偵探行業發展。”
江夏真是太貼心了,他正愁怎麽該找什麽借口留在江夏旁邊完成任務,沒想到江夏竟然主動朝他抛出了橄榄枝——可能是這個善良的偵探察覺到他的意圖,并感受到了他的煩惱,所以才做出了這種決定吧。
橋本摩耶發現了一個壞消息:糟糕,良心更痛了。
但同時他也有一個好消息:身爲一個合格的組織成員,哪裏還有良心這種東西。
江夏點了點頭,頗爲滿意:“以後沒事可以多來江夏……咳,安室偵探事務所,地址在我以前給你的名片上。
“伱可以先從幫我處理郵箱裏的信件開始,從中篩選出你覺得有必要處理的委托。以後有案子如果你在附近,我也會盡量聯系你。工資的話,實習偵探的标準給你發?另外完成的委托也會有相應提成。”
橋本摩耶:“……”江夏效率也太高了吧,這就已經安排上了?怎麽像是早有準備了一樣……
哦,他明白了:江夏一直都在試圖給人安利偵探這個行業,但成功率好像不高——今天就算不是自己,換了别人,應該也是一樣的待遇。
……不僅要背地裏謀劃着坑害江夏,還要從江夏這裏領工資,雖然江夏是個名偵探并不缺錢,但良心更痛了,這樣真的好嗎?
橋本摩耶客氣了0.1秒,打算答應。
誰知這時,旁邊忽然插進來一道聲音。
柯南:“可是我記得這個混血叔叔好像在給那位愛德華先生工作唉”他盯着橋本摩耶,“那位愛德華先生呢?你跳槽過來不要緊嗎?”
橋本摩耶心中一驚:……這小子怎麽知道我是跳槽過來的?!是歪打誤撞,還是他太受烏佐信任,亦或是烏佐嫌自己事業太順利,故意透露了這個消息給本就激烈的内卷添了一把火?
還有這個一年級小學生,居然趁機諷刺他。難道想借此告訴江夏,他這種跳槽來跳槽去的人不夠忠心,不值得信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