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是華夏的古語。
他們隻信奉大明天下，絕不會信奉建奴天下。
孫傳庭聽到這些話，更是覺得紮心，他抹了抹通紅的眼眶，冷笑一聲道：“就算大明亡了，我們也要努力從這裏沖出去，再找建奴決一死戰。”
“這天下，誰都可以統治，唯獨建奴不能！”
這，是孫傳庭的想法。
毫不意外，當孫傳庭說出這番話，所有将士們紛紛點頭。
“大将軍，帶我們突圍出去吧，我留着這口氣在，就想報仇。”一位将士鼻頭發酸，說出來的語氣也憨憨的。
沒了國，他們心裏空蕩蕩的，沒了依靠和歸屬。
眼下，能支撐他們繼續活着的，或許也隻有複仇這一件事情吧。
至于投靠李自成？那也是不可能的，他們是大明的将士，投靠敵人，就是不忠不孝。
孫傳庭深吸了一口氣：“好，将士們，明日我會再次突圍，殺出一條血路，回京報仇！”
這隻軍隊，雖然對付李自成沒了鬥志。
但，要是回到京師，仇恨激發之下，建奴隻怕也扛不住。
可，就在此時，傷兵營外面，匆匆的跑進來一隊将士。
那一隊将士渾身浴血，顯然剛剛經曆了一場作戰。
剛見到孫傳庭，他們立刻單膝跪下：“拜見孫總督。”
身旁立刻有将士解釋道：“他們是剛從外面突圍進來的，是曹将軍帶走的屬下，有要事要向您禀報。”
從外面突圍回來的？
而且還是曹将軍帶走的屬下？
此話一出，孫傳庭和傷兵營内，所有人的眼神，幾乎在第一時間鎖定在了那一隊将士的身上。
孫傳庭連忙問道：“曹将軍知道我們被圍困了？京師是不是淪陷了……”
他們極其迫切的想知道，京師到底……
所有人的眼神緊緊盯着那一隊将士，那爲首的将士立刻回答道：“京師并未淪陷，待曹将軍趕到的時候，建奴已經撤退。”
話音落下，傷兵營内頓時全部傻眼了。
“什麽？京師沒有淪陷？”
“這意思，就是說我們白傷心了這麽久，白被李自成壓着打了這麽久了？”
“哈哈哈哈，老天爺保佑，京師沒有淪陷！”
“哈哈哈，好好好！”
将士們激動得快要跳起來了，那位斷了腿的将士，原本滿臉頹廢，眼神絕望，可此刻哪裏還有半點絕望的模樣，興奮得竟然險些從擔架上蹦起來。
原本病恹恹的将士們，眼神中驟然恢複神采。
如果說他們之前是軟貓，那麽現在就是一頭頭重新站起來的猛虎！
得知大明沒有滅國，這種感覺，真好！
孫傳庭也瞬間來勁兒，立刻問道：“那曹将軍現在在哪？”
那位将士立刻回答道：“曹将軍現在就在李自成大軍之外，隻等待我們殺進來通知您，便可與您一起裏應外合，滅了李自成大軍。”
“哈哈哈！”
孫傳庭大笑起來：“果真是天無絕人之路，你這個消息救了我們十七萬将士啊。”
“立刻通知全軍，大明沒有亡國，他們也不是亡國之将，讓他們立刻打起精神，拿起戰刀，準備備戰。”
“明日天一亮，立刻發動攻擊！”
孫傳庭渾厚的聲音，傳到軍營。
很快，消息四散傳播，将士們如同吃了炫邁，瞬間清醒過來，激動萬分。
士氣，在一夜之間暴漲！
絕望，悲憤，痛苦，在一夜之間被掃清，取而代之的是絕強的士氣。
第二天清晨，由孫傳庭率軍，立刻發起對闖軍的突圍。
原本突圍幾十次都難以突圍出去的缺口，今日竟然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瞬間被打開，将士們悍不畏死，爲國而戰！
而那邊，發現動靜的曹變蛟，也立刻行動，與孫傳庭左右夾擊，共擊闖軍。
此時，李自成的大軍還處于懵逼中……
因爲他們發現，這二十萬的剿匪大軍，似乎瞬間戰力強大了十倍不止，一個個嗷嗷待哺，如同惡狼一般往前沖殺。
這一幕，就連李自成自己都看呆了。
在山谷的上方，李自成咬牙切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孫傳庭給他們的軍隊吃春藥了？”
平日裏，李自成不輕易爆粗口，可現在忍不住了。
話音剛落，遠處便跑來一名探子，急急忙忙的跪在李自成面前：“闖王，不好了，京師那邊，建奴竟然敗逃了。”
伴随着曹變蛟來到陝境，消息自然也就帶到了陝境，一時間人盡皆知，李自成的探子也就打探到了。
