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費利克斯首相的離職,奧地利政壇也面臨着重新洗牌,弗朗茨任命了财政大臣卡爾爲首相。
事實上,這隻是一個過渡性任命。卡爾-路德維希-馮-布魯克出生于反法戰争時期,比費利克斯也就小那麽七八歲。
在穩定大于一切的背景下,弗朗茨沒有折騰。完全是按照政府運行規則,首相提前遜位,排名第二的财政大臣順位替補。
改組内閣,還要等任期結束後,那都是1889年的事了。從時間上來看,卡爾這位臨時首相的任期并不短。
等這一屆任期結束,卡爾也差不多也到了退休的年紀,正好給後面的人騰位置。
奧地利在政治洗牌中沒有大變動,權力交接進行的非常順利,這讓很多人非常失望。
……
巴黎,密切關注奧地利局勢的拿破侖四世,就失望者之一。
不管願不願意,法奧都互相成爲了彼此在歐陸大陸上最大的競争對手。
盡管明面上兩國政府都在保持克制,但是在暗地裏,兩國都沒有少捅對方刀子。
尤其是巴黎革命過後,實力衰落的法蘭西,在國際競争中逐漸落入了下風。
爲了穩住局勢,巴黎政府被迫進入戰略防守階段,拿破侖四世對奧地利的怨念就更強了。
看熱鬧歸看熱鬧,想要插手奧地利權力變更,他還是做不到的。
……
“陛下,好消息!”
人還在數十米之外,聲音就已經先至。看着一臉喜色的外交大臣,拿破侖四世郁悶的心情也被驅散了不少。
“說說看,有什麽好消息?”
外交大臣特倫斯·布爾金将一份薄薄的文件遞給了拿破侖四世,欣喜的回答道:“安南戰争結束了。
我們在談判桌上拿到了想要的一切,這是駐遠東公使發回來的條約内容。”
聽了這個回答,拿破侖四世理解特倫斯·布爾金爲什麽這麽激動了。
戰場上沒拿到的東西,在談判桌上拿到了,這完全是外交史上的奇迹。
就憑借這份功績,特倫斯·布爾金完全有資格争奪下一任法蘭西首相。
這是巴黎革命後的改變,拿破侖四世需要一個矛盾緩沖人物,經過了一番心裏鬥争過後,決定恢複首相制度。
翻看了一遍合同内容後,拿破侖四世:“這的确是一個好消息,外交部幹得非常棒!”
這是真心話,條約上的收獲遠超他的心裏預期。要知道最開始,他隻是想要體面的結束戰争。
從巴黎革命開始,家大業大的法蘭西就開始走下坡路,多線遠征已經超過了法國政府的承受能力。
安南的重要性遠遠比不上埃及,選擇談判那一刻開始,法國政府就已經決定暫時放棄吞并安南的計劃。
世界就是這麽奇妙,當你渴求的得不到,決定放棄的時候,他又回來了。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就在衆人正高興的時候,陸軍大臣路斯基尼亞·哈菲茲臉色鐵青的彙報道:“抱歉了諸位,打斷了大家的好心情。
剛剛從埃及傳來消息,阿道夫總督率領的平叛大軍,在曆經千辛萬苦之後,兩天前終于在阿斯旺地區擊敗了叛軍主力。”
擊敗了叛軍主力,這明明是一個好消息啊?衆人陷入了迷茫中,不解的望着路斯基尼亞·哈菲茲等待下文。
“然而,就在戰鬥勝利的時候,卑鄙的敵人炸毀了上遊的大壩,在洪水沖擊下,平叛大軍損失慘重。”
聽到了這個答案,衆人的臉色煞是好看,憤怒的、懵逼的……不一而足。
片刻功夫後,消化了這個沉重的消息,拿破侖四世問道:“具體損失有多大?”
