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死者被丢在旁邊的外套和帽子,伏特加發現,自己竟然還真的有了思路,但又不太确定。
正想着,旁邊飄來一道聲音:“你繼續說,思路沒錯。”
“!”
伏特加嗖地轉過頭,看到了江夏——這個可怕的劇本家似乎是從他的視線變動裏猜到了他的想法。
伏特加聽着他鼓勵的話,心裏忍不住嘀咕:烏佐這家夥不暴露本性的時候,看上去倒還真像一個好前輩,比大哥好說話多了……等等,打住!必須時刻牢記——烏佐就是靠這副看似正義的樣子,坑死了一個又一個倒楣蛋。他看上去越友善,整個人就越危險!
伏特加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又往遠離江夏的方向挪了挪。
然後轉頭看向近在咫尺的木下洋子,按捺下激動的情緒問道:“洋子小姐,聽你剛才說,你們出門購物的時候,曾經在門口遇到過死者?”
木下洋子看到這個“江夏小弟”認真的模樣,心裏忍不住感慨江夏收小弟的眼光真不錯,能力姑且不論,至少這人态度十分認真。
她點了點頭:“是的。”
面對可愛的偶像木下洋子,伏特加的心情比剛才在江夏旁邊時好了一大截,思路也變得活泛起來,他像個正經偵探似的,嚴肅道:“你們遇到他的時候,看到過他的臉嗎?”
“啊?”木下洋子一怔,細一回憶,遲疑道,“這個……我沒注意。他的房間正好在走廊盡頭,挨着樓梯。所以他從房間裏出來之後就直接下樓了,停留的時間很短,我們也沒有說過話。”
伏特加聽到這話,更自信了,沉穩地點了點頭:
“死者真正的死亡時間,或許比你們以爲得更早。
“兇手殺人之後,取下了死者的腕表,戴上它回到了旅店。然後又潛入他的房間,找出死者的外套和帽子戴上,裝成他還活着的樣子,出現在你們面前。”
他沉聲道:“也就是說,你們在走廊裏遇到的那個人,不是死者,而是剛殺過人的兇手。”
“?!”木下洋子想起自己在不知情時和真兇擦肩而過,無聲打了個寒顫感覺在聽鬼故事。
不過她看看江夏,又看看剛才一巴掌拍斷了神社門栓的小姑娘,逐漸安心下來。
木下洋子暗中挪到江夏和遠山和葉旁邊,偷偷往他們中間一站,重新被安全感包裹。
之後才有心思理會伏特加的推理,遠遠朝他道:“原來是這樣啊。”
伏特加:“……?”
……明明是他辛辛苦苦做出的推理,洋子小姐爲什麽要往烏佐那邊挪?!
……看江夏的時候要擦亮眼睛啊,洋子小姐!!
正想着,江夏忽然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然後他伸手一搭木下洋子的肩,聲音前所未有的溫和,如同情人的低語:“别擔心,我們都在這,不會讓兇手碰到你。”
木下洋子隻覺得一股浩然正氣從他掌心傳來,她看着這個曾經幫她把兩個跟蹤狂當麻袋摔的靠譜年輕人,感動點頭:“嗯!”
“……”
夜色漆黑,伏特加臉色猛地扭曲了一下,好像剛把旁邊的石獅子生吞了下去。
好在他正好背對着探照燈,再加上墨鏡占據了小半張臉,暫時沒人察覺到他的異狀。
其他人還正沉浸在伏特加這個“偵探助理”給出的信息當中。
大泷警部摸了摸下巴,努力拼湊着情況:“也就是說,這一起命案的過程大概是這樣的——兇手先在這裏殺害了死者,然後又裝成死者的樣子返回旅館。
“等你們以爲‘七點十分時死者還活着’之後,他再回到現場,把僞裝用的手表、帽子和衣服丢到這,并在地上寫下‘帥哥’,嫁禍給那智先生。
“這之後,那智先生來到現場,發現和他有約的人竟然死了,于是驚慌之下,他把地上的‘帥哥’改成了‘石獅子’,想嫁禍給住在神社的助理?”
伏特加回過神,無聲地點了一下頭:沒錯,這種七拐八繞的複雜情況,才更像烏佐喜歡看到的劇情。
鈴木園子聽着聽着,感覺自己的眼睛變成了蚊香:“……好麻煩。”
毛利蘭身邊的偵探濃度更高,平時被熏陶久了,她竟然跟上了思路,緊跟着就有了疑問:“可是,爲什麽真兇要寫下‘帥哥’這種死亡訊息?——那智先生又不是沒有名字,寫下他名字的拼法不是會更加精準嗎?這樣反倒容易誤傷。”
伏特加心情不是很美妙,冷冷地瞥了一眼那智真吾:“誰知道那人是怎麽想的,沒準兇手是他的粉絲。”
……當然,更可能是烏佐故意設計成了這樣,好誤導他讓他以爲烏佐暴露了、觀察他的反應,伺機記仇。啧,這個釣魚執法的混蛋。
大泷警部如今已經對他刮目相看,聽到這随口的一句話,居然認真對待起來:“也就是說,兇手其實是個追星族?”
他目光掃過周圍的可疑人員,發現絕大多數都是劇組的工作人員。
而唯一比較符合“追星族”這個條件看上去也像是會粉那智真吾的人……
“嗯?”毛利蘭冷不丁跟他對上視線,她呆了一下,猛地回過神,“不是我!”
“當然不是你。”江夏把警察跑偏的思維拉回正軌,“寫‘帥哥’不是爲了表達對那智先生的喜愛,而是因爲在當時的情況下,真兇隻能把血字改成‘帥哥’。”
“改成?”幾人敏銳地發現了他話裏的重點,一怔之後,逐漸明白了什麽,詫異道,“血字不止被改了一遍?!”
江夏點了點頭:“你們不覺得代指帥哥的‘ニマイメ’這個詞裏,‘イ’顯得特别擠嗎?如果去掉它以及前面的詞,血字就變成了‘マメ’——‘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