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爾摩，自從成爲了北歐聯邦的首都後，這座古老的城市再次煥發了新的生機，“北方威尼斯”是實至名歸。
秀麗的風光，獨特的北歐風情，爲這座城市增添了特殊的韻味，令人回味無窮。
美景再怎麽宜人，也不能令菲利普·弗朗西斯·托馬斯動容。作爲俄羅斯帝國外交部的官員，弗朗西斯從來都是傲氣十足的。
然而，他所謂的傲氣，還是敗在了現實面前。自從接受這個任務後，他整個人的心氣都沒了。
爲了赢得新一輪的普俄戰争，沙皇政府不光從英法奧三國想辦法籌錢，就連一衣帶水的北歐聯邦也沒有放過。
當然，弗朗西斯的主要任務不是籌錢，更多的還是爲了穩住北歐聯邦，免得這個老對頭在關鍵時刻捅他們一刀。
北歐三國統一，綜合國力可不是1+1+1=3的問題。三國相互取長補短後，北歐聯邦已經自成體系，綜合國力都頂得上二十年前的普魯士。
遙想昔日和瑞典争奪北歐霸權的舊事，沙皇政府就不敢低估這個潛在對手，最終還是決定先安撫住這個老對頭。
對外交人員來說，這無疑是一件苦差事。沒有辦法，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不讓步不行。
親身經曆過上一次戰争，弗朗西斯清楚俄羅斯帝國對普波聯邦的優勢，并沒有政府宣傳中那麽大。
在一定程度上，北歐聯邦已經擁有左右天平傾向的實力。爲了赢得這次戰争，沙皇政府已經顧不上丢臉了。
不光是安撫北歐聯邦，所有的鄰居都是他們拉攏的對象。不求這些鄰居支持他們，隻是讓他們中立就行了。
懷着郁悶的心情，作爲沙皇特使的弗朗西斯踏入了北歐聯邦外交部。和上一次來這裏不同，他已經沒有趾高氣昂的資本。
……
弗朗西斯：“伯爵閣下，這次我們非常有誠意。俄羅斯帝國願意拿芬蘭地區做抵押，換取8億克朗的貸款。
我們可以做出承諾，這筆貸款之中一半的資金，将會用來進口貴國的商品。利息按照國際商業貸款慣例，年息百分之六，按年度分期還本付息。”
丹麥、挪威、瑞典三國的貨币都是克朗，币值也一樣（1克朗約合黃金0.4克），北歐聯邦建立過後，自然不需要更換貨币名稱。
“特使閣下，你太高估我們了。北歐聯邦隻是一個小國，沒有貴國那麽富裕，不要說8億克朗，即便是1億克朗我們也拿不出來。”北歐聯邦外交大臣卡拉·瓦倫蒂果斷拒絕道
弗朗西斯沒有生氣，細心的他已經覺察到了，剛剛聽到拿芬蘭做抵押的時候，卡拉·瓦倫蒂眉梢一動，又迅速掩蓋了過去。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北歐聯邦成立過後，國内收回芬蘭的呼聲就日漸高漲。
武力收複芬蘭，這不現實。俄羅斯帝國不是北歐聯邦能夠挑戰的，雙方的實力差距太大。
況且，北歐聯邦内部還有親俄的丹麥，冒然挑起戰争，搞不好這個脆弱的新生政府，又給搞分裂了。
如果換一種方式，用經濟手段拿回芬蘭，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丹麥政府也不會拒絕芬蘭回歸，一個強大的北歐聯邦，才能夠幫他們奪回失去的兩公國。
沒錯，北歐聯邦就是互相妥協出來的國家聯盟。趁俄羅斯帝國處于虛弱期，加上列強的支持才建立起來的。
這種背景下，政府進行内政外交的時候，也必須要兼顧各方利益。比如說：瑞典支持丹麥收複兩公國，換取丹麥支持瑞典收回芬蘭。
當然，前提條件是實力夠了才行。北歐聯邦雖然是小國，卻也是有曆史底蘊的，加上舒适的自然環境，戰略上大家傾向于保守。
換句話說就是：實力夠了，機會來了，就收複失地；實力不足，那就先忍忍吧！
普俄戰争就是他們等待的機會，奧斯卡二世制定的戰略是：誰輸了，就對誰落井下石。
這是很明顯的問題。普波聯邦要是輸了，搞不好國家都沒了，自然阻擋不了北歐聯邦的行動；俄羅斯帝國輸了戰争，也好不了多少，芬蘭地區肯定是保不住的。
沙皇政府肯拿芬蘭地區做抵押，也是基于這個原因。反正輸了戰争，最後也保不住芬蘭，不如先用來穩住北歐聯邦。
