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徐文安緊縮眉頭,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這個計策,是一定要實施的。
徐文安知道他們痛恨外族,可越是痛恨外族,就越要娶她們啊,隻有這樣,才能消耗胡族的力量,同樣也是在對付胡族啊。
可這樣的話說出來,百姓們能聽得懂嗎?
當下雖是全民讀書的時代,可這些高深的謀略,說出來他們難以理解啊。
徐文安不由一陣頭疼,覺得棘手得很。
幾百位老百姓中,又有一位老人朝徐文安大喊道:“我是白曉村的村長,最近五年來,我村一共被羌族劫掠二十六次,被氐族劫掠十八次,被東胡劫掠三十七次,被鮮卑族劫掠四十三次。”
說到這,村長停頓片刻,滿臉含淚:“我村的男子,都快要被他們殺光了。”
“好不容易這兩年才平靜下來,大魏開國了,可大公子卻要我們娶胡族女人,你讓我們怎麽答應?怎麽接受得了?”
聽到這個數據,在場除了那些心知肚明的老百姓外,身爲當科第一的徐文安,渾身陡然一顫。
他未曾想到,邊境竟然被擄掠到這個程度嗎?
“爲何?爲何他們能在五年内擄掠這麽多次?”徐文安有些駭然。
白曉村的村長歎息一聲:“胡族又分五胡,五胡裏又分大小部落,今天鮮卑的部落來擄掠,明天可能又是鮮卑的另外一個部落……”
所以,林林總總下來,就被擄掠了這麽多人。
這筆賬,他們該去找誰算啊!
“我華夏大地,從來沒有與外族通婚的先例,才能保證我們的血脈一貫純正,可若是與外族通婚,以後的子孫,那就不幹淨了啊……”白曉村村長嚎啕大哭道。
“傳承一千多年的血統,怎麽能在我們身上混淆了?我們雖然是老百姓,但也不想成爲這片大地的罪人啊。”
他這麽一說,百姓們又想起了悲傷事,烏泱泱哭泣了起來。
他們有的輕輕啜泣,有的嚎啕大哭,有的滿臉悲憤,有的對胡族充滿了怨恨!
看得出來,他們實在是太恨胡族了。
徐文安忍不住道:“鄉親們,可你們若是娶了胡族女子,也是在消滅胡族啊。”
“沒了胡族女子的生育,胡族的生育将大大降低,我們的敵人會越來越少啊。”
當科甲上,忍不住将内心的情況說了出來,告訴給他們。
此話一出,俯首在地上的百姓微微一愣,但更多的是不理解。
他們不明白,爲何他們娶了胡族女子,就是在消滅胡族。
徐文安眼見此話說不動他們,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老百姓,他需要體恤,但胡族女子也必須嫁出去,否則大魏所謂的開戰,那就是一個笑話。
他沉吟片刻,徐文安望着鄉親們,沉聲道:“好,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以身作則,率先娶胡族女子!”
此話一出,又無異于一顆深水炸彈,狠狠在人群中引爆了。
老百姓們連忙擡起頭,目光不敢置信的望着徐文安。
“大公子,這怎麽可以?您是當科甲上,血脈比我等更加尊貴,何必如此……”
“是啊,大公子,您……”
一時間,老百姓們紛紛感覺心裏空落落的,感覺虧了一個當科甲上,又感覺被胡族女子占了便宜,同時又在愧疚。
連當科甲上都在以身作則了,他們還有什麽好矯情的呢?
白曉村長連忙搖頭:“大公子,絕不可如此啊。”
徐文安笑道:“就由我來開這個先例吧。”
君子,無女人也!
這,是徐文安的墓志銘,也是徐文安堅定要求的一點,所以他才二十九都未曾婚配。
他也堅信這一點,若是很早便婚配了,那自己還能考上這當科甲上,光耀門楣麽?
可現在,爲了這道政策,他隻能以自身開先河!
猛地朝旁邊的衙役沉聲道:“去,找一個胡族女子來。”
隻有讓當地百姓看見,就連當科甲上這樣的身份,都迎娶了胡族女子,他們的心思才會有所轉變,才有可能打開突破口!
除此之外,别無他法了,因爲他們對胡族成見太深了。
身旁的衙役也有些不舍:“徐大人,您沒必要這樣……”
他的話聲音很低。
徐文安搖頭:“莫要多言,快去吧。”
那衙役深深歎息一聲,隻好點頭,立刻跑進衙門裏,替徐大人挑選胡族女子去了。
老百姓們跪在衙門外,極力勸阻,徐文安卻巋然不動。
很快,一位面容姣好,學過些中原文化的胡族女子被那衙役帶了出來。
他看向徐文安,給那胡族女子介紹道:“這便是我朝當科甲上,徐大人。”
不需要任何功名,當科甲上就是最大的功名,如同明清朝的狀元一般,令人亮眼。
那被選中的胡族女子,看了一眼徐文安:“我願意嫁給徐大人做妻。”
此話一出,仿佛瞬間如同點燃了火藥桶。
百姓們頓時怒不可遏,指着那名胡族女子,滿臉漲紅。
“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竟說的如此輕松?”
“你願意,我們不願意!憑你這樣的身份,怎麽配得上我朝的當科才子。”
“對!你們不配,你們不配!”
“滾回你們的胡族去。”
百姓們可謂氣的不輕,哪家姑娘嫁人不是含蓄的?
偏這胡族女子,竟然直接開口願意嫁給徐大人,這不是不知羞恥是什麽?
百姓們怨聲很大,徐文安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若是不以身作則的話,百姓們絕不會妥協,就像現在這樣。
“鄉親們,我意已決,你們不必再勸了,我娶這胡族女子爲妻,也算給你們樹立了一個榜樣。”徐文安沉聲道。
話罷,從懷中掏出一塊老舊玉佩。
這塊老舊玉佩乃是他的家傳之寶,是他祖祖輩輩傳下來的,他娘交到他手裏,希望他能将這塊玉佩傳給自己的兒媳婦。
如今,正是交換信物的時候。
徐文安将這塊老舊玉佩遞到那胡族女子面前:“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妻了。”
話罷,他親手替那胡族女子戴上了玉佩。
這……
這是玩真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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