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冷笑一聲傳音:“漁人之利?”
“别忘了每一例事故中,隻有一名幸存者,我,你,狗大,閻羅,來旺,我們最後誰活?”
何三一愣,顯然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它嘴巴蠕動半響,硬是吐不出一個字?
是啊!
隻有一名幸存者,誰活?
它何三肯定想自己活,但是,壓在它頭頂上的兩座大山,李君和狗大這兩厮任意一個死了,它何三必死無疑。
所以,對何三而言,這是一個死局,除非,不按規矩辦,直接沖殺出去。
李君接着又幽幽道:“更何況,最後幸存下來的人,一定就是本人嗎?”
何三臉色陰晴不定,忽的,惡狠狠傳音道:“主上,您騎在小的背上,小的帶您沖出去,大不了兩敗俱傷。”
李君搖搖頭傳音:“不到最後一刻,我并不想用這一招,當今之世危險重重,你不能受傷。”
“其實我們可以智取的。”
李君淡淡一笑,身體向後傾倒,調整舒服的體位,右手拿起旺仔喂到口中,一絲腥甜入口。
這盒旺仔裏摻着一滴狗大的心頭血,李君一直放在身邊備用。
緩緩閉上眼睛。
元神出竅。
運轉知微,元神狀态下運轉知微,五感飚到了極緻,比肉身狀态下運轉知微更加敏銳。
加上麒麟心頭血加持。
李君飛速計算。
坐在他旁邊的楊奇依舊握着中性筆,喜滋滋立遺囑。
後面座位上的易朵顔蜷縮在角落中,眼中冒着兇光,嘴角溢出一絲冷笑,手不自覺的摸向水果刀。
她男朋友周星耀雙目直視,口中發出古怪的聲音。
終南隐士則站在椅子上,滔滔不絕演講,臉上的表情非常興奮,好像吃了違禁藥一般。
李君意識到不對勁。
列車剛出事的時候,終南隐士的表現可圈可點,在那種恐怖的環境下,他第一個站出來主持局面。
此時,其他乘客也開始不正常起來,有哭的,有笑的,有摸刀子的,有露出奸詐笑容的。
“應該是某種存在,影響了衆人思維,下一步,隻怕就該進入自相殘殺環節了。”
李君元神細細探查每一處可疑的地方,車廂裏每一個人都看起來可疑,又都不可疑。
“上一次事件的幸存者究竟是誰?李君隐隐約約覺得,這才是破局的關鍵。”
“乘客的癫狂,究竟是和車廂有關,還是上一次幸存者造成的?”
李君元神飄在空中,窗戶處刮來陰冷的風,吹的元神生疼。
車廂裏有一些星星點點的漂浮物,閃耀輝光,這些便是靈氣。
自從靈氣複蘇後,世界各地靈氣含量激增,這節車廂裏也混入了不少,李君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他一直不明白何爲靈氣,一介凡人将其稱呼爲元氣。
異世界大多數鬼怪都不需借助靈氣修行,它們更多的是借助屍氣,怨氣,陰氣,日精月華,帝流漿等物修煉。
但是,李君如今所處的世界,妖鬼複蘇卻伴随着靈氣複蘇而起,靈氣,……究竟起着怎樣的作用?
李君仔仔細細感應,破碎的窗戶,廁所下水道,有絲絲縷縷的屍氣,怨氣,陰氣等邪門的東西滲入。
李君沉思片刻。
“我明白了。”
他蓦的睜開眼睛道:“是靈氣。”
狗大,何三,閻羅,包括來旺,全部齊刷刷盯着李君。
李君解釋道:“一介凡人來自這個世界,他應該看過一些殘缺的典籍,但是,再殘缺的典籍,也不會把靈氣的稱呼搞錯,因爲這是基本知識。”
“一介凡人卻将靈氣稱呼爲元氣,曾經,我以爲他記錯了。”
“現在想起來,一介凡人真的很厲害,他發現了靈氣的秘密。”
狗大擡起腦袋好奇的問道:“什麽秘密?”
“靈氣就是催化劑,就是引子,好比做饅頭,非得加上一點點酵母菌,饅頭才能蓬松好吃。”
狗大點點頭:“是這個理,不過,這和我們現在經曆的事件有毛線關系?”
