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安也跟着一起上去,這輛馬車不大,但躺下一個人還是可以的。
待丞相躺下後,徐文安從車廂内拿出一塊毯子,蓋在了丞相身上,拱手道:“丞相,您好好休息,到了我再叫您。”
郭嘉笑着颔首,緩緩閉上眼睛。
這幾天,郭嘉在氣候惡劣的草原上,也水土不服,再加上多日操心戰事,導緻很是疲憊。
所以,很快就陷入了睡眠,打起了鼾聲。
徐文安走下馬車,吩咐道:“走吧,往南邊去。”
将士們點頭,駕馭着馬車,舉着火把,這隻小隊朝着東胡的南邊而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約莫一個多時辰後,已經到了東胡地界的南邊。
這裏,與氐族接壤,約有三百裏的距離,不遠也不近。
待走到時,天還沒亮,将士們和徐文安心照不宣,誰都沒有叫醒丞相。
直到第二天,郭嘉從馬車内醒來,迷糊間看見天色已經大亮了,頓時苦笑不已。
“文安,多謝你了,隻是這的确是家國大事,五萬大軍馬上就要駐紮于此,我一人豈能讓他們多等?”郭嘉苦笑。
話罷,他就掀開毯子,走出了馬車。
馬車内,有炭火,四季如春,還算溫暖。
馬車外,冰天雪地,放眼望去,白色的雪成爲了主基調。
郭嘉掀開幕簾,半個身子探出馬車,就感覺強勁的寒意直逼而來,使得郭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自古以來,中原乃富庶之地,南方更是四季如春,相比起胡族的草原,也難怪代代胡人想要攻破中原,代替我們漢人了。”郭嘉頗爲感慨。
徐文安點頭:“是啊。”
丞相笑道:“所以,我們更要守護我們的國家,絕不能讓胡族得逞。”
說着的功夫,丞相已經被徐文安扶着下了馬車,站在了大雪之中,郭嘉左右環顧四周,仿佛是在探查草原的地形。
看了好一會兒,郭嘉看向了前方的平原。
那裏,雖然也屬于草原,但是那個地方一馬平川,四周沒有山脈,更沒有山谷,還有着一條小溪。
一馬平川的草原,才适合騎兵沖鋒,沒有山脈的阻擋,不會遭受到地形伏擊,更不會讓敵人産生地形上的優勢。
這條小溪雖然被冰凍住了,但等待解凍後,這便是大軍生存之水源啊。
郭嘉眼神中閃過一絲笑意:“看來,這寶地要找到了。”
“文安,你扶着我再去前面看一看,此事不可馬虎,選址不慎,很有可能被其他四族吞掉。”
徐文安連忙扶着丞相,朝着前方緩步走去。
大雪很深,一腳踩下去,的确不好走路,但所幸前面不遠,扶着郭嘉站定後,郭嘉再次探查地形。
“這東胡的南方,靠近誰的地盤?”郭嘉看向身後的将士們,詢問道。
那位負責守護着大祭酒的将官連忙站出來,拱手恭敬道:“禀報大祭酒,此地與氐族的地盤接壤。”
氐族?
郭嘉笑了起來:“倒是找到一塊風水寶地了。”
起先,徐晃的意見,就是直接将軍營搭建在原東胡王庭的位置,但被丞相給否決了。
東胡并未有攻滅其他四族的打算,建在那裏自然可以。
但駐紮在草原的這隻軍隊,本就是要給其他四族造成威脅的,所以又怎麽可能選擇原來的東胡王庭呢?
而眼下,這個位置恰好!
待大軍一到,最能震懾的,就是這位南邊的鄰居,氐族!
氐族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徐文安笑道:“丞相,您選定這裏了嗎?”
郭嘉點頭:“此地不錯,四面一馬平川,而且又與氐族接壤,可最先震懾氐族。”
丞相的話,定然是沒錯的。
他的眼光,也絕不會有問題。
徐文安笑道:“好,那我們就在這裏暫且先住下,等待大軍來嗎?”
郭嘉點頭。
得到丞相的命令,幾十名大魏将士立刻開始搭建帳篷,打算在這先住下,等到大軍開赴過來。
轉眼,一天的時間就過去了。
直到第二天下午,被派出去巡邏的一位将士才迅速騎馬趕了過來,在丞相的帳篷外停下,拱手道:“丞相大人,大軍來了。”
大軍來了嗎?
郭嘉的帳篷内,傳出一道聲音:“誰領隊?”
那位将士連忙道:“是徐晃老将軍的兒子,徐蓋!”
虎父無犬子,這位徐蓋雖非大才,但卻也不差,由他率軍駐紮在這裏,郭嘉倒也放心多了。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将士一拱手,又離開了。
很快,帳篷被拉開,郭嘉從帳篷内走了出來,站在了帳篷外等候。
将士們眼見這一幕,不由紛紛疑惑:“丞相大人,外面天寒地凍,您爲何不再進去歇息一番?”
郭嘉淡淡道:“大軍即将開赴而來,他們爲國沖鋒陷陣,我就在這等着他們吧。”
将士們想勸阻,卻也知道大祭酒的脾氣,所以隻能作罷。
這幾十名将士當中,幾乎有一大半的将士身經百戰,是曹營中的老兵,自然也就知道丞相大人的脾氣。
郭嘉站在原地,徐文安陪同在身後,兩人等待了約莫兩個時辰左右,直到郭嘉和徐文安渾身都被覆蓋了一片大雪後,才聽到了陸陸續續的馬蹄聲。
兩人,就差變成雪人了。
待徐晃的兒子,徐蓋帶着五萬大軍越來越近,郭嘉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我們上前去迎接他們。”
話罷,雪人朝前方走去,徐文安也連忙陪同。
待五萬大軍越來越近,坐在戰馬之上的徐蓋看見有兩個渾身披雪的人朝着他們走來。
徐蓋定睛一看,有些恍惚。
直到走近了,徐蓋才看得清晰,爲首的那位雪人,竟是大祭酒!
頭上是雪,身上是雪,而且還疊得很厚,甩都甩不掉,這就意味着,大祭酒已經等候多時了。
徐蓋不由有些感動,慌張之下連忙下馬,跑上前扶着郭嘉道:“丞相大人,您怎麽站在大雪中相迎?”
郭嘉淡淡笑道:“我沒事,從今日起,你們五萬将士就要留在這裏忍受寒霜地凍之苦,我這些又算什麽呢?”
這話,是肺腑之言。
留在這的幾天,郭嘉便有些吃不消了,更别說這五萬将士們了,往後他們的苦,隻怕才剛剛開始。
他站在這裏迎接,也算是爲陛下寬慰将士們的心。
徐蓋聞言,不由心中一暖。
丞相大人果然體恤,能知道他們的苦楚。
他忍不住單膝下跪,朝着後方大吼道:“丞相大人親自迎接我們,将士們,你們要感謝丞相大人啊。”
前面的将士們聞言,不由紛紛觸動,連忙下馬,朝着丞相大人拱手:“多謝丞相大人。”
話罷,他們才擡起頭來。
當看見那個被大雪覆蓋的丞相,五萬将士們心中頗爲熱血,他們知道,那位被大雪蓋住的身影,正是他們曾經的大祭酒……
一時間,将士們隻覺很是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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