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五章兩萬鐵鹞子全在南邊
按照嶽飛和楊仲毅的計劃,要盡可能的全殲西夏南繞大軍的這一萬先鋒大軍。
西夏騎兵的騎術明顯比雍州這五千騎兵要精湛,又是在逃命之中,所以跑得很快。
即使嶽飛帶着五千雍州騎兵沒有耽誤,也一直沒能縮短與潰逃的西夏騎兵之間的距離。
但在往前路疾馳了十多裏路之後,野利刺原帶着剩餘的四千多騎兵卻不得不停下來。
因爲他們前路被擋住了。
平涼口是從蘭州往雍州方向一路上最窄處,隻有三百步左右。
但新兵旅三個步兵營,三千步兵要想封住臯蘭口,隻堪堪列隊十排而已。
如今就是這十排的步兵長槍戰陣,堵死了這路口。
留給野利刺原隻有兩個選擇。
一個是正面鑿穿新軍旅的步兵方陣逃走,一個是丢下戰馬,從兩邊山上爬上去逃走。
野利刺原帶領的西夏騎兵跟沒藏魚雄一樣,顯然都不知道金城新軍旅長槍步兵戰陣的厲害,而按照宋軍步兵戰陣的戰力,不說他們還有四千多騎兵,攔在山口處的不過三千人,即使他們有一千人也能夠輕易鑿穿宋軍三千步兵布下的戰陣。
所以,野利刺原根本沒有猶豫,便直接帶着四千多騎兵向山口的步兵戰陣沖了過去。
首先發難的是,藏在步兵戰陣後方的抛石機連,準備多時的抛石機連,抛射來五十個散包石。
一片慘叫聲中,頓時給本就心神疲憊的西夏騎兵造成很大混亂。
但野利刺原帶着西夏騎兵卻是在心中暗自僥幸,因爲他們全力沖鋒之下,對方的抛石機也隻來得及抛射一次。
距離八十步時,西夏騎兵便以精湛的騎術開始抛射弓箭,新軍旅的三千步兵站在箭雨中卻沒有絲毫慌亂。
鋼闆甲強大的防禦能力和低眉頭盔給了他們最好的防禦,讓他們就如同站在陽光中享受春風一樣甯靜。
看到這一幕,野利刺原和西夏騎兵心中一沉的同時,不少人卻也在想着等會兒鑿穿這支步兵之後,若是時間允許,順手扒拉走一套铠甲,至少也要帶走一個低眉頭盔。
“前兩排蹲下!拒馬!”最前排的新軍旅一營的營長嚴格按照戰陣的戰術條令規定,在正面騎兵沖鋒距離七十步左右時大聲下令。
前兩排步兵立刻便以最快的速度執行。
面前是滾滾而來的騎兵,三個步兵營中有些新兵說實話是有一些緊張的,隻不過無數次的訓練早已經讓他們形成條件反射,下意識的服從着命令。
前兩排把長槍斜斜對準前面,做着标準的拒馬動作,而後面的幾排則是先以連發快弩插孔開始瞄準,準備射擊。
步兵面對騎兵,前兩排先蹲下,讓後兩排先以快弩射擊,這本身就是趙谌和嶽飛結合金城現在武器裝備,研究定下的步兵長槍戰陣戰術條例中的基礎訓練。
西夏騎兵距離六十步左右時,步兵一營的營長幾乎面目猙獰,大聲吼道:“後兩排快弩預備!”
後兩排士兵同時側身插孔,尋找射擊點,營長并未給他們太多預備時間,馬上就怒吼道:“瞄準!”
一排三百人,兩排便是六百快弩。
六百支快弩齊齊瞄準沖擊而來的西夏騎兵,在如雷的蹄聲中,一營長冷冷等待着西夏騎兵進入四十步左右,然後大聲吼道:“放!”
嗡嗡聲響起,每具快弩都是三連發一次全部射空,且爲了避免全部射在前排敵兵身上,他們會每支弩箭間隔一息時間。
足足七百多名前排的西夏軍騎兵應聲倒地,騎兵威風的同時,也提供了更大的目标,大多命中的還是馬匹,它們在地上劇烈翻滾,使得西夏騎兵沖鋒隊列一陣混亂。
“前排起立!瞄準!”步兵一營長聲調依然十分平穩,發令卻快了一些。
在步兵一營長的吼聲中,前一排士兵起立舉起快弩,後面一排則開始往快弩中裝箭。
“發射!”
