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跪下?
堂堂鮮卑族的王,竟然給他跪下?
鮮卑族人們,聽到三拜九叩,更是快要氣炸了。
轲比能的臉色也陡然難看了起來,他死死的盯着許奉年,冷笑一聲道:“你好大的膽子,身在我鮮卑族,竟還敢叫我給你跪下。”
“你好大的膽子!想讓我爲你師,就得尊我華夏禮儀。”
“不管身在何方,哪怕是蒼穹碧落,哪怕是地獄黃泉,也得尊我華夏之禮。”
許奉年嗤笑一聲,滿臉不屑。
讀書人有傲氣,而許奉年更是傲氣十足。
落在了鮮卑人的手裏,他根本就沒有活命的打算,所以在氣勢上也根本不輸轲比能,完美的突出了華夏民族甯折不彎的精神!
他的眼神,充滿了不屑,那是對蠻子沒文化,隻會威逼利誘的不屑!
轲比能的眼神中,閃過一道寒光,許奉年的不屑,深深的刺痛了他。
他知道許奉年在不屑什麽,他在不屑鮮卑族比起千年華夏,終究隻是個北方蠻子,連他們的文化傳承都沒有。
這也就越發刺激了轲比能,想要學習華夏文化的決心!
而且,也正是因爲華夏文明的這種精神,才敢讓面前的這位讀書人挺胸擡頭,面對數萬敵人而面不改色,剛直不阿啊。
“怎麽樣?想學,就給我跪下,尊我爲師!”許奉年冷笑一聲。
而後,他的眼神看向了轲比能身後的那些部落族長,繼續道:“還有你們,你們之中要想學,也得給我跪下,尊我爲師!”
死前,若是能讓鮮卑族王庭全體給自己跪下,也算是不辱沒華夏祖先了。
死,也死得有價值啊。
各族的族長徹底忍不住了,怒吼了起來。
“在我鮮卑的地界,竟然還敢嚣張,把他給我剁了,剁成十萬塊肉醬!”
“吃了他,吃了他!”
“煮了他,煮了他!”
各族族長的憤怒咆哮,他們的怒火顯然已經攻擊到了心髒。
每位族長的眼神,都在冒火!
他們是鮮卑族長,這大魏人竟然讓他們給他下跪,這豈不是說,鮮卑王庭隻有給大魏朝卑躬屈膝的份兒?
面對一個讀書人,他們都得三拜九叩,那麽面對大魏的皇帝,他們豈不是該當牛做馬?
所以,他們才如此憤怒!
他們的咆哮,并未讓許奉年害怕,隻是嗤笑一聲:“甯爲玉碎,不爲瓦全!”
怕!許奉年又氣又怕。
誰被煮了不怕的啊?
但是他不會讓這些蠻子知道,他要讓這些蠻子知道,華夏民族铮铮不屈的氣節!
此話一出,各族族長雖聽不懂,但轲比能卻聽懂了。
他身爲鮮卑王庭的王上,也曾學過一絲半點的華夏文化,所以理解了這句話。
“甯爲玉碎,不爲瓦全……”轲比能反反複複的念着這句話。
他的心中,略顯悲涼。
這就是大魏朝的底蘊麽?連說出來的意思,都表達得如此精準,而且短短幾個字,就引人恨不得立刻忠軍報國,悍不畏死!
這種民族精神,他們有嗎?
沒有!
哪怕是他轲比能說爛了嘴巴,都沒人聽啊。
可大魏朝呢?随便幾個字就勾起人的情緒,讓人情不自禁熱血沸騰……
而這,恰恰就是民族文化所樹立起來的民族精神!
“好一個甯折不屈!”轲比能寒光閃閃的盯着許奉年:“好啊,我佩服你!”
話罷,轲比能撲通一聲。
巨大的響聲傳出,隻見轲比能高大的身軀,陡然矮了一截,男兒的膝蓋,深深跪在了地上。
鮮卑王,北方草原最尊貴的人,此刻就跪在許奉年的面前。
盡管他的眼中有殺意,但他還是切切實實的跪下了!
“王上,不可啊!”各族族長們看得睚眦欲裂。
數萬鮮卑族人,看得怒火騰騰。
他們的王,竟然給别人跪下了,這對整個鮮卑來說,都是莫大的打擊啊。
鮮卑的臉面,仿佛在被人狠狠抽打。
轲比能轉過頭,看向各族族長,沉聲命令道:“跪下!都給我跪下!給他行三叩九拜之禮,我要你們拜他爲師!”
轲比能的語氣,充滿命令。
這位鮮卑王的氣勢,哪怕是跪下了,也瞬間震懾了整個鮮卑族。
各族族長都不敢發話了,但也沒有跪下。
轲比能厲喝道:“跪下!”
聲聲入魂,各族族長終于不敢抵抗王命。
撲通——
他們的身軀,比許奉年要高大,然而此刻卻跪在了許奉年的面前。
他們的力氣,比許奉年要強,一拳就能打死三個許奉年,但他們的膝蓋,爲許奉年而屈!
整個鮮卑王庭,全部給許奉年跪下了!
鮮卑王好不容易将許奉年從大魏朝擄走,擄來了北方草原。
可沒想到,許奉年身處萬敵軍中,毫無一個同胞,可他竟能威武不屈,以一人之軀,反倒令整個鮮卑王庭的核心給他跪下!
說起來,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但也正因爲那句‘甯爲玉碎,不爲瓦全’,才使得鮮卑王初窺華夏文化的門襟,就震撼不已。
整個鮮卑王庭下跪後,緊接着又開始行三拜九叩之禮。
轲比能的腦袋,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各族族長的腦袋,也重重的磕下了。
許奉年望着鮮卑王庭盡低頭的一幕,不由快意中來:“若有機會活着,這等耀武揚威之事,我定要傳遍中原。”
三拜九叩之後,鮮卑族人都視爲莫大的恥辱,惡狠狠的盯着許奉年,恨不能将他吃了。
許奉年越來越不怕了,又呵斥道:“上下尊卑,你們得尊稱師父!”
“自古以來,即便是太子,都得對師父恭恭敬敬,爾等喊不喊?”
轲比能咬牙:“鮮卑人轲比能,拜見師父。”
各族族長死死咬牙,也隻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面咽進去。
沒辦法,誰讓他們要學習華夏文化呢。
遵從華夏禮儀,倒也有理。
烏泱泱喊了一句師父後,許奉年笑眯眯的望着他們:“好,好,乖徒兒,都是我的乖徒兒。”
轲比能強忍胸中怒火,眼見許奉年嚣張的模樣,他沉聲的拿起一本書。
那本書,正是華夏之書的起源,《尚書》。
他拿起尚書,翻開其中一頁,而後左右看了看。
身爲鮮卑王,他倒是稍微看得懂一些華夏文字,見狀不由直接念出來道:“禹敷兔,随山刊母,點高山大床。”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陡然,他感覺這句話氣勢磅礴,但是解釋不出什麽意思來。
聽到禹敷兔這幾個字,許奉年心中冷笑,這是來學習的嗎?這根本就是亵渎他們華夏文明。
自古以來,隻聽過禹敷土,什麽時候聽過禹敷兔了?
大禹祖先半路跑去抓兔子了?
所以,許奉年怎能不憤怒,聽着又怎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