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甲部隊,在奧地利軍隊高層中還有一個别稱——“重裝騎兵”。
在很多人看來,這玩意兒就是騎兵的加強闆,真正意義上的“鋼鐵騎兵”。
包括對裝甲部隊的使用,奧地利軍方也存在着争議。有相當一部分人認爲,把裝甲部隊當騎兵用就好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看法也并非沒有道理,裝甲部隊和騎兵确實有很多相似性。
比如說:都比步兵貴,對後勤的需求大,遇到惡劣的冰雪天氣,行動要受限制……
很不幸萊茵河畔早就被冰雪覆蓋了,在深夜氣溫最低的時候,氣溫甚至有可能下降到零下十幾度。
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汽車想要發動,都要提前給發動機預熱,要不然都打不上火。
本質上來說,裝甲部隊和汽車也差不多,無非是對發動機動力要求更高一些。
在面對惡劣氣候的時候,兩者都差不多。不是不能使用,關鍵是在這種天氣故障率要高得多。
本身奧地利的裝甲部隊故障率就偏高,要是再挑選惡劣天氣行動,那場面簡直是不敢想象。
幸好中歐的冬天持續時間不長,惡劣天氣也就那麽幾天,做好保養工作也就抗過去了。
要是換了莫斯科的地獄模闆氣候,估計戰争還沒開打,裝甲部隊就要爬下五分之一。
硬着頭皮上,早就不是阿爾布雷希特大公的作風。随着年齡的增長,阿爾布雷希特的用兵風格也越發穩健了。
不光是阿爾布雷希特,奧地利軍隊高層大部分指揮官的用兵風格,都是偏穩健類型的。
喜歡劍走偏鋒、出奇制勝的,就隻剩下一幫中下層青年軍官了。
兩種用兵風格,沒有本質上的差距。無非是随着身份地位的變化,思想觀念、眼界也跟着發生了變化。
在軍隊這個靠戰績吃飯的地方,年輕的時候想要向上奮鬥,隻有冒險才能夠彎道超車,甩開同齡人。
事實上,奧地利軍隊高層的大部分将領,曾經也是喜歡劍走偏鋒的主,正是靠出奇制勝才甩開了競争對手,一路平步青雲的。
現在隻是身份地方發生了轉變,财富、身份、地位都有了。創業的時代已經結束,到了守業的時候,穩健思想又漸漸占據了上風。
凡事都有兩面性,從國家的角度來說,這肯定是有利的。
從本質上來說,軍事上任何劍走偏鋒的行爲,都是一場賭博。
中下層軍官手中的籌碼小,隻需要戰術問題,就算是輸上百八十次,奧地利也兜得起。
況且,能夠成爲軍官的也沒有傻子,就算是進行冒險,也要有幾分把握才會行動的。
從總體上來看,赢得幾率還會更大,畢竟在賭局開始前,指揮官已經權衡過風險與收益。
很多時候,戰場上赢一次的收益,就可以抵消失敗數十次的損失。
說白了,他們拿出來冒險的籌碼,最多也就那麽千兒八百号人。賠了也就那麽多,賭赢了的收益可能就是一場戰役的勝利。
高層軍官就不一樣,他們往往決定着數萬、數十萬、乃至于上百萬軍隊的命運,任何一次失敗都會傷到國家元氣。
換個角度,站在軍人個人的立場上就不一樣了。在這種模式下,奧地利很難誕生名将。
沒有辦法,外界主流輿論推崇的名将,大都是劍走偏鋒、出奇制勝、以弱勝強的主。
那種堂堂正正、以勢壓人、全靠綜合實力打赢的戰争,在大家看來都是理所當然,并不受認可。
這對奧地利軍官非常的不友好,或許在年輕的時候,還有這樣的戰績;可是随着職位的上升,大家的戰績越來越平庸了。
從這方面來看,阿爾布雷希特大公無疑是幸運的。
剛出道就拿叛軍刷了副本,接着又遇到了土雞的副本,沒怎麽發揮就自動晉級爲名将。
現在又趕了歐陸戰争,弗朗茨搞出了一堆黑科技,讓他有機會踩着法國人走上神壇,成爲新的“軍神”。
軍事會議結束後,阿爾布雷希特單獨留下了侄子:“弗雷德裏希,剛才你似乎有話要說,莫不是對我的安排不滿?”