又一輪六百具快弩三連發間隔點射,面前的西夏騎兵再次倒下五六百,再次産生混亂,但其他騎兵速度加快瘋狂沖來。
這個時候,新軍旅的步兵們已經來不及進行下一輪射擊了。
“前排拒馬!”一營長一聲令下,剛剛射擊完的前排士兵齊齊蹲下,第二排士兵站立舉起鋼槍,軍陣如同長了尖刺的刺猬一般。
西夏騎兵洪流一般往前沖來,但他們面前的金城步兵卻沒有如他們預料的絲毫慌亂,而是擺出這麽一個長槍陣。
他們不知道嶽飛按照趙谌的指示,經常有步騎的對抗訓練,士兵的心理承受力早已鍛煉出來。
密集鐵槍陣刺激着這些本來就很疲憊,狀态不佳的馬匹的眼睛,這些靈敏的動物這些天吃不好,休息不好,忍受着疲憊,此時便有些暴躁,不顧主人的控制,在最後關頭禁不住扭頭,或者在陣前想停頓下來,從而極大影響了騎兵最後沖撞效果。
但這樣,第一排新軍旅的步兵依然被撞飛了一些,當場死了三十多人,受傷近百人。
不過卻成功擋住了西夏軍騎兵的沖鋒。
騎兵失去沖鋒優勢,兵器長度又打不到新軍旅手持特制長槍的步兵,便成了步兵長槍戰陣後面手持快弩步兵的靶子。
有些西夏騎兵在臨死絕望之前,怒吼着扔出了手中的武器,倒是打翻了近百名新軍旅的步兵,但因爲新軍旅步兵身上铠甲和頭盔強大的防禦能力,大多數都隻是受傷。
這當然改變不了這場步騎對抗戰的結果。
很快,西夏騎兵第一輪沖鋒大敗,四千多騎兵隻有留下一半的屍體,狼狽撤退而回。
而三千新軍旅的步兵則死了兩百多人。
以四千多騎兵沖撞三千步兵戰陣,結果慘敗而退,且死傷近半,這讓包括野利刺原在内所有西夏騎兵将士感到難以置信和驚駭絕望的同時,臉色卻也陰沉得能夠滴下墨水來。
野利刺原知道剛才騎兵慘敗,固然是因爲對方那抛石機抛射來的可以散射的石彈、步兵戰術、快弩和長槍拒馬陣的厲害。
但還有一個很大的因素是他們的戰馬太過疲憊,在這種狀态下戰馬面對長槍陣心中的畏懼便會被無形中擴大數倍,從而在最後關頭違背士兵的意願強行停步或者轉頭。
有了剛才實力懸殊的慘敗,野利刺原根本不敢再帶人去沖了,就在他準備考慮放棄戰馬,從兩邊山上爬着翻山逃走時,嶽飛帶着五千雍州騎兵終于追上來了。
對方騎兵已經追了上來,這個時候再棄馬而逃,必然會被對方騎兵輕松追上虐殺而死,這跟自殺沒有什麽區别。
所以,野利刺原不等嶽飛帶着雍州五千騎兵休息喘口氣的機會,果斷帶領兩千多騎兵直接向嶽飛帶着的五千騎兵迎了上去。
嶽飛雖然知道他帶來的五千雍州騎兵這個時候有些疲憊,但也知道這個時候隻能繼續全速沖殺。
隻是,他們雖然有五千人,但嶽飛實在是對這雍州五千騎兵沒有多少信心。
之前,他們在麻神縣城外,他設計讓對方誤以爲有大批援兵到來,緻使西夏騎兵亂了軍心,這五千雍州騎兵在新軍旅兩千騎兵的帶領下打順風戰還可以。
但此時正面與西夏騎兵對沖,以雍州騎兵的實力也隻不過比大宋其他州軍強一些而已,這還是雍州被趙谌暗中控制之後,從金城各個軍團挑選的部分軍官派到雍州之後,對雍州的軍隊進行了一定的嚴格訓練和強化的結果。
但這恐怕還不夠。
很快,嶽飛的擔心便得到了印證。
而野利刺原在與嶽飛帶領的五千雍州騎兵對沖過之後,卻是欣喜若狂。
