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順着傀儡線,順藤摸瓜。
來到後山,拐過幾道岔路口,尋到了一處山洞,絲線一直牽了進去,李君手裏捏着一把引雷符,狗大跟在他腳邊,玄水蹲在李君頭上,口器張開,随時可以戰鬥。
“殺雞焉用宰牛刀?李君,你也太小心了。”
狗大嘟囔,哈欠連天。
“半夜三更不睡覺,老子好累,你一個人進去看,我在外面睡睡,順便幫你切斷鬼怪逃跑的後路。”
“閉嘴,跟着我走。”
李君言簡意赅。
他也不用點火把,直接走了進去,一進溶洞,一股子陰寒撲面而來,四周傳來奇異的聲音,以及輕輕的吹氣。
魑魅魍魉,不足爲懼。
溶洞陰寒,累年不見陽光,自然容易滋生陰物,這些陰物大多實力低微,很難害人性命,忽然,咯咯咯,前頭傳來恐怖笑聲。
一顆腐爛的頭顱出現在了李君視線裏,咯咯怪笑。
李君看向頭顱,頭顱笑的更瘆人了,李君淡淡一笑,狠狠一腳踏上去,砰~踩了個稀巴爛,區區小怪,沒有能力捕獵食物,便以這種方式吓唬活人。
活人受到了驚吓,肩頭陽火熄滅,它們便能一擁而上分食了。
李君踩碎頭顱後,身邊一下子安靜了。
他不禁有點好笑。
這些東西也欺軟怕硬?
走了半裏路,溶洞陡然開闊起來,視線裏出現一潭幽水。
寒氣直冒。
絲線沒入水面。
“怪不得老子感應不到,原來藏在水下,水屬陰,能生煞,其實也能藏煞,尤其是這種寒潭,一般特别深,陰物藏在裏頭可隐蔽了,李君,下去看看嗎?”
李君想了想,拿出避水珠,走向寒潭,狗大和玄水不怕水,無需避水珠也能在水底呼吸,李君入水後,發覺,這寒潭外面看着小,卻非常深。
避水珠分開水流,李君如入平地,李君踏在寒潭沙地,慢慢往前走挪動。
身邊魚蝦遊動,寒潭極清,沒有營養物質,這些魚蝦長的也不肥。
很快,李君視線裏出現了一件物體。
豬籠?
走近,還真是豬籠。
木枝條編織的籠子形狀,裏面有一具女屍,沒有穿衣裳,面容猙獰,頭發根根豎起,身體漲的發白,嘴唇指甲烏青,嘴巴張的大大的,非常恐怖。
李君唏噓。
多麽美麗的一個女人,死後也變得這般恐怖。
“李君,屍體有問題。”
“沈瓊珠死了那麽多年,屍體又在水中,爲何還沒腐爛?旁邊那麽多魚蝦,沒有一條魚敢咬,怪異。”狗大不解的望着屍體,皺眉沉思。
李君道:“兇屍,行屍?”
狗大搖搖頭:“都不是,隻是一具普通的女人屍體,沈瓊珠死後并未化成行屍,也沒怨氣,她真正死了,什麽也沒留下來,所以我才奇怪。”
李君沉吟。
慢慢走上前,爲了安全,他幹脆在自己身上貼滿了引雷符,一有異動,雷符自動發動,水能導電,引雷符在水中的威力不比陸地弱。
李君盯着女屍看了許久,忽然,他發現屍體肚子鼓鼓囊囊,一抹幽綠冒頭。
李君伸出雙手,小指上捏着引雷符,雙手慢慢的剝,很快剝開了,女屍肚子裏滿是枝條,密密麻麻,縱橫交錯,鮮嫩的葉子,柔軟的枝條。
瑟瑟發抖。
李君用手攏住這些枝條,往上使勁拔,一股股鮮血冒出。
“饒命,饒命,放開我,嗚嗚嗚~”
柳枝發出慘哭聲,李君停下手中動作,平靜道:“出來。”
片刻,一跟特别綠的枝條從屍體裏伸出來,枝條上顯露出一張臉,居然是沈瓊珠的,它彎腰,做出鞠躬模樣,心裏卻将李君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人好惡心,對付它這種弱小鬼怪,居然動用強大的雷符,有沒有天理?
有沒有良心?
有沒有臉?
雷符的威力,它感受過,之前那根木樁替身上面傳來的力量,它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仙師饒命,小怪叫柳兒,是一株柳木精。”
李君還沒審問,柳木精便毫不含糊的招了。
它本體乃是編織豬籠的柳枝,遇水活了過來,恰恰,一根枝條從沈瓊珠嘴巴裏伸了進去,一直長到腸道,刺破肌膚。
沈瓊珠怨氣很大,一口氣沉不下,即将屍變,奈何,柳枝奪了她的屍氣,在她屍體上安家落戶,幻成精怪。
石頭村村民是它殺的。
烏婆婆是它迷惑村民,活生生關在了棺材裏。
上次,吳家母子祭祖,也是它幻化的幻境,原本柳木精當場就想殺了吳德,隻不過,它當時還沒求到城隍文書,不敢輕舉妄動。
“仙師,您本事強,何必和我區區小怪過不去?況且城隍仁義,給了我文書,我殺吳德天經地義,這也是沈瓊珠的願望。”柳木精可憐巴巴道。
光看賣相,任憑誰也不能相信,這麽柔軟的枝條也能淩厲殺人,還動不動屠村。
“你要殺,也應該找吳淩雲,你找吳德,勉強也說的過去,村民何辜?”
李君擡起手臂,眼看着雷符即将貼過去。
柳木精驚恐大叫。
“住手,住手,小怪話還沒說完,村民一點也不無辜,沈瓊珠其實就是讓他們害死的,他們該死,該死。”
李君停下手中動作。
柳木精見李君停手了,長籲一口氣。
繼續,戰戰兢兢講述。
衆口铄黃金。
沈瓊珠當年失身後,第二天,吳淩雲這個畜生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直言他是酒迷了心竅,才幹下喪心病狂的事情,他拿着刀,要切掉自己的命根子。
當時,村民圍觀。
紛紛指責沈瓊珠無情無義,吳淩雲那麽老實巴交的男人,她都不懂得珍惜,再說了,人家不是道歉了?她還想怎樣?
大概是村民的言語,影響了她的判斷;也可能是吳淩雲當時認錯态度好,加上烏婆婆不停的勸,沈瓊珠妥協了。
嫁給了吳淩雲。
婚後,倒也過了一年安生日子。
沈瓊珠不愛吳淩雲,但她依然強迫自己當一個好妻子,學着幹農活,種田,燒火,收割麥子,剁豬草,好似農婦。
可惜,無論她多麽努力,她也不是真正的農婦,自小嬌生慣養的她,做出來的農活非常毛躁,于是,流言蜚語來了。
吳淩雲家族人也不滿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