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深深地看一眼大哥,這個大哥可是個無利不起早的!難不成和陸見安之間有什麽貓膩。
不過這些事情和他無關,他自然也不會過問。
一個走科舉路子的人,怎麽會和一群商賈一樣市儈,他這次來可不是爲了陸見安的缫絲手藝。
陸見安笑道,“哪裏!舅舅此言差矣,當初舅舅們拿十兩銀子是給我們渡過難關,我們自然知道好歹,既然舅舅家裏艱難,我們斷沒有看着外祖舅舅餓肚子的道理。
李嬷嬷,拿二十兩銀子來。”
李嬷嬷今天回來!剛把銀票收好,現在一聽這話還不明白,這是要徹底斷的幹幹淨淨啊。
有些爲難!
陸見安心高氣傲,可是她自然明白沒有了娘家庇護,徐氏他們算是徹底的孤家寡人,倒是誰來幫襯啊。
看一眼徐氏。
徐氏也不想鬧僵了,想要說些軟和話。
趨利避害、捧高踩低,不僅是人的天性,更是每個家族生存的根本法則!
徐氏并不認爲徐老爺子有什麽不對。
現在的陸家沒有門楣,更沒有底蘊,陸見安現在是否能夠繼承父輩的祖業!把陸家發揚光大還是個未知數,實在是不易和徐家鬧翻啊。
這也是徐全仗的勢。
看準了陸見安不敢,也不會這麽做。
徐氏想說話,可看了看陸見安的神色,兒子現在是家裏掌家人,她自來柔弱,從來到鳳山縣,就一切都是聽陸見安擺布,已經習慣了一切都聽陸見安的安排。
哪怕是心裏有些想法,也不會拂了陸見安的臉面,現在陸家可都靠着陸見安支撐。
現在看到陸見安的臉色,已經知道兒子是下了決心,面色一滞,掩飾不住的失望之色。
可是也沒有說話。
“嬷嬷,怎麽我使喚不動你?”
陸見安不怒自威,一股威壓瞬間讓在場所有人感受到壓迫感,這個時候徐老爺子終于有些感悟,蠶神娘娘的弟子可不是白給的。
這股氣勢就不是随便一個人就能有的。
沒有經年累月的積累,哪來的底蘊和氣勢。
心裏不安。
難不成自己今日做錯了。
李嬷嬷急忙拿上來二十兩銀票。
陸見安接過來,工工整整放到徐老爺子面前。
“外祖父,家裏艱難,我們不是徐家人,沒臉看着徐家的人餓肚子,多出來的十兩銀子就算是外孫的一點小心心意,望您笑納。”
這算是把徐家的人情還了。
徐老爺子聞言,登時對陸見安刮目相看。
這個外孫,确實長了顆玲珑心七巧心。
尋常這個年紀的少年,哪裏能想到這些?
人家把人情做到了面子上,還讓你說不出人家不好。
怎麽不好?
你送給人家十兩銀子,人家還給你二十兩,你還想怎麽樣。
不算仁至義盡?
鬼扯,就算是打官司到縣老爺那裏,恐怕人家陸見安也是有理走遍天下。
徐老爺子重重的冷哼一聲,看一眼徐氏,這個女兒現在也出乎他的預料。
以前是軟弱無能,誰人都可欺,現在居然有膽子違背自己這個父親的意願,雖說出嫁之女,母族已經管不了,可是還是讓徐老爺子心中不痛快。
一個個的都不服管教,徐老爺子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徐全拿起銀票,他可不希望老爺子一會兒心軟又把銀票擱下。
在徐全的心裏,陸見安就是個白眼狼。
這種人,既然拿回來銀子,憑什麽不要,又不是他們去搶的。
這是他們光明正大的銀子。
“哼,妹妹現在看來是風光了,也不認識一家人了,希望陸家生意興隆,别求到我們徐家頭上。”扶起徐老爺子,“爹,我們走,既然外甥這麽有本事,這個院子可是姓徐的,姓陸的住在這裏可不太合适,望外甥早日帶着你母親和妹妹,住高門大院。
我們自然是不攔着。”
陸見安淡笑,沒想到徐全的嘴臉這麽快就露出來了。
雖然徐源和馮氏也是貪婪刻薄,可是這兩個頗有些眼光,起碼到現在爲止徐源對他的态度那可是巴結逢迎爲上。
徐全和老爺子則是完全想要把自己拿捏在他們手裏,這性質可不一樣。
看來徐家這門親是要斷了。
“舅舅的話,見安謹記,容我這兩日找了地方就給外祖父騰出來,保證不耽誤外祖父的功夫。”
想要趕他們出門!
也好。
走就走。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被人當着面說到這個份上,這個親戚還怎麽做?
徐成搖搖頭,“哪裏的話,外甥休要聽你二舅胡言,這院子是老爺子的院子,讓誰住那是老爺子的心意,和你二舅無關,你不要記在心上。
踏踏實實安心住着,你母親也是我的姐姐。”
徐源立刻點點頭,“是啊,都是一家人!哪裏有那麽生分。”
老爺子卻死活不說話。
徐成咳嗽一聲,老爺子看一眼小兒子,終于耷拉着臉說,“你們安心住着!”
轉身就走。
陸見安急忙把幾個人送出去。
她是晚輩,不送還被人說嘴的。
在這個吃人的禮教大于一切的地方,謹小慎微才能活的長久。
她是穿越人士,可是不代表萬能。
一個不慎,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外祖父!舅舅慢走!”
徐老爺子根本沒搭理陸見安,徐全走起的像是風一樣,跟着老爺子走遠,連個眼神都沒給陸見安。
徐源倒是和和氣氣抱拳,“别送,别送了。”
徐成看到徐蒙山一直跟在陸見安身邊,沒有跟着他們走,倒是奇怪。
不過也沒多說,隻是對着陸見安道:“安哥兒,舅舅知道你父親科舉多年,有些書籍是鳳山縣買不到的,不知可否借給舅舅看一看?”
陸見安這才明白,徐成一直爲他們說話,原來是打着這個心思。
也難怪,陸父起碼也是京都出來的,和鳳山縣這個小地方的人比起來,自然是出身不凡,一般這樣的人家,科舉習文,自然是有一些家族的内部資料,徐成是看上這個了。
陸見安抱歉道:“舅舅,你有所不知,我父親母親帶我們來外祖家路上,遇到了劫匪,很多東西都遺失了,那些書基本已經所剩無幾,留下的基本也都是殘缺不全,實在是外甥拿不出來,怕讓舅舅笑話。”
徐成看了看陸見安,看不出來陸見安是什麽心思。
隻好抱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