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前。
劇場大樓旁邊。
愛爾蘭的心腹按照剛才收到的指示,把車開到了能随時飙出去的地方,然後安靜等待着上司前來。
然而等了比預計的要長不少的時間,愛爾蘭卻始終沒有過來。
心腹不禁有點疑惑:“難道出了什麽意外狀況?說起這個,上司最近是挺不順的,簡直像沾染了黴神……”
一邊想着,他一邊走下車,思索着要不要去接應一下。
沒等想好,心腹無意間一擡頭,忽然看到劇場大樓的樓頂附近,好像多出來了一道白色的影子——有人正在空中滑翔。
“這個就是基德吧,大晚上一身白,穿得這麽顯眼,拿把狙就能打下來了,根本不用飙車去追……隻可惜周圍人太多,不方便動手。”
心腹無聊地嘀咕着。想到一半,他忽然發現基德旁邊竟然好像還有一道人影。
他頓時疑惑起來:“這又是個什麽東西?”
心腹找出便攜的簡易望遠鏡,架在眼前,努力朝那邊看。
然而找東西耽誤的這幾秒當中,基德和那個漆黑的人影已經飛速遠離了大樓,去到了沒有燈光的區域。
他徹底看不清那個漆黑的人了。
“可能是基德的同夥吧。”心腹暗暗推測着,“穿着醒目白色的基德負責吸引注意力,穿着低調黑色的助手則趁機完成一些高難度動作。原來這就是基德那神秘手法的關鍵,哼,不過如此。”
用怪盜打發了一會兒時間,心腹忽然驚醒:愛爾蘭先生不是要抓基德嗎,現在基德都飛走了,怎麽他還是沒來?
他隐約覺得不太對,匆忙從空中收回視線,小心來到劇場大樓前。
然後就見側門旁邊,人流混亂,一群人隐隐圍成一圈,好像在看中間的某些熱鬧。
“……”
心腹看了一眼自己那部沒有收到任何回複的手機,直覺地感到不妙。
猶豫片刻,他走到人群邊緣,挑了一個看上去很好說話的老哥,若無其事地詢問情況:“怎麽圍了這麽多人?”
那個吃瓜群衆回過頭,不吝分享:“有個人突然暈倒了,他看上去明明非常健壯,沒想到實際卻這麽虛弱……唉,現在的年輕人,太不注意鍛煉了。”
心腹:“……看上去非常健壯?”
……等等,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
對一個行蹤神秘的組織成員來說,“湊熱鬧”是一項非常危險的舉動,更别說是要擠進這種一看就很不方便逃走的人堆。
但心裏那個不妙的猜想,卻讓心腹隻能咬了咬牙,硬着頭皮擠進了人群,一直擠到最前排。
探頭往裏一看,他腦子裏嗡的一聲。
不妙的預感成真了。
——那個戰績累累、雷厲風行的愛爾蘭,此時正仰面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而不管是隐隐皺起的眉頭,還是目前定格着的最後一個動作,都讓他看上去走得很不安詳。
心腹呆住了。
……事情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
愛爾蘭雖然沒把所有事都告訴他,但心腹還是能感覺到,這個上司最近精神異常緊繃,而且常常受傷,簡直像在跟某些看不到的可怕東西對抗。
身爲一個在組織中相當能幹的人,愛爾蘭在短短半個月裏混成今天這個慘樣……
心腹:“……”難道真的像自己猜測的一樣。這個一面未露就讓愛爾蘭接連吃癟、甚至送命的敵對者,是那個有着天災之稱的“烏佐”?
腦中閃過一條條關于烏佐的可怕傳聞。一瞬間,心腹手腳冰涼。
他扭頭就走,打算把事情彙報上去——這種事,已經超出了他能夠處理的範圍,最好有個别的倒黴蛋……咳,最好有别的更加靠譜的人來接手,這樣才能妥善維護組織的利益。
不過在他擠出人群、低調消失在茫茫人海當中、英勇貫徹組織的“隐秘”原則之前,笛聲呼嘯——救護車來了。
“嗯?”心腹怔了一下,“爲什麽是救護車?”
他感覺不太對,于是停下腳步,又回過頭仔細看了看。
正好那個蹲在愛爾蘭旁邊的熱心路人起身走開。
沒了他的遮擋,這麽一看,心腹發現——上司好像确實還有呼吸。
心腹:“……”沒死?
救護車很快停在了旁邊。圍成一圈的人慢吞吞散開,給擔架讓路。
心腹看到愛爾蘭被擡上車,終于回過了神,他連忙跟着跳上去:“那個,我是他的家屬!”
急救人員點了點頭,簡單問了他幾個問題。很快後艙門關上,車輛開走。
……
路上,心腹看着迅速遠去的劇場大樓,歎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但能夠确定的是,“抓基德”這個計劃,徹底泡湯了。
……希望愛爾蘭先生醒來以後,不要遷怒于他。這群幹部的脾氣一個比一個差,在他們手下混,首先得擁有良好的心态。
不過仔細一想,跟着去醫院,怎麽看都是唯一的選擇:雖然“盯着基德”這件事很重要,但如果爲了追基德,把失去意識的上司丢在陌生的地方……如果愛爾蘭死了還好,可要是沒死,自己事後絕對會被追責。
心腹:“……”說起來,如果愛爾蘭真的死了,自己倒是不用在他醒來以後等着挨罵了……
這個念頭在他腦中突兀閃過。
下一刻,心腹一呆,猛地坐直,警惕地拍了拍自己的臉:……想什麽呢!爲了逃避一頓訓斥,就冒險仇殺一個重要幹部,這也太離譜了!
難道、難道在不知不覺間,自己也受到了烏佐的影響?
……那個可怕的家夥究竟是什麽時候動手的?
心腹焦慮地啃了啃拇指,回憶着這段時間自己遇到的人,卻全無頭緒。
不過有一件事他倒是确定了。
“等上司醒來,我絕不能主動提供任何關于烏佐的信息,更不能讓他知道,我或許接觸過烏佐。”
心腹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畢竟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正在跟烏佐敵對,這時,我忽然發現自己的心腹部下受到了烏佐的污染……這種部下已經不再是部下了,他隻是烏佐的一把刀,唯一的下場就是被盡快處理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