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金主爸爸的支持,法蘭西革命運動再次高漲了起來。苦難的生活,爲革命思想傳播提供了生存的土壤。
不等法國政府做出反應,一場聲勢浩大的反戰、反饑餓運動從巴黎開始,迅速蔓延到了全國。
如果有人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一件有意思的事情:當初最支持這場戰争的人和現在最反對戰争的人,居然都是同一波人。
人還是那些人,唯一發生變化的就是大家臉上增加了許多歲月的痕迹。看得出來,這一年多來大家的日子都不怎麽好過。
原本以爲秋風掃落葉的戰争,結果演變成了一場國力消耗戰,大量的法蘭西小夥走上了戰場,其中也包括他們的親人。
要是戰場上不斷取得勝利也就罷了,偏偏現在的結果是法軍不斷潰敗。苦難的生活,加上對親人的擔心,迫使大家不得不站出來反對戰争。
如果沒有發生意外的話,等停戰條約簽訂後,對停止條件不滿,跳出來要求懲戒賣國賊的還會是這一波人。
隻能說拿破侖四世政府不走運,碰巧趕上了法蘭西思想最混亂的時代。
就在革命運動風起雲湧的時候,1891年9月1日,羅馬爆發大規模起義。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反法起義,這次起義的領導者變成了貴族、傳教士。
牆倒衆人推,眼瞅法國人就要完蛋了,早就對法國人不滿的意大利地方實力派終于拿出了實際行動。
起義一開始就策反了守軍中的意大利士兵,又有教會做掩護,裏應外合之下,起義軍很快就奪取了羅馬城。
起義成功後,作爲宗教領袖的教皇利奧十三世,在梵蒂岡發表了《反侵略宣言》,号召全體意大利民衆起來驅逐法國人。
收到消息後,弗朗茨第一反應就是意大利獨立運動的高潮來了,沒有任何猶豫當即下令分兵向南出擊,支持意大利的民族解放運動。
……
凡爾賽宮,不斷惡化的局勢終于把拿破侖四世逼到了懸崖邊上,到了必須要做出選擇的時候。
陸軍大臣路斯基尼亞:“随着羅馬地區的淪陷,意大利局勢糜爛已成定局,眼下我們沒有足夠的兵力投入意大利收拾殘局。
陸軍部建議暫時放棄意大利地區,退守阿爾卑斯山脈,收縮兵力回國進行本土保衛戰。包括陷入焦灼的都靈守衛戰,也沒必要繼續下去。”
事實擺在眼前,曾經是大法蘭西帝國無限榮光的意大利,現在已經成爲了一個泥潭。繼續陷在裏面,除了白白消耗國力外,沒有任何價值。
從軍事上來說,退守阿爾卑斯山脈無疑是最佳選擇。法蘭西可以用最少的兵力保障南線安全,然後将省出來的兵力投入到其它戰場。
軍事上最佳不等于政治上也是最佳。某種意義上來說,法蘭西放棄了意大利地區和直接認輸沒有多少區别。
喪失了意大利地區過後,法蘭西的虛弱就完全暴露了出來,可以想象反法同盟肯定不會放棄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
那些原本出工不出力,隻是湊數的國家,此刻也會争先撲上來,從法蘭西身上撕下一塊肉。
知道歸知道,卻沒有人反對。大家都清楚,現在的問題已經不在是否要放棄意大利地區,而是該如何進行善後。
掃視了一眼衆人,拿破侖四世緩緩說道:“嗯,就陸軍部的計劃實施吧!
看樣子奧地利是準備複立那些意大利邦國了,後面該怎麽做,你們應該知道了吧?”
