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石洞窟。
幽冥一手撐在潮濕的石壁,在角落劇烈的嘔吐着。
在窺探了伊芙蕾雅的記憶,他内心的世界徹底崩塌,整個人陷入了那無限的恐懼畫面回放。
伊芙蕾雅捧起幽冥那輪廓分明的刀削臉龐,一雙黃金瞳眸子在流淚。
她緊緊的将幽冥抱在懷裏,像父親一樣輕撫着幽冥,平複着他的心情。
“那是假的,别怕,你别怕。”
“伊芙蕾雅,那到底是什麽東西,你告訴我,我所看到的不是真的。”
幽冥緊握拳頭,他不願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一代殺戮君王竟然是被那種惡心的東西生産出來的。
那他們呢?
他們算什麽?
想到這裏,幽冥又想要吐了。
好像一隻手硬生生塞進了他的食道,粗魯的攪動着他的整個胃部。
一種強烈的惡心讓他難受。
“幽冥,我...”
伊芙蕾雅很不想承認,但那就是真的。
她本來想要一個人去承受那個秘密。
殺戮君王是如何誕生,殺戮君王本身存在的意義,其實就不是爲了殺戮而生。
整個秩序的建立背後,代表的是所有人都無法逃脫那個該死的【宿命。】
這是一場注定要以失敗收場的戰鬥。
“幽冥,你别氣餒,你要相信,你是二代殺戮君王最優秀,最強大的存在。”
“二代不比一代殺戮君王差,你應該是優化的版本,我們要打破這個桎梏。”
“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夠幫到我們,隻有我們能夠幫到自己,你明白嗎?”
“伊芙蕾雅,”幽冥一怔。
他輕輕的将伊芙蕾雅擁入懷中,眼神漸漸變得堅定了起來。
“隻要我們在一起,互相配合,那我們就是最強的組合。”
“伊芙蕾雅,我有個計劃。”
“什麽計劃?”
“我想要去那個山洞。”
“不行,絕對不行,那個山洞你不能去,去了就是找死。”
“幽冥,我們實力還不夠,如果被【觀影者】的信徒發現了,即便是我們也得死,你明白嗎?”
“沒有時間去糾結這些了,伊芙蕾雅,我們沒有時間,你知道的。”
“【觀影者】在進行一場肅清計劃,就連我們也在所難免。”
“他們想要毀滅這些證據,包括我們。”
“我需要考慮一下,幽冥,求求你,給我一點時間。”
“那我給你一分鍾思考的時間,你若不敢去,我一個人,哪怕是我死了,至少我也要爲你争取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隻要進入山洞,我們得到了證據,我們就掌握了【觀影者】的證據,證據在手裏,我們就有主動權,他們不敢輕易滅我們的口的。”
伊芙蕾雅背過身去,她在思考。
一分鍾很快到了,伊芙蕾雅惶恐的眼神漸漸冷靜了下來。
嘴角上揚,伊芙蕾雅轉身道,“幽冥,那我們出發吧。”
......
死寂之地。
這裏不存在所謂的空間,不存在所謂的時間。
在這裏,是諸天宇宙的本源。
一個山洞。
漫天紫色銀河下方,一望無際的冰原,滲透出無盡的寒意,仿佛要将人的神魂都吞噬。
進入這裏的一瞬間,不僅僅是幽冥,最老的伊芙蕾雅體内的殺戮黃金瞳也被徹底遏制了。
他們在這裏就像一個普通人,無法踏空行走,隻是艱難的朝着冰原深處的某個目标而去。
根據記憶之中的反向,二人互相牽着手,一步一步深入。
到了最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伊芙蕾雅不行了,由幽冥背着伊芙蕾雅繼續前進。
他們的肌膚已經通體呈現烏紫色,汗毛被冰霜凍結成了白芒。
“幽冥,你說可笑不可笑,曾經我們都以爲,殺戮君王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是爲了獵殺人們眼中高高在上的詭異君王而誕生的。”
“到頭來,我們也是【觀影者】手裏的棋子。”
“我們爲了他們的遊戲,犧牲了這麽多,結果我們也會被消滅。”
“沒事,隻要進入山洞,找到證據,我們可以活。”
幽冥堅定無比,但伊芙蕾雅已經沒有力氣去回答幽冥了。
太冷了,伊芙蕾雅徹底陷入了沉睡。
一望無際的冰原,幽冥覺得腳下有些濕軟。
他的一隻腳似乎踩到了黏糊糊的東西,低頭一看,眸子陡然微縮。
血,無比粘稠的血,在他的鞋子下拉絲。
寒風呼面而來,帶着一股難以忍受的血腥惡臭。
幽冥不住的精神一振,此時再看向四周,赫然發現,哪裏是什麽冰原。
這裏宛如人間煉獄,真正的人間煉獄。
四面八方某種動物的髒器在腐爛,血液浸透了黑色的冰原層,污染了空氣。
前方有個山洞,山洞不知道何時,就像幽靈一樣,在幽冥心中那個夢魇深處出現。
幽冥可以确定,這并不是夢。
它确實存在。
“伊芙蕾雅,醒醒,我們...到了。”
沒有回答,伊芙蕾雅修長的睫毛是雪白的冰霜,她雙唇沒有絲毫血色,仿佛已經徹底死去。
幽冥緊張的将其放了傳下來,一隻手輕輕覆蓋在伊芙蕾雅那平坦的小腹上。
這裏一切都在限制殺戮黃金瞳的力量,即便是強如幽冥這般的殺戮君王,也無法抗衡。
好在他确實如伊芙蕾雅所說。
他是二代殺戮君王最優秀的存在了。
他體内還有一絲殺戮君王的力量。
沒有猶豫,他将這最後一絲力量輸送到了伊芙蕾雅的身體之中,爲她護住最後一絲溫度。
幽冥身體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伊芙蕾雅,你在這裏等着,我去去就來。”
幽冥将自己的戰袍脫了下來,輕輕的蓋在了伊芙蕾雅的嬌軀上,随後一瘸一拐走向山洞。
山洞發出詭異的聲音,似宇宙深處的亘古哀鳴。
深邃而詭異。
然而就在幽冥的前腳剛剛準備踏進山洞,他的眸子陡然微縮。
一張臉竟是在那被血液侵染的山洞浮現出現。
那是...羅峰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