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井秘書一邊說,一邊抓起摔落一地的假鈔,用力把它們扔到武居勝彥身上,堆成一堆。
武居勝彥不知道她要幹什麽,隻有直覺瘋狂叫嚣報警,他辯解着:“小山确實失去了公司,但又不是我讓他自殺的!要怪就怪他是個懦弱的廢物,自己守不住公司,現在還連累了我!”
安室透藏在一堆廢料後面,默默看着這一幕:“……”江夏的委托人,嘴都這麽剛嗎。不管武居勝彥說的是不是實情,現在說這些,隻會加速他的死亡。
……話說回來,這個秘書到底在幹什麽?
安室透聽着窸窸窣窣的奇怪動靜,趁那兩個人沉迷往事,他忍不住悄悄往外看了一眼。
然後就看到武居勝彥身上堆滿了報紙做成的假鈔,而那個纖細的秘書往旁邊一伸手,咚地提出一大桶汽油,放在地上。
安室透:“……”
他看了看後門鎖死,相對封閉的倉庫,又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很好,如果他真的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路人,那麽等會兒火一旦燒起來,武居社長第一個死,他大概是第二個。
江夏的事件體質不光來勢洶洶,還專克熟人。
不過……真的隻是這樣嗎?
安室透默默整理了一下頭頂的帽子,陷入沉思:“江夏的事件體質确實強到離譜,我已經領教過了。可是這一次,我和愛爾蘭剛約好這裏碰面,緊跟着這裏就要變成殺人現場,這件事真的隻是純粹的巧合?”
另外……
安室透擡起頭,看向倉庫高高的窗口。
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但愛爾蘭并沒有出現。說起來,這個碰面地點還是愛爾蘭親手挑選的。
……
被安室透念叨着的愛爾蘭,此時其實已經到了工廠。
愛爾蘭剛到倉庫隔壁,就隐約聽到這裏有動靜。
他立刻警覺起來,放緩腳步,沒立刻靠近。
正想先觀察一下情況,誰知沒等分辨出倉庫裏的人在說些什麽,他反而先聽到工廠外面傳來了車輛行駛的聲音。愛爾蘭倏地轉過頭,就見無數警車飛速朝工廠駛來!
那些車輛并沒有開啓警笛,悄悄停在門口。很快,車門打開一群警察魚貫而出,繞着這個廢棄工廠的外圍跑動,三三兩兩地消失在圍牆後面——他們似乎要封鎖這裏。
愛爾蘭心裏猛地一沉,在警方看到他之前,就近縮入了倉庫隔壁的屋子裏。
本能地躲避完警察,他這才來得及思考——爲什麽他和波本約見的地方,竟然會出現警察,而且警察還一副準備搜捕罪犯的架勢?!
“難道波本是個卧底,收到我抛出的橄榄枝後特意聯系了警察,想抓我回去套取情報?”這是最簡單也最直接的推測,但越是這樣,愛爾蘭樂不得不深入思索,懷疑背後另有隐情。
“沒道理啊,就算波本真的是警方卧底,他肯定也知道我現在并不信任他。派幾個便衣秘密抓捕我還說的過去,可直接讓大批警車趕來搜捕,就太奇怪了。”
愛爾蘭一邊警惕着外面的動向,一邊飛速思索着:“我以前見過的卧底都特别沉得住氣,沉穩到一直到被組織弄死都沒來得及做出什麽實績……相比起來,如果波本真的是卧底,昨天才約好見面,今天就安排抓捕,這家夥行動力也太強了。”
越想,愛爾蘭越覺得破綻越多。
忽然,他記起一件重要的事——昨天他開車去截波本的時候,遠處的橋上有過一道人影,那人顯然是在看他們的熱鬧。
“有人看到就意味着事情可能會洩密,而事情洩密就意味着有人能通過這個破綻,操控一些事……難道又是烏佐的手筆?”
愛爾蘭惱怒之餘,有些心驚。如果真是這樣,那烏佐收集情報的能力也太強了!自己才剛打算跟波本聯合,烏佐竟然就插了這麽一手。
“但也不能排除波本的嫌疑。沒準那家夥真的是個卧底,因爲被烏佐騷擾,不堪重負,一時難以承擔卧底的壓力,于是決定退出。退出前正好我送上門,波本就想抓我回去當做他卧底的成果……”
身爲組織幹部,如果沒點被害妄想症,可能早就已經被身邊的老鼠送走了。
思索片刻,愛爾蘭立刻做出了應對。
他取出手機,把“波本是卧底”的推測彙報了上去——雖然他覺得“波本”和“烏佐”擺在一起,怎麽看都是後者更愛操控陰謀。但前不久,愛爾蘭剛剛因爲烏佐被上面斥責。
“有前面的内鬥鋪墊,這時候我再去告烏佐的狀,或許上面也會覺得我公報私仇,不僅依舊不會懲罰烏佐,反而又要記我一筆。”
愛爾蘭也有豐富的應對上級的經驗:“不如把波本當做借口推出去。不管什麽時候,‘卧底’一定會引起組織的高度重視,如果那家夥真是卧底,并策劃了這一次針對我的抓捕,我就順手除了一隻老鼠。如果不是,經過徹查,組織也自然會發現烏佐的陰謀。”
一邊發消息,愛爾蘭一邊打量着周圍,尋找藏身之處。
——不管之後組織會怎麽處理,至少目前,他必須避開這一群搜捕他的警察。
……
隔壁的倉庫裏,安室透忽然打了個噴嚏。
“誰在念叨我,難道是愛爾蘭?”
他低頭看了看表。
安室透其實很希望愛爾蘭準時赴約,這樣那家夥一定會被卷進今天的案子裏。要是愛爾蘭能作爲犯罪嫌疑人被警察逮去調查,事情就更妙了。
不過過了時間,愛爾蘭依舊沒出現在倉庫裏,安室透就意識到自己的期望可能要落空。
他眉心一蹙:“……”難道警察已經來了,并且被愛爾蘭發現了蹤迹?還是說這起案子,根本就是愛爾蘭想辦法引過來的?
……
靠門的位置。
兩個還在争吵的人,并沒有察覺到那道隐藏在倉庫深處的黑影。
在武居勝彥驚恐的注視下,花井秘書擰開了汽油的蓋子。她用看死人的目光,居高臨下地注視着癱坐在地的前老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