“自然有關系。”
李君道:“此地地勢封閉,缺乏靈氣,而車廂則是外來之物,車廂裏留有少量靈氣。”
“其他各種邪氣追逐靈氣而來,導緻車廂裏邪氣濃郁,影響了普通人的神智,所以乘客們才一個個不正常起來。”
狗大道:“有理。”
“可這些道理和我們破局有關系嗎?”狗大伸了個懶腰,透過窗戶望向外邊,怪物越聚越多。
“我想救這些人。”
李君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來:“剛才我元神出竅,發現外面地上遺落有許多秦制青銅兵器,這裏的怪物似乎非常畏懼這些兵器,不願意靠近。”
“李君,你瘋了。”
狗大跳起來罵道:“你個聖母婊,别傻了,你救不了他們,光我們幾個闖出去就夠嗆。”
“你還想帶着一群累贅?”
李君堅毅道:“放心,我有決斷,如果最後關頭真的救不了,再放棄也不遲,可若是連試都不試就放棄了,我不甘心。”
“既要走一介凡人的路,又怎能抛棄衆生;既要救世,又何須畏懼艱難險阻。”
狗大冷笑:“你特麽就是讓一介凡人洗腦了,你又不是神佛,管那麽寬幹嘛?老子真擔心,你學完一介凡人,又學邢梁。”
閻羅好奇的問道:“邢梁是誰?”
狗大不屑道:“一個傻逼。”
“這個傻逼心懷天下,也是想要拯救蒼生,結果呢,走入魔道了,爲了解救蒼生,殺了自己女人,屠了滿城百姓,至今,……仍然不思悔改,依舊走在拯救蒼生的最前線。”
狗大滔滔不絕,似乎對刑梁怨念頗深,閻羅點點頭:“明白了,屠龍勇士終成龍。”
“李君,你可千萬不要變成這樣,我還是比較欣賞真實平凡的你。”閻羅嘴上說着欣賞,眼神卻流露出不屑。
“主上,小的理解您。”
何三爬上李君手掌心,腦袋蹭了蹭李君手心,歎息:“主上您不是聖母婊,您是心懷天下,區區燕雀安知您的鴻鹄之志?”
“小的至今猶記主上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倘若我的族人都死掉了,我一個人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呵呵呵。”
狗大臉上露出神秘笑容:“何三,你上次不是才說,李君狗是資本家,你是天天遭受壓迫的工人階級嗎?”
何三臉一紅:“狗大,你胡說,主上如我再生父母,不不不,主上比我的親爹都還親,我怎麽可能說出這種話?”
狗大湊到李君旁邊:“李君,你别讓何三騙了,上次它和抱抱熊語音的時候,我啥都聽到了。”
“這貨爲了博取女人同情,污蔑你是資本狗,天天剝削它,欺負它,打它,罵它,還不讓它吃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呃,我偷偷錄了音。”
狗大說完後,何三腸子都悔青了,這段時間它天天與狗大打遊戲,關系好的很。
沒想到,狗就是狗,狗改不了吃屎,之前的好全特娘裝的。
狗大這混蛋還錄音了,這下子跳到黃河裏也洗不清了,蛋疼。
“主上,小的小的,……小的就是口嗨,小的絕無異心啊!”
何三現在是細蛇模樣,癱在李君手掌心,吓得話也說不出來了。
李君手掌捏住何三,與臉平視:“你忠心耿耿也好,你有異心也罷,重要嗎?”
隻要有一介凡人的契獸符在,任憑何三多麽強大,也翻不出浪花來,除非它化龍。
化龍何其艱難,難于上青天。
閻羅翻了個白眼,他不明白,何三如此強大的一頭蛟龍,爲何甘願當凡人走狗?
李君并不糾結何三忠心與否,他需要的僅僅是何三的實力。
李君繼續道:“破局的關鍵是找到上一次事件的幸存者,我有一個假設,……”
“當年秦将白起,坑殺40萬趙國降卒,40萬冤魂埋藏地底,終于誕生出了強大妖鬼。”
“可惜,它出不去。”
“當年我在積陰之地遇過行屍陳羽,陳羽爲地勢所困,不能出去覓食,此地估計也是同樣情況。”
“當然,不排除我的假設有誤,現在姑且以陳羽爲藍本,推演這裏的情況。”
“強大的妖鬼不能出,可又控制不了對血食的貪念,每月整整一車廂的乘客,便是它的食物。”
“上次事件的幸存者,便是勾起下次事件的餌,循環往複,血食源源不絕。”
“我們控制住了餌,或許就能找到出去的路了,不必與山川地勢拼個兩敗俱傷。”
李君說完後,閻羅思索片刻:“你的假設很有道理,問題是,此地若真有什麽強大的存在,它爲何不獨占所有血食?”
