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了四個人,陸見安趕緊催着李嬷嬷去準備飯菜。
餓死了。
已經是下午,這餓的前心貼後背啊。
李嬷嬷也是笑的連眼睛都要看不到了,眯成了一條縫。
羅青和魏然也是開心。
師傅這麽厲害,還真的讓佩服!他們可是就認識自己的名字!其他都是一塌糊塗。
這已經算是不錯的。
很多人家的孩子大字不識一個。
徐氏自然是知道了,剛才門口發生的事情,看着吃的歡實的陸見安,心裏隐隐擔憂,“安兒,你……這樣鋒芒太盛,終究不是好事!”
他們已無家族庇護,要是太過于高調,陸見安一個孩子怎麽擔得起來。
陸見安勸道,“娘,我知道,可是世事不由人,我也想低調,低調就沒辦法做生意,光是不知道的那些小絲坊老闆就想要踩死我們!況且我們沒有根基,想要在這一屆的繭節裏站穩腳跟。
不漏出一些本事,嶄露頭角,誰家會和我們做生意?
我也知道這樣太冒進了。
可是這不是沒法子。
一步一步都是别人逼上來的,現在我們隻能走一步是一步。
反證現在我在學政大人那裏挂了号,就算是有朝一日求上門去,也算是個交情。
總比什麽人脈都沒有強。”
陸見安怎麽會不知道,槍打出頭鳥。
可是不漏出真本事,誰會把你當回事!
起碼現在頂着蠶神娘娘的弟子的名頭,一時半會兒沒人敢動她。
趁着這個機會,一步一步壯大起來,到時候也就不會害怕這些人對她動歪腦筋。
心累啊!
徐氏是個拿不了主意的人,以前是陸寒在,自己男人當家做主,說什麽就是什麽,現在可倒好,丈夫去世了,這個假兒子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是個一味别人說什麽就是什麽的人。
好在有個好處,不搗亂,雖然性子軟糯,可是就是聽陸見安的。
這就比起拖後腿的豬隊友強多了。
陸見安倒是放下心來。
李嬷嬷現在看着陸見安多了十分的尊敬。
大抵對于胸中有墨水的文人,普通人都是懷着敬畏之心的,在他們眼中,這些文人可是一旦考中了功名,那可不得了,是要當官老爺的。
那可是和他們這些人不一樣。
若說李嬷嬷一開始的确存了看輕陸見安的心思,現在恐怕這一次之後,是真真正正把陸見安當做主子看待。
“娘,這兩天我們就搬了吧!那邊的房子已經過契,咱們也算是有個立錐之地,我想着這一波還能養一波蠶,趁着季節還好,趕緊讓人動起來,養蠶這個事情不能耽擱。”
陸見安自然有自己的主意,不能等下去。
徐氏沒想到不過短短數日,陸見安居然都給家裏買了房子地,心中欣慰的同時,也是黯然,這孩子的确是不一般。
再想想自己的兒子,不由得眼睛濕潤。
沒等她繼續醞釀情緒。
就聽得門外吵嚷。
陸見安歎口氣。
安靜的日子怎麽就這麽難。
不多時李嬷嬷和徐蒙山進來。
徐蒙山一臉的尴尬,不發一言,低着個腦袋,蔫頭耷腦的蔫吧了。
“是不是徐家來人了?”
李嬷嬷心頭一驚,少爺這本事太厲害了,沒出門也知道怎麽回事。
怪不得是蠶神娘娘的弟子。
這個神通可大下了。
憤憤不平道,“是二舅老爺,搬來一條長凳,堵在我們門口,說是讓我們趕緊搬家,徐家的宅子可不能住着不相幹的人。”
“二舅老爺也太過分了,都是一家子,小姐怎麽也是徐家的三小姐,怎麽就能這麽絕情?往死裏逼我們。”
徐氏眼淚又掉下來了。
陸見安安撫徐氏,“娘,你忘記了!我說了咱們買下院子了,本來以爲明天再搬,看來二舅是等不及了。嬷嬷,你帶着羅青和魏然,開始收拾東西,山子出去雇個馬車,我看着咱們東西也不多,今日就搬了吧!”
和徐二舅沒必要打麻煩。
這個人就是那種你不順他的意,自然是把你往泥裏踩的那種人,和他計較,沒得自己掉身價。
再說了,他們又不是沒地方去。
要是昨天之前!說不得陸見安還要想些辦法,讓徐二舅沒臉!不好意思和他們吵嚷,現在嘛,自己有了落腳之地,還和徐二舅繼續糾纏就是不明智了。
李嬷嬷一聽趕緊叫了羅青魏然去收拾。
徐氏和陸見安也在各自屋裏收拾,自己的私人的東西自然是他們自己收拾爲好。
好在他們來的時候帶的東西也不多,裏裏外外都是這些日子置辦的一些鍋碗瓢盆,一些需要用的東西,收拾一下,到是很快。
陸見安慶幸,自己做的那些工具還沒拿回來,要不然才麻煩。
徐蒙山出門!當然要路過徐二舅的面前,看着徐蒙山,徐二舅就一肚子火。
陰陽怪氣道,“山子,你倒是出息了,現在以爲自己抱上大腿了,連見到二叔也不打聲招呼,你的禮儀都喂了狗了?連長輩都不知道尊敬了?”這是沒事雞蛋裏面挑骨頭。
找不到陸見安出氣,隻能在徐蒙山身上撒火,别以爲他不知道,大哥打的好算盤,居然不聲不響就把老大送到陸見安這裏當了學徒,雖然看着不怎麽受陸見安重用,成天就像是個跑腿的。
可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道理誰不知道。
時間一長,總能學會一些,他們家兩個兒子可是最多隻會缫生絲,要是學會了缫熟絲,他就能另起爐竈,現在的日子過得夠夠的。
吃吃不飽,喝喝不夠,成天就是黃米稀飯,一個個面黃肌瘦的,好在自己還能多少存點私房錢,要不然他們家要是和老大家一樣,錢都上交,還不憋屈死。
一大家子人呢,靠的可是他們二房。
他加上兩個兒子,還有自己媳婦金氏,兩個閨女,他們家可都是缫絲的主力,種桑養蠶那一樣不需要人力親力親爲。
一個侍弄不好就是血本無歸啊。
“二叔,您坐在這裏可不好看,回去吧,别在這裏鬧騰!讓外人看笑話了,我師父讓我雇車,今天就給你們騰了房子。”
二叔這樣子實在是不像話。
“你把陸見安給我叫出來,我倒要問問,他們陸家就教會了他忘恩負義,他舅舅在這裏,居然不出來請安,是什麽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