他們兩千人竟然将對方五千人輕易鑿穿了。
而他們死傷不過兩百多人,但五千雍州騎兵死傷至少有五六百人。
野利刺原相信,再對沖幾次,他便可以将這支騎兵擊潰,至于那山口的步兵,他相信對方是不敢動的,因爲一動便會讓開出口,他們就有機會逃走了。
“殺光這些騎兵,最好抓一步部分俘虜,逼迫那些該死的步兵讓開山口。”野利刺原給同樣發現追來的騎兵很弱的麾下西夏騎兵們大聲下令。
“殺!”西夏騎兵們殺機沖天,大聲怒吼。
然而,就在這時,楊仲毅帶領新軍旅兩個騎兵營近兩千騎兵追了上來。
西夏騎兵這個時候還沒有掉頭,也知道這個時候掉頭反會陷入被金城兩頭騎兵包抄的危險局面中,所以野利刺原帶着兩千多騎兵索性繼續往前,沖向楊仲毅帶領的兩千新軍旅的騎兵。
雖然,這支騎兵貌似比之前那五千騎兵的隊形要整齊很多。
但是,有了剛才輕易将五千雍州騎兵鑿穿且取得不錯的戰果的經曆,這兩千多西夏騎兵對于擊敗看起來比他們人數還要少一些的對面這支金城騎兵,充滿了信心。
對面,楊仲毅身邊一名通信指揮排的戰士嘴裏面咬着一銅哨,不斷發出穿透力極強的哨音,控制着兩個騎兵營近兩千騎兵。
這是格物研究司最近這半年以來,按照趙谌的提點,研制發明出來的衆多小特件中的一個。
近兩千騎兵排成長長的二十列陣型,每排一百人,陣列上豎起的長槍和戰刀在陽光下銀光閃耀。
按照新軍旅騎兵戰術條令,他們具體是以騎兵連爲作戰單元的,每個騎兵連分成三列,前兩排使用一丈四尺長槍,第三排使用加厚加寬的單手腰刀,同排騎兵互相隻間隔三尺,連隊之間間隔兩步,前後排相距七步。
此時此刻,雙方的騎兵都是戰意滔天,且信心滿滿。
雙方都是優良的戰馬,且戰馬都有些疲憊,狀态卻是明顯不行。
金城騎兵的戰馬多來自于西域,這些馬匹都感受到戰場的氛圍,此刻随着沖鋒,一個個眼睛裏面仿佛也流露出了暴烈的神色。
楊仲毅需要準确的判斷距離,保證在沖鋒的最高速與敵交鋒。
目前他們與敵方間隔五百步左右,他們要保持中等速度到相距兩百步左右再加速。
因爲,兩百步距離的沖鋒是新軍旅騎兵營的騎兵和胯下戰馬最熟練的科目。
而這其中的難度隻在于在速度漸漸加快的情況下如何保持密集陣型。
在嚴格的訓練下,新軍旅的兩個騎兵營已經能發動最遠三百步距離的接近和沖鋒。
每個騎兵營有三個騎兵連,此時兩個騎兵營的六名插着背旗的騎兵連的連長越出陣列,來到他們各自騎兵連隊列右側前方五步,他們使用帶三角小旗的騎槍,樹立在頭頂讓後排的部下也能清楚的看到位置。
而這六名連長不時轉頭觀察他們的營長的位置,其他前排騎兵則觀察各自連長的位置,而兩名營長則是一直用眼角餘光盯着楊仲毅的位置。
就這樣一級控制一級,楊仲毅帶着近兩千新軍旅騎兵控制着自己的馬速,整個騎兵陣列平直的往迎面沖來的西夏騎兵對沖而去。
說起來,這還是新軍旅成軍之後,騎兵營與敵人的騎兵首次實戰對沖,這也算是首次真正的檢驗嶽飛和趙谌、張叔夜研究出來的最新騎兵戰法效果如何。
對面西夏騎兵速度越來越快,帶起了一片雜亂的馬蹄聲。
很快,雙方接近到三百步,楊仲毅的軍旗再次前傾,哨手吹出第二聲前進哨音,速度開始有所加快。