“陛下,請放心。我們會妥善處理的,不會給敵人留下……”
見拿破侖四世的情緒不高,似乎有些不耐煩了,路斯基尼亞的話戛然而止。
不用說也知道,自然是搞破壞了。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複立的意大利邦國都會是法蘭西的敵人。趁現在還有機會,自然要削弱這些潛在敵人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法蘭西破壞的越狠,戰後需要的重建經費就越多。意大利各邦國自然是沒錢的,麻煩又落到了奧地利頭上。
至于法蘭西戰後遭到報複,開玩笑,好像現在不幹,敵人就會手下留情一樣。
戰争爆發以來,法奧兩國暗地裏接觸了好幾次,都沒有能夠達成一緻,要不然戰争早就結束了。
真以爲法蘭西就頭鐵,不見棺材不落淚。實際上,還不是奧地利條件太苛刻,讓巴黎政府無法接受,才硬挺到了現在。
然後,大家無奈的發現,戰争這玩意兒真拖不得。随着法軍在戰場上的不斷失利,奧地利的條件也變得越來越苛刻,雙方的底線差距那是一個大。
如果維也納政府肯讓步,用半年前的停戰條件,不,就算是用三個月前的停止條件,拿破侖四世都會一口答應。
沒辦法,半年前的停止條件,奧地利就要求法蘭西放棄法屬非洲,中歐恢複到戰前邊界線,并且支付一定的戰争賠款。
法軍都沒有戰敗,法屬非洲大部分都還在法軍手中,這樣的條件巴黎政府自然無法接受了。
三個月前就不一樣了,法屬非洲已經無法滿足奧地利的胃口,不僅增加了巨額戰争賠款,同時還要求法蘭西放棄意大利地區。
這種喪權辱國的條件,巴黎政府自然不敢答應。結果還沒反應過來,法軍在前線就迎來了兩次會戰失敗,緊接着俄、西、瑞三國也被奧地利拉上了戰車。
再接觸奧地利的條件就更過分了,不僅有之前的條件,還向法蘭西的本土提出了領土要求。
并且,還不是一星半點兒。不光奧地利要收回神羅故土,四周的鄰居也要跟着分一份。
沒得說,這種讓法蘭西小一圈的條件,拿破侖四世要是敢答應,凡爾賽宮一準要換主人。
首相特倫斯·布爾金:“陛下,那些家夥似乎覺察到了什麽,一個個都深居簡出,有些人甚至離開了巴黎。
還有革命黨突然活躍了起來,最近發生的多起罷工、暴力事件中,都有革命黨的影子。
僅革命黨的力量,還沒有能力策劃這麽多行動,這背後肯定還有其它實力在支持。
有能力、又有動機幹這種事情的,也隻有他們。如果我們再不采取行動,他們恐怕就要動手了。”
看得出來,特倫斯·布爾金對财團非常的忌憚,就連議事的時候都用代指。
沒有辦法,上一個公開主張打壓财團的政客,現在墳頭都已經長草了。
這裏面還有拿破侖四世的責任,親政的時候忙着奪權,被财團給利用了,政府中那幫主張打壓财團的派系被邊緣化了。
等拿破侖四世反應過來的時候,主張打壓财團的政治力量已經在财團的金元攻勢下土崩瓦解。
沒有辦法,政客的節操就是這麽高。拿破侖三世時代,有一位強勢的皇帝壓着,敢向财團靠攏的政客都回家種地了,想要在官場上混就必須仇視财團。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說法,在歐洲大陸或許誇張了一點兒。但是拿破侖四世不是正常皇權更替,中間有一段時間是大臣攝政,波拿巴家族又無人把控大局,親政後發生權力更替是必然的。
年少氣盛的拿破侖四世,政治手腕遠沒有現在成熟,波拿巴王朝又沒有厲害人物輔助,不可避免的被人鑽了空子。
這一點和崇祯有些類似,隻是忙着奪權,忘了維持政治派系之間要平衡。
不過拿破侖四世政治手腕還是要強一些,後期的政治鬥争中,又不動聲色的扶持出了嫡系政治力量。
要不是中途爆發了大革命,沒準财團就被他慢慢給玩廢了。畢竟财團隻是資本家因爲利益報團形成的,同樣也可以因爲利益而分裂,本身的凝聚力就非常差。
猶豫了片刻功夫後,拿破侖四世點了點頭:“準備發動吧!到了現在這一步,我們也隻能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