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不斷的磕頭,“是奴才的錯,請小主子饒恕奴婢。”
“你不用擺出這一副态度,這樣讓所有人看到了。隻不過是會以爲我這個主子輕狂。可是就算我輕狂那又怎麽樣?如果王爺不認我這個女兒,我就是輕狂,如果王爺認我這個女兒,我爲主,你爲奴,那到底是誰輕狂?”
陸見安起身走到門口,作勢離去。
“雪兒!”
一聲蒼老的聲音出現,随着這個聲音,幾個人扶了臨江王出現了。
和上一次相比,這一次臨江王明顯臉色紅潤很多,整個人的精神狀态和上一次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别。
陸見安自然清楚自己的藥,自己怎麽會不清楚,顧大人和金大牙可都是第一手實驗結果,受了那麽重的傷都幾乎可以,起死回生。
認真的比起來,這位王爺還不至于比他們兩個人上一次受到的傷重。
隻不過是陳年舊病。
半昏半暗中,忽然傳來一聲低斥聲:“狗東西。”
這聲音粗嘎低啞,近在耳邊,說不出的怪異。
陸見安就見那嬷嬷忽然渾身多了一個哆嗦,無力的癱倒在地上。
卻是魏春跟在臨江王身後走出來。
臨江王注視着眼前她談笑風生,聰明外露,如皓皓夜空中的一輪明月,最爲矚目的男子,卻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心愛之人。
“雪兒!”
怪不得是她的閨女,這性子可和她娘寬和的性子天差地别,倒是活像自己這個活土匪的脾氣。
一言不合就動怒了,現在哪裏看不出來自己女兒動怒了,說不準連他這個父王也不認了。
看看那個小臉,一臉的郁色,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正在生氣呢,還在氣頭上,誰來勸也沒用。
魏春看見自己郡主那樣子,也急忙賠了笑臉,心道這李婆子怎麽這麽不開眼,明明知道是王爺心心念念的心尖上的寶貝,居然還敢給郡主臉色看。
看看咱們這位郡主連他魏春都敢怼,何況是李嬷嬷。
魏春現在見到郡主,真的恨不得把郡主捧在手心裏。
郡主有神藥,王爺從那一日之後,就是日漸健碩,精神越來越好,就連薛神醫都樂呵呵的撸着胡子說了,真是神藥,還沒見過真的能起死回生的神藥。
王爺的身體機能在恢複,也就是說以前那些舊傷加上深入骨髓的毒藥也都被一一祛除,就沖這個,要他爲了郡主去死,他都願意,誰敢對郡主不敬,他魏春第一個不答應。
“郡主,王爺可想您了,您可不能跟王爺置氣,這個世上最疼愛您的就是王爺,絕對不可能有其他人。”魏春看着王爺小心翼翼的不知道該怎麽和陸見安說話的王爺,開口替王爺打圓場。
“你别說了,魏春。雪兒,是我讓嬷嬷找你回來的,隻是我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會欺你如此。看來我病的太久了,現在說的話也不管用了。”
臨江王心裏眼裏都是自己的這個女兒,尤其是看到這張小臉被氣得煞白。
那冷漠無情的表情似乎陣陣刺痛他的心,心都揪在了一起。
“王爺,奴婢錯了。您要的要發,哪怕用老奴的這條老命賠給郡主認錯,老奴都絕無二話,請您千萬不要看輕自己。是老奴該死。”嬷嬷匍匐跪行到陸見安面前,用力觸地磕頭。
“郡主,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心眼兒窄。您可是王爺的心尖尖,王爺帶您是真心實意,恨不得把這天下捧來給您。是老奴自己自作主張,跟王爺完全無關。”
這一刻嬷嬷怎麽還會看不出來在王爺心目中這位郡主重要的多。
他們所認爲的郡主和王爺感情并不深厚,現在看來簡直是大錯。
陸見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這位嬷嬷倒是很會演戲,這演技堪比奧斯卡了,随機應變的功夫還真是厲害。
估計别說這位老嬷嬷,恐怕這府裏一個個的都是老人精。
說不準這一次的事情,就是故意在試探到底自己在王爺的心目中是個什麽地位。
臨江王看起來卻很滿意,颔首笑道:“上天到底待本王不薄,當年那場大火,沒有奪去本王的孩兒。讓本王有後……”
“王爺!王爺啊!!老奴如今就是死,也安心瞑目了!”
魏春忽然伏地大哭起來,這等鐵漢哭成這樣,聲音凄涼的真真讓人不落忍。
他這一哭,其他滿屋子的奴仆也無不面色激蕩,老淚橫流,大哭不已。
能進的這個屋子的奴婢,估計都是臨江王的嫡系,絕無可能,就屋子裏的一絲半星的消息傳出去。
臨江王絕後,肝腸寸斷下抛開一切大事,從此不理世事,此事是大陳百萬将士十數年來心中最痛苦之事。
他們忠于臨江王,敬愛臨江王,視其爲神,視其爲父。
可是看着他如此自苦自毀,他們心中也跟着煎熬了十數年。
今日,終于得以安心。
這一幕,讓陸見安都微微動容。
因爲這哭聲,倒不像是假的……
陸見安無奈的歎息,既然他成了原主的這副身子,自然要承受這書裏無窮無盡的隐秘。
臨江王這個父親由不得他不認。
“父王您就别爲此傷身,女兒明白,到也怪不了這位嬷嬷大概在所有人心目中也弄不清楚我這個郡主到底是真是假。他們想要爲您肅清身邊的奸細,這份心意是真誠的。
大概嬷嬷爲你死而無憾。”
陸見安絕對相信眼前的這些奴仆,可以爲了臨江王去生去死。
光是這一份生死與共的心意,恐怕就不是他能相比的。
不能怪人家對你不忠心,隻能說你出現的時機和培養的感情太少了。
嬷嬷不由的感動,這位郡主果然是王爺的後代,光是這份人後仁厚寬和的心胸,豈是那些凡夫俗子可以比的。
不由得大哭,“郡主!老奴該死,老奴該死。”
陸見安扶起嬷嬷,“沒什麽該死不該死的,大概在您心目中唯一終于得主子,隻有王爺這一點上來說,你做的并沒有錯,隻不過是在爲維護王爺的聲譽罷了。
認真的說起來,我隻是一個突然出現的外人。”
他還真的理解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