隊列前排的營長和連長們都有效的控制着隊伍,數月時間的艱苦訓練的成果體現出來,速度加快之後,沖鋒陣列依然平穩。
相比對面西夏騎兵,新軍旅這近兩千騎兵的馬蹄不是雜亂的聲響,密集的蹄聲慢慢彙成隆隆的聲音,落在遠處觀戰的嶽飛耳中如同仙樂。
雙方相距很快隻有兩百步,因爲對進的原因,楊仲毅會當做隻有一百餘步。
新軍旅平整的陣列如同一道移動的馬牆,西夏騎兵完整的出現在新軍旅最前排騎兵面前。
西夏騎兵的兵陣鐵甲閃耀,敵人的武器大多是長槍大刀,也有用狼牙棒和刀棍的,看起來倒是同樣陣列嚴整。
但西夏騎兵的嚴整隻是相對于這個時代尋常騎兵來說,比如宋國騎兵。
相比如今金城新軍旅的騎兵陣列嚴整和整齊度便要差了不少,他們的騎兵間隔更寬,兵力不是平均分布,速度加快後更是顯出了散亂。
相距一百五十步時,楊仲毅熱血上湧,大吼一聲:“三速!”
又一聲穿透力極強的哨音響起,楊仲毅旁邊的旗手将指揮旗轉圈後前傾,兩名營長和六名連長大聲發令,三角旗槍再次前傾。
新軍旅近兩千騎兵聽到了哨音、看到了指揮旗的變動,同時打馬加速,隆隆的馬蹄聲如同天邊由遠而近的奔雷。
這個距離上,西夏騎兵便開始依仗精湛的騎術進行抛射,大部分箭矢都被防禦強大的铠甲和低眉頭盔擋住,隻有部分新軍旅騎兵比較倒黴,敵箭射進了他們的铠甲關節位置受了傷,有幾個人還墜落下馬。
但這點損失對于新軍旅整體騎兵大陣沒有絲毫影響。
對進之下,雙方距離轉眼隻剩下最後百步,隻需要短短數息時間。
“全速,殺!”楊仲毅迎着刮面秋風大喊,身邊左右各一名哨手同時以急促的哨音吹響刺耳嘹亮的哨音。
與此現時,楊仲毅和兩名營長、六名連長将自己的黑色旗槍放平。
“殺!”
在指揮員們旗槍放平的同時,所有新軍旅騎兵按照平時的訓練習慣,集體一聲大喊,聲音直沖雲霄。
喊“殺”聲響起的同時,第一排豎立的長槍齊齊放平,緊接着是第二排的長槍。
西夏騎兵也發出号角聲,他們同樣放平長槍、舉起大刀,雙方都開始了沖鋒。
另一邊嶽飛直接站在了馬背上,目不轉睛的看着戰場,他要通過這次騎兵對戰,親眼看一下他和金城王、張叔夜弄出來的這種新式騎兵戰法到底如何。
此時,即使他站在馬背上,但他眼前全是奔騰的馬屁股,數千匹戰馬的馬蹄帶起的泥土草屑四處飛揚,奔騰産生的震動連他們所在都能感覺到。
剛剛被輕易鑿穿的近五千雍州騎兵們一個個都張大了嘴,眼睛一瞬不瞬的睜着,屏住呼吸等待碰撞的一刻。
密集的陣形讓雙方都無路可退,也沒有絲毫躲避的空間,殺人和被殺隻在馬身交錯的一瞬間。
這時的個人戰技和騎術已經毫無作用,戰士的勇氣和戰陣的精妙在騎兵戰中得到最大的體現。
迎面而來的西夏騎兵開始顯出慌亂,面前密密麻麻的長槍的威脅下,一些馬匹不顧騎手的控制往側面斜向跑去。
但戰馬即使斜向,依然面對的是潮湧而來的新軍旅騎陣。
在這瞬間,西夏騎兵的陣型變得散亂,但是在這個距離上,對沖的騎兵沒有人能夠撤退。
嶽飛勉強的居高臨下,看見在最後的急速的奔跑下,楊仲毅帶領的已方騎兵陣列最終還是不可避免的開始出現了一些曲線。
但短短的距離還不足以影響陣型的完整。