陸軍大臣路斯基尼亞·哈菲茲哭喪着臉,把聲音壓到最低回答道:“截止到昨天下午,近四萬人的平叛大軍,回歸建制的官兵隻有不到六千人,其中還有三分之二是埃及人。
阿道夫總督估計,最後能夠回歸建制的部隊官兵,應該在一萬人上下,正規軍大約會有四千多人。
大軍攜帶的辎重物資十不存一,武器裝備損失超過八成,尤其是火炮更是全部丢失。
爲了減少不必要的損失,阿道夫總督正在率領部隊撤回開羅。
現在埃及已經處于最危險的時刻,殖民地政府希望國内派兵增援。”
沒有辦法,誰也不知道叛軍會連自己人一起坑。主力部隊在和法國人決戰,結果上遊就炸掉了大壩。
這年頭沒有無線電報,叛軍也沒有能力鋪設有線電報或者是電話,決戰剛結束就遇上了洪水。
從時間上來推算,在決戰正在進行中叛軍就炸毀了大壩。這意味着從一開始,出現在戰場上的叛軍主力,都是棄子。
更令人憂傷的是,這座“阿斯旺大壩”還是法國政府出資修建的。
埃及是法蘭西非洲大開發的重要一環,爲了讓下遊地區免受洪水威脅,保住三角洲的精華地帶。
1875年,法國政府決定重啓非洲開發計劃後,最先啓動的一批工程中就包括阿斯旺大壩,比原時空英國人修建阿斯旺大壩早了23年。
憤怒的拿破侖四世直接撕毀了文件,怒吼道:“爲什麽會中計,難道阿道夫的腦子裏面都是屎麽?”
作爲一名戰鬥經驗豐富的将領,不應該忽略上遊的大壩,正常情況下就算是行軍,也應該有所警惕。
陸軍大臣路斯基尼亞·哈菲茲硬着頭皮解釋道:“事先殖民政府确實收到了叛軍準備采用的水攻的消息。
不過不是炸毀阿斯旺大壩,而是在下遊伊斯納地區,計劃炸毀沿岸的一座上峰截斷河流,使尼羅河改道沖擊下遊三角洲。
事實上,阿斯旺大壩距離三角洲還有一段距離,現在還不是洪水期,炸毀這裏對下遊的影響也很有限。
如果不是叛軍選擇的決戰地點正好處于低窪地帶,引誘平叛大軍過去決戰。就算是炸毀了大壩,也不可能給我們造成這麽大的損失。
根據前線發回來的資料,叛軍的損失至少是我們的三倍,誰也不知道叛軍會拿主力部隊做誘餌,所以……”
路斯基尼亞·哈菲茲是理解阿道夫總督的,這已經不是苦肉計,敵人分明就是一個瘋子。
在通訊不便的年代,拿主力部隊做誘餌。萬一法軍沒有上當,上遊又炸了大壩,同歸于盡的戰術,就變成了單向自殺。
現實沒有如果,盡管叛軍的人數損失可能更多,但戰略上還是獲得了勝利。
平叛大軍損失慘重,短時間埃及地區已經無力再組織第二支平叛大軍,隻能等待本土的援軍。
至少在半個月内,叛軍可以肆無忌憚的擴張地盤,發動更多的人參加起義。
憑借這份戰果,叛軍已經足以令背後的兩個金主刮目相看,投入更多的力量支持他們。
拿破侖四世打斷道:“不要再說了,不管有多少理由,失敗就是失敗。
法蘭西陸軍什麽時候淪落到要爲失敗找借口了?”
面對爆發的皇帝,路斯基尼亞·哈菲茲果斷的選擇了從心。在内心深處,他已經爲阿道夫總督默哀了。
擱上這種事,能夠全身而退就是上帝保佑了。如果不是因爲臨陣換将是兵家大忌,阿道夫現在就要啓程回國,上軍事法庭講道理去了。
冷靜了一會兒,拿破侖四世緩緩說道:“陸軍部重新制定平叛計劃,我不想再聽到失敗的消息。
記得從國内抽調得力幹将,前往埃及主持平叛大局,阿道夫那樣的蠢貨就不用去了。”
敗軍之将就是敗軍之将,不管有多少理由,都不能掩蓋戰敗的事實。
忍住沒有立即追究阿道夫總督的責任,這已經是拿破侖四世顧全大局了。
陸軍大臣路斯基尼亞·哈菲茲急忙保證道:“陛下,請放心。這次陸軍部會謹慎選人,絕對不會再出問題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