而李自成聽到這番話，頓時神情一變：“什麽？怎麽可能？”
他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就在前段時間，還說建奴率領十萬大軍攻擊京城，京城無兵，無法守住。
可現在，建奴竟然敗退了？
皇太極絕不是傻子，不可能輕易離開，那麽就是大明擁有打退皇太極的實力了？
盡管覺得十分不現實，李自成還是感覺到一陣不好的預感。
“難怪孫傳庭的大軍能瞬間恢複士氣，難怪他們如此兇猛……”李自成死死咬牙。
話罷，他看向身旁站着的宋獻策：“宋軍師，現在該怎麽辦？”
宋獻策歎息一聲：“大勢已去，闖王，退兵吧。”
再不退兵，隻怕會被蠶食得一點都不剩了。
李自成咬牙切齒：“難道真沒有别的辦法了麽？”
“有！”
李自成眼中閃過希翼：“什麽辦法。”
“除非皇太極再率軍攻到京城下……”宋獻策道。
李自成一怔，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了。
連續失敗了兩次，第三次建奴絕對攻不進來了。
千載難逢的機會，就這麽被他錯過了。
“闖王，盡早下令撤軍吧。”宋獻策拱手道。
李自成深吸了一口氣，颔首道：“傳令全軍，撤軍吧。”
宋獻策颔首，立刻前去傳令。
于是，闖軍大幅度撤退，而二十萬剿匪大軍，則反敗爲勝，出了山谷，反倒是對着李自成瘋狂追擊。
李自成的大軍被打散了一些，孫傳庭望着前方逃跑的闖軍，冷笑一聲：“憋屈了這麽久，現在想逃？”
“把那三千發新式火铳拿出來，給李自成點顔色瞧瞧！”
于是，三千把燧發槍，配備在手。
将士們一邊追擊，一邊朝着闖軍開槍。
這的威力不是一般的大，僅僅在追逃的一個時辰内，就槍殺了敵軍兩三千人。
這，絕對是戰争利器！
而李自成那邊，連反抗之力都沒有，剛提刀跑過來，就被火铳射中倒下……
孫傳庭因此而大喜，吩咐将士繼續拿火铳追擊。
在追擊了一天一夜後，大軍已經追出了陝西邊境，而此時的李自成，也徹底大勢已去了。
因爲，逃了這一天一夜，不知道多少闖軍被射殺。
在逃出陝西的時候，李自成召集的二十萬大軍，僅僅隻剩下了五萬人。
而且，這個數字還在急速削減！
按照這樣的速度，農民軍被消滅是必然的，李自成的覆亡，也隻是時間的問題了。
甚至，孫傳庭還寫了折子，遞給皇上，說李自成已經是強弩之末，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将他徹底消滅！
這個大明帝國的蛀蟲，終于踏上了死亡之路，終于要還天下一個太平了。
……
皇宮内。
崇祯帝津津有味的讀着孫傳庭給他遞來的奏章。
“王大伴，孫傳庭說，那新式火铳的威力很大，在戰場上斬敵無數，這一次大軍能夠大勝，新式火铳也立下了汗馬之功。”
崇祯看得眉開眼笑：“還有，眼下闖軍正節節敗退，逃往川地一帶，打算投奔張獻忠。”
眼下，李自成已經難逃死亡的命運，而且他被官軍盯得死死的，即便是張獻忠，也絕對不敢收他。
因爲一旦如此，矛頭便會轉向張獻忠。
如日中天的大明帝國，張獻忠扛不住！
王承恩笑道：“張獻忠不敢收，于是李自成隻能繼續疲于奔命，到最後被孫總督抓住，擒來獻給皇上。”
這是老太監爲李自成編寫的劇本。
崇祯帝也十分贊同，颔首道：“眼下，我們就靜待好消息吧。”
恍惚之間，崇祯帝坐在位置上，竟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王大伴，這是朕登基十年以來，最輕松的一天，感覺渾身的擔子仿佛都卸下了。”崇祯帝恍惚之間，玩笑道。
他背靠龍椅，神态間盡顯輕松。
而這樣的一幕，是老太監服侍皇上以來，十年都未曾見過的。
王承恩見過忙碌的皇上，大哭的皇上，激動的皇上，悲傷的皇上，唯獨沒有見過這略顯輕松的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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