“元帥,現在的天氣雖然惡劣,卻也沒有到裝甲部隊無法施展的地步。
趁法國人沒有反應過來,明天我們就發起突襲,裝甲部隊可以輕松撕碎法國人的陣地,全軍壓上去絕對可以重創法軍。
要是拖得時間長了,裝甲部隊恐怕會暴露出去,讓法國人有了防備。”
奧地利軍隊是非常重視規矩的,叔侄那隻能是私底下的稱呼,在指揮部中對阿爾布雷希特大公的稱呼隻有——元帥。
要是不重視規矩,歐洲貴族之間的關系那麽複雜,一不小心就會發現軍營中遍地是親戚,那會讓平民軍官直接絕望的。
盡管實際上裙帶關系一直都發揮着重要作用,可是好歹還有一條路,隻要在戰場上立了軍功,那就升的比誰都快。
這條路不光是給平民軍官留下的,同樣也是貴族軍官晉升的标準。
不要以爲關系戶就厲害了,當周邊都是關系戶的時候,你會發現最終比拼的還是實力。
沒辦法,誰讓德意志地區的傳統就是人人從軍呢?舉國上下的貴族,都要進入軍隊中服役。
或許很多家族的嫡系成員不多,可是沒有爵位的旁系成員絕對不少,如果再算上私生子之類的,這個群體就更龐大了。
這個時候,所謂的關系背景,實際上已經不那麽重要了。在奧地利軍隊完成軍制改革後,沒有足夠的能力,再多的資源也推不上去。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皇儲腓特烈,和弗雷德裏希的年齡差距不大,資源、人脈、關系全部都到頂了。
後者已經是中将了,腓特烈皇儲卻頂着中校的頭銜退役了,估計這也是奧地利推廣軍銜以來,軍銜最低的皇儲了。
當然,這麽比對腓特烈非常不公平,畢竟軍制改革前後的差距太大了。
以弗朗茨本人爲例,剛開始吃奶就是一名奧地利軍官,不等成年就成爲了将軍,水分之大都沒法堪比了,那就全是水。
到了腓特烈這裏,躺赢的好日子就結束了。邊吃奶邊從軍的美好時代,已經一去不複返了。從軍校畢業後,必須要和普通學員一樣從基層幹起。
作爲皇儲,腓特烈不可能一直在軍隊待着,這就影響到了他的晉升。
加上運氣的緣故,完美的錯過了去戰場鍍金的機會。沒有戰功傍身,成爲将軍無望,幹脆就退役了。
歐陸戰争爆發後,再次進入軍隊服役的腓特烈中校,這個時候還在南線等待機會。
不光是腓特烈皇儲,包括他的幾個弟弟,現在也是差不多的狀态,分散在各個戰場等待機會。
能不能在軍隊中有所發展,還是要看自身的能力。
這玩意兒,不是光靠外力就能夠決定的,要是自身能力不行,就算是推上去了,也沒有辦法令人信服。
事實上,最初弗朗茨還考慮過,把這個機會留給腓特烈的。
軍銜太低無法擔任集團軍司令官,大不了壓低裝甲部隊的編制級别,比如說:一個坦克團有幾百輛,所有的裝甲部隊都編制成一個裝甲師。
隻不過這麽幹吃相太過難看,腓特烈的軍事指揮能力又是一個未知數,能不能駕馭得住誰也不知道。萬一玩兒蹦了,那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作爲奧地利的皇儲,腓特烈隻需要跟着鍍金就夠了,根本就沒必要爲了一點兒聲望,跑去冒這個險。
在這種背景下,這個最佳刷戰績的機會,自然就落到了弗雷德裏希這個已經證明了自身能力的王室成員身上。
阿爾布雷希特大公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弗雷德裏希,你想得太簡單了。
聯軍雖然在萊茵河畔集結了一百七十八萬軍隊,但是這其中有近一百萬,都是比德兩國的部隊。
防守的時候還湊合,真要是放下了防線,出去和法國人野戰,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就算是裝甲部隊能夠撕碎法軍的陣地,甚至更進一步把他們分割成幾塊,我們也吃不下他們,搞不好還會被噎死。
國内的意思是盡可能的殺傷法軍有生力量,從一開始這場戰争的目的就是爲了多殺敵。
拖到冰雪融化之後,不僅僅隻是爲了裝甲部隊更容易展開,更重要的還是爲了集結兵力。
當然,等待埃及戰場分出勝負,也是一個關鍵因素。
按照國内的計劃,這場戰争最先發動的是埃及戰場,然後才是我們,最後才是南線。
這是給予法國人最大傷害的戰略。
造成了占領埃及的既定事實後,再一路殺到巴黎,就算是引來歐洲各國幹涉,我們也瓦解了法國人的殖民帝國,掌控了蘇伊士運河。
喪失了非洲殖民地後,法蘭西的支柱就缺了一角。數十年内,都難以恢複元氣。
至于裝甲部隊會暴露,這本來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這麽大的動靜,想要一直保密下去根本就不可能。
就算是法國人收到了消息,他們也不知道裝甲部隊具體是幹什麽的。沒準法國人還會以爲是在汽車外面套上一層鋼闆。
記住了,弗雷德裏希。你和普通的指揮官不一樣,他們可以單純從軍事上考慮問題,你卻必須要考慮政治。
在絕大多數時候,軍事都是爲政治服務的。
爲了減輕我們未來在西線的壓力,僅僅隻是擊敗法國人還不夠,我們必須要重創法蘭西。
現在政府的所有戰略,都是圍繞着重創法蘭西這一核心展開的。
隻要能夠實現這一戰略目的,戰場上早一天分出勝負、和晚一天分出勝負,沒有多少區别。”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