弗朗西斯：“伯爵閣下太謙虛了，以貴國的經濟實力，區區8億克朗根本就不在話下。
據我所知，貴國政府今年的财政收入就高達3.2億克朗，僅斯德哥爾摩金融市場上的流動資金，就超過8.4億克朗。
貴國銀行完全有實力，承接這筆貸款。”
8億克朗約合：8743萬神盾、或者是4371.5萬英鎊。對任何一個國家來說，這都是一筆巨款。
弗朗西斯提出這個數字，也是有根據的。芬蘭雖然面積不小，可畢竟是北歐苦寒之地，在這個年代屬于妥妥的爛地。
類似的爛地俄國人還有很多，如果不是戰略價值高，沙皇政府也不會這麽重視。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年代，歐洲大陸可不太平，小國根本就沒有安全感，大家在盡可能的強大自身。
北歐聯邦盯上了芬蘭，除了民族主義的因素外，更多的還是沒有更好的選擇。
卡拉·瓦倫蒂搖了搖頭：“特使閣下，貸款是需要考慮風險的。貴國政府的财政狀況一直都不好，還随時有可能和普波聯邦爆發戰争。
一旦戰争爆發，貴國的債務償還能力肯定會出問題，最後隻能靠抵押品充抵。
芬蘭地區太過貧瘠，财政收入僅僅隻夠開銷。又沒有足夠的礦産，就靠賣木頭，要多長時間才能夠收回成本？
一百年、還是兩百年，大家等不了那麽久。”
被拒絕不出意外，有的談就算成功了一半，說明北歐聯邦政府動心了。
弗朗西斯的任務是穩住北歐聯邦，而不是真的要借多少錢。想要籌集戰争經費，還是隻能從英法奧三國想辦法，别的國家都太窮了。
試探性的詢問無果後，弗朗西斯就告辭離開，留下卡拉·瓦倫蒂暗自頭疼。
天上掉的餡兒餅雖好，也要考慮有沒有帶毒。俄國人可不是好相與的，想要占他們的便宜，很容易被反噬的。
……
王宮中，收到這個好消息後，奧斯卡二世第一反應不是驚喜，而是驚吓。
沉思了片刻功夫後，奧斯卡二世說出了心中的疑慮：“如果俄國人赢得了戰争，最後拒絕履約怎麽辦？”
沒辦法，沙皇政府的信譽就是這麽好。輸了戰争，俄國人肯定會履約，因爲他們既沒錢還債，又沒有實力保住芬蘭地區。
可是赢得戰争就不一樣了，盡管沙皇政府多半還是沒錢還債，可是架不住他們敢賴賬啊！
到時候，沙皇在拒絕支付債務的同時，又不肯交出芬蘭地區，他們就要傻眼了。
總不能武力讨債吧？
這隻是強國對弱國讨債的專有手段，弱國對強國根本就行不通。
外交大臣卡拉·瓦倫蒂不确定的說：“應該不會吧！沙皇政府在籌集戰争經費，不光向我們借錢，同時也在向奧地利借錢。
如果沙皇政府要是違約……”
話還沒有說完，卡拉·瓦倫蒂伯爵自己都不相信了。借奧地利的錢和借北歐聯邦的錢，完全就是兩個概念。
要賴掉奧地利的債務，沙皇政府還要三思而後行，必須要考慮背後的政治風險，以及維也納政府可能采取的反制措施。
北歐聯邦就不一樣了，賴賬也就賴了。至少卡拉·瓦倫蒂沒有發現，他們有什麽反制措施可以用。
沒得說，借錢給沙皇政府，風險實在是太大，已經遠遠超過北歐聯邦的風險承受能力。
沉默了半響功夫後，奧斯卡二世：“繼續和俄國人談，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一個機會。
能夠依靠經濟手段，收回芬蘭地區，我們根本就無法拒絕，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風險降下來。
俄國人既然提出了貸款要求，肯定還有讓我們能夠放心的措施。比如說：有第三方提供貸款擔保。
如果沙皇政府能夠說服英法奧其中之一提供債務履約擔保，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沙皇政府可以不在乎信譽，那是他們本身的信譽就不好。英法奧三國就不一樣了，三國在經濟上的信譽都是杠杠的，可不是僅僅8億克朗就能夠買下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