“這裏可是地底深處,缺少血食,我不認爲會有什麽強大存在,會好心到将所有血食讓給手下吃。”
“至少,我做不到。”
閻羅看着車廂外面的怪物,剛剛的一波襲擊,至少吃了一大半的人,如果真有什麽厲害的存在,豈會如此大方?
何三揶揄:“你們靈異大廈衆妖鬼不是吃血食吃的挺歡嘛!”
閻羅搖搖頭道:“這不一樣,一邊是豐衣足食,一邊是缺衣少食,再說了,我不吃血食。”
“小破孩。”
何三啐了口:“少洗白,吃就是吃了,我何三不也曾經吃過血食,照樣獲得了主上的寵愛,相信你也能。”
閻羅:“……”
閻羅差點噎死了,深吸一口氣,眼中滿是鄙夷,這麽強大的蛟龍,一口一個主上寵愛,臉呢?
“他閻羅發誓,甯死也不會取悅人類。”
李君說完後,面朝楊奇。
楊奇依舊還在寫遺書,李君忽的搶了他遺書,楊奇大怒,抄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撲向李君。
“你這憨憨,我主上這是救你性命,這麽急躁幹嘛?”何三破口大罵。
李君徒手接住水果刀,輕輕一掰,刀子直接斷成兩截,然後一拳頭轟倒楊奇。
楊奇鼻子流出鮮血,神情卻清醒了許多,他茫然看着手中遺書,不知道怎麽回事。
李君淡淡道:“你終于清醒了,想活命跟我走,不要問爲什麽,我不會告訴你,也沒時間告訴你。”
說完後,李君掏出手槍,直接對天鳴槍,他有配槍證,特殊情況下,不僅可以鳴槍,甚至可以殺人,權限非常高。
車廂裏所有人全都看向李君,一下子安靜下來。
這些人眼睛也清明了許多,就連終南隐士也感激的看着李君。
“此人倒真是個懂行的,看出來你救了他。”狗大傳音。
李君手槍裏的子彈是特殊物品,不僅可能直接殺人,也能驅散一些邪門東西,槍響後,車廂裏各種邪氣淡了許多。
“我是警察,大家不要慌,車廂裏不安全,你們跟在我身後,趕緊離開這裏。”
“離開,瘋了吧?”
說話的人是周星耀:“車廂不安全,外面就安全了?同志,你仔細看看,外面到處都是怪物,可比車廂裏怪物多了幾百倍,密密麻麻。”
旁邊有個大媽也不想離開。
之前的恐怖場景,她記憶猶新,外面全都是怪物,她才不願意下車。
看着李君的證件,大約是老百姓對警察天然的信任,大媽臉色緩了緩,她搖搖頭。
“你這小警察不懂事,現在車廂裏最安全,去外面,隻怕會被他們吃的骨頭都不剩下。”
“小警察,你趕緊拿着槍守着窗戶,不要讓這些怪物進來了。”中年大媽催促。
李君搖搖頭。
“離開車廂才有活路,這裏不對勁,當然,你也可以躲在車廂裏,這是你的自由,……現在我要帶其他人離開。”
“哎哎哎。”
中年大媽怒了,戳着李君的額頭:“你是警察,你有槍,你的職責就是保衛我們老百姓的安全,爲我們老百姓服務。”
“你怎麽可以丢下我?”
“小心我投訴你,讓你工作都丢掉。”中年大媽穿着焦糖色呢子大衣,高幫鞋,燙着小卷發,嘴巴血紅,臉上塗着白粉,一臉的精明相。
李君冷笑:“我隻會保證大多數人安全,是你不願意跟着下去的,還有,誰說我就一定要爲你服務了?”
李君最讨厭這些人。
一個個道德綁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