相距三十步,馬速升到最快,雙方以每秒二十米左右的速度接近。
楊仲毅滿臉漲紅,雙眼圓睜握緊手中帶黑色三角标旗的指揮槍,槍頭對準對面的西夏騎兵,這名西夏騎兵滿臉兇悍,手持大刀領頭跑在最前,他此時也終于有些慌亂,因爲他要面對至少兩支長槍的攻擊。
西夏騎兵前排仍有人在試圖射箭,一撥騎弓射出的輕箭嗖嗖飛來,二十多名新邊旅騎兵被擊中,因爲良好的盔甲防禦,所以隻有四五人跌落馬下,短短距離轉眼即逝。
按照新軍旅騎兵戰術,此時其實是有兩種選擇的,在距離五十步時是可以用連發快弩進行射擊的,但是因爲部分騎兵騎術還不夠精湛,在射快弩的時候,很容易讓騎兵戰陣線不再密集和整齊。
所以,楊仲毅采取的是第二種戰術——始終不射箭隻等着最後的對沖。
“殺!”新軍旅的騎兵陣同時爆發出嘶聲力竭的最後一聲吼叫。
轟!
兩股馬匹的洪流迎面對撞,無數折斷的槍杆和刀刃的斷片飛舞。
兵器折斷聲和人馬碰撞連綿不絕,槍刃與铠甲摩擦的聲音讓人牙根發酸,避讓不及的馬匹互相撞得骨頭碎裂,一些馬匹被撞得飛起,一些則帶着騎手倒地,在地上拼命翻滾。
慘叫聲早已響遍戰場。
最後時刻,楊仲毅的坐騎也不聽話的往左稍微偏開,不過卻沒有讓他的長槍偏離太多,他始終死死盯着迎面而來的那名西夏騎兵,降低自己身形,在雙方轟鳴的蹄聲中交錯而過。
下一刻,他感覺手上傳來一股巨大的沖擊力,虎口一麻,槍身瞬間從手中飛脫,那名西夏騎兵帶着一聲慘叫,身影仰天朝後翻去,接着便在眼前一閃而過,淹沒在騎兵海浪之中。
“刺中了,這種情況下用長槍比馬刀果然好用。”楊仲毅此時此刻,卻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出來。
此時,楊仲毅隻來得及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眼角一掃,發現他身邊空了一個位置,那名嘴裏面咬着銅哨的騎兵已經不知道被撞去了什麽地方。
他眼前又晃過幾名西夏騎兵,其中一個西夏騎兵的狼牙棒呼一聲從他眼前劃過,楊仲毅隻是靠着本能閃躲了一下,狼牙棒卻離得尚遠。
那名西夏騎兵卻已經沒有了第二次攻擊的機會,楊仲毅急忙抽出備用腰刀,等到做完這個動作之後,他的戰馬卻已經帶着他跑到過二十多步,眼前再無敵人。
嶽飛看得很清楚,對沖之下,他們新軍旅的騎兵的密集陣形占據了優勢。
前排西夏騎兵在第一輪交鋒中被擊落六百餘人,剩下的西夏騎兵則穿過新軍旅騎兵前排陣線。
隻是還不等他們喘一口氣,新軍旅騎兵陣形的第二排騎兵牆挺着密集的騎兵撲面而來,鋒利的槍尖在馬匹的加速下如同死神之槍。
這批西夏騎兵大多兵刃折斷,或是不及收回,幾乎毫無還手之力,而對面密集和平直的陣列讓他們也沒有往側面避開的空間。
又一輪人仰馬翻的對決,西夏騎兵再次損失慘重,待第二列新軍旅騎兵穿過後,西夏騎兵的陣形卻已經一片大亂。
碰撞發生的地方堆滿死傷的人馬肢體,而兩輪間隔也不過是眨眼之間。
西夏騎兵後續的騎兵仍然沒有機會和時間去調整自己的方向,最主要的是他們的速度在很短的時間内便慢了下來,第三輪配備着特制鋼馬刀的新軍旅騎兵又猛沖上來。
