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自成反應過來,擡頭一看,四面八方,漫山遍野都是官軍。
那些官軍,從小明峽上方,直接沖殺下來。
密密麻麻,看不見盡頭,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兵力。
李自成神情劇變:“怎麽回事?小明峽竟然有埋伏!”
“沖,快随我一起沖出去,隻有沖出去,才有機會!”
李自成立刻猛攻寨子門。
隻可惜,寨子門那邊,已經被官軍層層圍堵了,他們十二萬人,徹底成爲了甕中之鼈。
戰鬥一觸即發。
喊殺聲四起,農民軍直接被吓破了膽。
官軍在孫傳庭,曹變蛟的帶領下,勇猛殺敵,一鼓作氣!
十二萬農民軍,頓時潰不成軍。
李自成帶着農民軍,猛攻寨門,拼死想要打開一個突破口。
因爲隻有這樣,才有逃生的希望。
而也就在此時,從李自成後方,傳來一道聲音。
“李自成,納命來!”
是曹變蛟。
這位明末第一猛将的侄子,怒吼着沖殺了出來。
他的速度快到了極緻,氣勢無窮,給李自成的感覺,就像是一把鋒利的箭矢,朝着自己射殺而來。
要知道,曹變蛟當初在滿八旗下,都能夠追着皇太極殺,可想而知這位猛将有多厲害。
所以,曹變蛟的出現,直接把李自成給吓傻了。
“這是怎麽回事?圍剿起義軍的将領,竟然換人了?”李自成看見曹變蛟,臉色劇變。
之前的官軍雖然勇猛,但缺乏系統性的作戰,而且戰陣很亂,現在卻整齊有素,明顯是換了将領的緣故。
而且上一個圍剿起義軍的總督,可沒有曹變蛟如此兇猛。
“崇祯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懂得變通了?”李自成有些迷惑了。
但現在,他顯然已經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了。
因爲,曹變蛟已經朝着他沖殺過來了。
李自成的神情變得更加焦急,立刻大喊道:“快,把之前繳獲的那兩架紅衣大炮拉出來。”
這兩架紅衣大炮,李自成本來不想用的。
可現在,不得不割肉使用了。
于是,在李自成的命令下,那些反叛軍立刻拉出了兩架紅衣大炮出來,對準了寨子的大門直接轟擊了出去。
“點火!”
“轟!”
連續轟炸了好幾下,擋在寨子前的明軍連忙躲開,而寨子們也被直接轟開!
眼見包圍圈打開了一個缺口,李自成直接大吼:“沖啊,殺出去!殺出去!”
爲了活命的農民軍,眼神頓時變得兇狠了起來,朝着寨子門那邊瘋狂攻擊。
這裏的地勢,注定困不住李自成,更滅不了李自成,所以孫傳庭的戰略是:“能打就打,一定要讓李自成損失慘重。”
李自成帶着剩下的農民軍瘋狂突圍出去,而曹變蛟望着這一幕,則帶着大軍在後面窮追不舍。
“殺,殺!殺!”
曹變蛟一路追殺,李自成一路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的逃跑。
終于,全部撤出了小明峽!
而曹變蛟也不再追了,但卻斬殺了李自成不少人。
連續逃了數個時辰,逃到了之前的一個小縣城内,李自成才終于松了口氣。
此時,劉宗敏也出現了。
他的屁股上,還插着那把劍,口中大吼着六鼠送福,騎馬沖進了小縣城内。
此時,李自成正在清點傷亡。
十二萬農民軍,隻剩下八萬了,這一次直接損失了四萬兵力。
這也就罷了,最關鍵的是,他的糧草也都被明軍給搶奪了。
“以前隻有我們搶明軍的份,現在倒是變成明軍搶我們的了。”李自成幾乎快要氣炸了,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便在此時,劉宗敏跑了進來。
直接跳下馬,劉宗敏連屁股上的箭矢都沒來得及拔,便怒吼連連:“六鼠送福,六鼠送福,送個奶奶,宋康年,你給老子滾過來!”
