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小師弟！”

一大清早的，羅素就聽到文才那大嗓門在那嚷嚷着，“外面出了大事情。”

羅素淡定的将面前的奶給喝完了。

每日一奶，這是不可或缺的。

缺哪補哪，這是由前世保留下來的良好傳統。

“小師弟，你是不知道，昨天外面可是發生的新鮮事。”

文才一臉神秘的說道，“師傅說那個人你認識，讓我帶你去看一看。”

“我認識？”

羅素忍不住有些驚訝，他平日裏足不出戶，偶爾跟着九叔，文才，秋生逛逛街，哪裏認識什麽人？

他心中有些好奇，看着文木的樣子，估計是也不太清楚。

“師傅說的那個人在哪？”

“在後院躺着呢。”

“躺着？”

羅素越聊越覺得驚訝，這個人是誰呀？

“是呀，死了，能不躺着嗎？”

文才小聲的說道，“死了幾個呢，聽說特别慘，大清早上就送了過來，好像還有個妖怪。”

死了好幾個？

而且還有個妖怪？

羅素頓時眼前一亮，這可是送上門兒這能量點呀。

他啪的一下就将手中的奶放在了桌子上，扛一下闆凳又有些舍不得，轉身将碗中的奶喝得一幹二淨，舔了舔，這才朝着後院跑了過去。

羅素小腿兒短，卻也跑得飛快。

“小師弟，等等我呀！”

剛進後院，羅素便看見一排又一排的棺材，他早就習以爲常，目光停留在前面幾個。

“一，二，三，四！”

羅素數了一下，竟然死了四個人，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

雖說現在兵荒馬亂，正處動蕩的亂世，人命并不值什麽錢，戰場上死的一堆又一堆。

縣城裏死人的場景不少見，抽大煙抽死的，家裏沒錢餓的找個繩吊死的，跳河的，投井的，都常有的事。

而像在這偏遠的任家鎮，一天死4個人，無疑是一個重磅炸彈。

羅素看着棺材前的靈位，好家夥，四個有三個沒有名字，屬于那種沒有人認領的。

唯獨隻有中間的那個刻着名字。

但分外的刺眼！

張三之靈位。

羅素有些咋舌，原來是這個法外狂徒啊，難怪師傅說是自己認識的人。

可不認識嗎？

昨天師傅還拿他做小白鼠，實驗自己的識人術。

今日就去西天見如來佛祖了。

羅素有些恍惚，心中隐隐的也有了一些猜測，畢竟在這個年代，500塊大洋可不是一個小數。

哪怕十塊大洋，都可以要了一個人的命，莫說張三一下子被騙了500塊大洋。

可昨日看那掌櫃的面相，面容憨厚，雖不算是良善之人，但也不至于痛下殺手。

羅素頓時有些好奇了，他扭過頭，看着文才問道，“師傅呢，大清早的去了哪兒？”

“師傅去請人去了。”

“請人？”

羅素有些驚訝，還有九叔要請的人？

他看着一旁的棺材若有所悟，“是去請縫屍人林壽？”

文才點了點頭，“小師弟，可真聰明，一猜就猜到了。”

縫屍人，給死人殓容的人。

老話講，人死後落葉歸根，入土爲安，講究個死得全屍，如果缺胳膊少腿的埋了，犯了忌諱，會招來不祥兇災。

碰到個運氣慘的，連投胎轉世都沒辦法進，落魄天地間，成個孤魂野鬼。

鬼，也不是那麽好當的。

能害人的，多多少少都是有些運氣的，碰到個陰氣多的地方又或者陰器，方能開些心智，記起前世的事。

大部分都是昏昏噩噩，遊蕩天地間，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羅素望着面前的大紅棺材，心中已有了考慮，這些人恐怕死的兇，十有八九肢體不健全了。

這個時候，就需要縫屍人的幫忙了。

九叔隻負責将屍體清理‘幹淨’，先不幹淨的東西除去，等縫屍人縫完之後便可以下一步了。

有錢有後人，可以選塊地，立個墓碑，燒點紙錢，祈禱着下輩子有個好人家，不用再受苦受累，當牛做馬。

沒錢的，沒人認領的，火葬揮灰一條龍，反正也是孤魂野鬼，省了不少事情。

說起來，羅素長這麽大，倒也沒有聽說過附近有什麽亂墳崗之類的。

就算街上的乞丐那些無人認領的死人，官府也會負責了把屍體從縫屍殓容到下葬的一條龍，仿佛在忌憚是什麽。

隻有像這樣橫死的，才會送到九叔這裏給它‘消消毒’。

“小師弟，我給你講，這事兒神奇着呢。”

文才最終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聽了事情的人就是這樣，藏在心中不吐不快。

“這張三是那古玉齋的學徒，那掌櫃的對他不錯，包吃包住，還教他手藝。”

亂世之中，能學得一門手藝，哪怕是不吃香的古玩，也是一份難得的差事。

學徒又是難中難，講究人權？

大街上的凍死骨不缺你一個。

想要爲非作歹，也得要有那個本錢。

可曾聽聞窮山惡水出刁民？

任家鎮雖然沒到那個地步，可都是莊家漢子，哪個身上沒有兩把力氣。

任家鎮就這麽大，周圍的都是鄉裏鄉親，擡頭不是爺，低頭就是叔。

呼喊一聲，呼壓壓的就是百十号人，哪個歹人有這樣大的膽子？

殺人不償命的，私法更甚國法，直接亂棍打死，何人不拍手稱快。

“小師弟，你猜後來怎麽着？”

羅素手指一掐，嘴中輕聲念着，然後眉頭一挑，“偷了錢。”

“神了！”

文才猛地一拍大腿，“哎呀呀，小師弟，簡直神了，你怎麽跟師傅一樣，都能掐會算了。”

羅素笑而不語。

“那張三真不是個東西，不僅偷走了掌櫃店裏的600塊大洋，還順走了不少好東西，直接給跑掉了。”

文才罵了一聲，“狼心狗肺的東西，當初那掌櫃的都不該收留他，讓他餓死街頭！”

600塊大洋？

羅素若有所思，那張三估計是見那買玉的中年男人遲遲不歸，才發現自己被騙。

這也是個狠人，知道被騙了，就直接帶着掌櫃的剩下的錢就跑了，還帶了不少好東西。

古董店裏面假東西雖然多，買東西的人難辨真假。

但這卻瞞不過店中學徒的眼睛，掌櫃的平日最看中哪個，肯定是一清二楚。

正所謂，千防萬防，家賊難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