他們知道自己手中用粗鋼打造的馬刀有多鋒利和堅硬,所以他們隻需要依然保持着自己的整齊陣形,手執着厚背馬刀呼嘯而來,借着對沖馬力,不需用力揮舞,隻要在錯身而過時握緊刀柄輕輕一揮,就能帶起飛舞的肢體和一蓬蓬血雨。
前面是成堆的西夏騎兵,他們一頭撞了上去。
又是數百名西夏騎兵被強大的慣性掀得高高飛起,砸入後面的西夏騎兵之中。
西夏騎兵陣形相對厚實,對這些集中的地方,新軍旅的騎兵在密集隊形中無法回避,隻能硬生生沖上去。
有時候,他們即便擊殺了前排的敵軍,自身也要遭受對方後排攻擊,或者便是與同樣不能躲開的對方騎兵撞到一起。
後排西夏騎兵揮舞兵器要攻擊身邊沖過的新軍旅騎兵,但問題是新軍旅的騎兵并不減速,徑自往前繼續奔馳。
轉眼便雙方錯身而過。
陣型厚實處的西夏騎兵則被沖撞弄得陣型大亂,地上翻滾的人馬阻擋了他們的路線,他們不得不降低馬速,這使得他們在交戰中幾乎沒有發揮作用。
三輪攻擊如同疾風暴雨,狂暴的将西夏騎兵的陣線打得千瘡百孔,留下一地屍骸和傷員。
這三輪過後,西夏騎兵損失近半,也就是超過了一千人。
西夏騎兵的整個陣線支離破碎,所有人都處于慌亂之中,完全失去了指揮。
而新軍旅對他們的打擊還沒有結束,迎接他們的是一片三連發快弩的急射。
第四輪新軍旅騎兵們吹着竹哨,以騎兵連爲戰鬥單元的呼嘯而過,專門攻擊被割據成兩百人以下的小股西夏騎兵。
他們每人都單手持連發快弩,同樣也不與西夏騎兵纏鬥,奔跑中發射完就快速往前疾馳而去。
這麽短的距離和密集程度覆蓋下發射快弩,戰績非常好,一大片西夏騎兵落馬慘叫不斷。
最前排的第一輪新軍旅的騎兵已經繞了回來,他們按照平時訓練的那樣,分成小群時聚時散,以快弩和騎弓攻擊西夏騎兵,戰場上箭矢破空聲連連響起,更顯混亂。
方才對撞的地方屍骸遍地,雙方受傷的士兵和馬匹都在拼命掙紮嘶叫,碰撞集中的地方雙方屍體堆疊在一起。
一些摔落的且還活着的雙方騎兵回過神來,抽出匕首或撿拾起附近跌落的武器互相惡鬥起來,連一些負傷的人也互相扭打。
而此時,剛才對沖之前還有兩千多的西夏騎兵隻剩下了四五百名騎兵還在戰馬上。
而這四五百人卻被剛才那對沖給打懵逼了,沒有了絲毫戰意,直接騎着戰馬往兩側亡命逃去,一口氣沖上半山坡,戰馬沒法奔跑時,便跳馬向山上拼命逃去。
嶽飛在旁邊看着,豈能沒有準備,身邊的四千多雍州騎兵已經以十人爲一隊散上出去追殺西夏殘敵。
但就在此時,從山口南邊有一騎飛馳而來,遠遠便大喊道:“西夏三萬主力逼近,其中兩萬人是鐵鹞子,距離此地十裏。”
嶽飛神色一凝,一邊下令召回散出去的雍州騎兵,一邊歎了口氣,說道:“傳令立刻撤軍,步兵在前,雍州騎兵在中,我新軍旅騎兵一營和二營在後。”
“此外,給王爺和大将軍快馬急報,說西夏南繞軍隊果然是四萬,其中有兩萬鐵鹞子,如今被我們已經滅了近萬先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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