話罷,沖上前,直接往宋獻策的臉上狠狠招呼了一個大嘴巴子。
宋獻策本來坐在桌子上,被這蒲扇大的大嘴巴子扇了一下,頓時直接就給扇到桌底下去了。
“六鼠送福,你瞅瞅,你這是六鼠送箭吧?”劉宗敏怒吼連連。
話罷,把屁股轉過來。
李自成和宋獻策的眼神,同時朝劉宗敏的屁股看去。
隻見屁股嘩嘩的流血,把褲裆都染紅了一大片,一根大箭矢插在他屁股上,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劉宗敏是女人。
奇恥大辱啊!
宋獻策被打得腦瓜子嗡嗡的。
李自成看到這一幕,也是不忍再看,歎息一聲:“宗敏,你趕緊去換褲子吧。”
“換個屁,這軍中誰沒看到我紅着褲裆?人都丢盡了,我現在懷疑,宋軍師是敵軍的人。”劉宗敏怒吼道。
“是他引誘我們來小明峽,然後遭遇襲擊的。”
“飛星入禍?呵呵,要是去攻川地就好了,他一句六鼠送福就把咱們忽悠到這裏來了。”
李自成搖了搖頭,沒有多言。
他很信任宋康年,隻認爲宋康年是算錯了,并未認爲宋康年就是叛徒。
這點領導能力,李自成還是有的。
宋獻策滿臉不敢置信,繼續用六個銅闆搖了一卦:“不可能啊,的确是六鼠送福,怎麽會遭到襲擊?”
“難道,明軍提前掌控了我們的行蹤?”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宋康年有些魔怔了。
劉宗敏冷哼一聲,也不敢久留,偷偷走了回去,把褲子脫下後,交給自己的屬下洗去了。
屬下将褲子攤開,看到褲裆那片一片血紅,頓時疑惑:“大将軍也會來月事?”
恰巧,這話被内屋的劉宗敏聽到。
劉宗敏滿臉绯紅,沖了出來,一個大巴掌直接呼了上去,頓時将那屬下給呼暈了過去。
“來你媽的月事!”
……
與此同時。
小明峽内。
明軍舉行了慶功宴。
孫傳庭,曹變蛟兩位大将軍很是高興,喝的也很盡興。
而王承恩更是心中高興無比,傍晚之際,與将士們坐在一起喝酒。
四周都是明軍豪邁的幹杯聲,王承恩望着孫傳庭和曹變蛟兩人,這位大太監多了一絲醉意。
他笑着道:“大明剿起義軍已經有幾個年頭了吧?”
曹變蛟點頭:“是啊。”
孫傳庭繼續道:“的确有幾個年頭了,可是起義軍剿不死,倒是打得官軍節節敗退,去年還把大明皇陵給燒了。”
大太監颔首點頭,一邊喝酒,一邊像是在回憶往事:“是啊,這些年,起義軍猖狂啊,到處卷起反叛大旗。”
“老夫去年還記得,當大明皇陵被燒的消息傳到京師,皇上哭得有多傷心,滿朝文武百官跪在地上,哭得有多傷心。”
“朝會之上,君臣大哭,後來皇上更是跑到祖祠跪了三天四夜沒有出來。”
“他登基十年零五個月,從登基的第一天,他就沒有缺過朝會,可就是那三天,他将自己關在了祖祠裏面,披麻戴孝,滴水不進。”
說到這裏,王承恩頓了頓,似有些心疼:“待三天四夜後,皇上出來,老奴隻看見了皇上壯年白了頭,瘦得隻剩下皮包骨了。”
“去年,他左右是壯年啊。”
“他恨李自成,恨透了闖軍,今日大勝的消息,若是傳到京師,想必皇上會很高興吧。”大太監仿佛在自言自語,喝着悶酒,說到這句話時,臉上卻又多了一絲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