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光賢者聽完,心中一凜。
程虛提出的解決方式,相當于把一位賢者轉化成宗教神靈。
思維的作用是相互的,在獨角族平民混亂的思維感染下,群體意識隻怕要不了幾個小時就會堕落成爲邪神,必須及時自殺。
而獨角族有兩個基地,再考慮到那些外出執行任務,正在建設新根據地的毀滅派平民。
也就是說,執行程虛的方案,至少要犧牲四位賢者,加上前期的有效性驗證,還要再填進去一位,一共五位。
畢竟,隻有修爲達到賢者層次,才有能力去做這種事,抛棄肉體,将元神轉化爲宗教神靈。
程虛削弱獨角族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這樣做風險很大,毀滅派爲了防止我們下手,故意将一部分寄生體安排到了地球各地,隻要漏掉一個,寄生細胞就會被激活。”
宇光賢者指出該方案的隐患,試圖讓程虛改變主意。
“不必擔心,我會召喚妖魔襲擊落單的獨角族,把它們全部逼回基地,這并不會觸發毀滅派的反擊,但是需要你們提供準确的情報支援。”
程虛早已盤算好了一切。
宇光賢者無法反駁,隻能表示會與其他賢者商量,由于涉及犧牲,無法保證一定能征得同意。
程虛不置可否,計劃并不止有一套,他不會完全指望獨角族的清醒者。
如果賢者們願意犧牲,自然再好不過,哪怕不願意,他也有召喚邪神的後手,隻是不可控因素更大一些。
把方案說出來,更多是爲了得到清醒者集團的支持,裏應外合。
随後又談了一些東西。
比如程虛對獨角族母文明如何達成全球統一的曆史比較感興趣,想知道是否存在暴力之外的解決方案。
答案是有,而且很簡單。
獨角族的統一,來自神靈級别超凡者的意志,所有國家莫敢不從。
不聽話是要滅國的。
但這對于地球不太現實,程虛想要成爲那樣的存在,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優秀的傳承不代表突破境界如吃飯喝水一樣容易,要遵守球體積增長公式的基本法。
半徑的三次方乘系數才是體積,越往後越難。
一百米半徑的體積隻有四百萬立方,一千米半徑的體積卻變成四十億立方。
半徑每增加十倍,體積相差一千倍。
當然,球體積越大,表面積也越大,修煉效率更高,此外,幹涉模塊也有加成,不然用公式一算,會當場絕望到放棄的。
地球如何統一,是程虛關心程度更甚于地外文明威脅的重大問題。
一個内耗中的文明,想擊退科技水平更高的侵略者是不現實的,華夏當年抗戰成功,靠的就是團結一心,在絕境中用人民戰争的汪洋大海對抗技術代差。
回到這次獨角族和寄生文明的威脅,假設地球早先沒有異變發生,景州機場園區也不存在,獨角族内部意見相對統一,各國互拖後腿的人類如何應對那五個階段的入侵計劃?
滅亡概率趨近百分之百。
畢竟任何計劃實施都需要時間,獨角族給不了那麽多時間。
若地球早個幾十年統一的話,科技實力更強,至少可以遠距離觀測到獨角族飛船,從而發送信息進行溝通和警告,提前進行緊急動員。
而不是敵人進家了,才後知後覺地建交,處處被動,甚至還各自想着給自己國家撈好處,争取更多技術援助。
對于人類的統一,程虛其實已經有了比較成熟的想法,不過所需的條件比較多,時間也很長,短期内先解決眼下的危機再說。
不久之後,會談結束。
“我要求你們釋放抓捕的人類修行者。”
走出會議室的時候,程虛忽然提出要求。
“現在不是時候,會觸動寄生文明的底線,引起難以預料的後果。”
宇光賢者沉聲反對,态度不像剛才那麽謙和。
“這是我們合作的前提。”
程虛的聲音也冷了下來,眸光透露出不可動搖的意志。
清醒者集團把鍋全都甩給寄生文明,但他不可能相信這些超凡者對地球的修行體系一點興趣沒有,對這件事未曾絲毫參與。
想研究超凡者,必須依靠超凡者,用科技檢測神識,隻能得到一些憑空而來的能量數據。
“一切後果由你負責。”
宇光賢者深深看了他一眼,雙足離地,徑直往前飛去。
程虛也騰空跟上。
兩人七彎八繞,在樹根洞窟中穿行,最終來到一座植物撐起的地底大廳。
腳下是凹凸不平的堅硬木質地面,四周的木牆也不平整,形狀扭曲而不規則,發出綠幽幽的熒光,一看就不是什麽善地。
大廳盡頭,兩扇金屬質感的木門前,三名全副武裝的守衛舉起電磁步槍,發射信息警告。
“禁止通行,退後!”
“昏睡。”
宇光賢者頭頂浮現一隻豎瞳虛影,無形的精神波動彌漫開來,傳遞出強烈的疲憊情緒。
三名守衛立刻兩眼一翻,軟倒在地上失去意識。
宇光賢者左手虛握,隻見那看似堅不可摧的大門整個一震,顫抖着開始變形。
然後,右手輕輕揮拳。
轟!
木門破裂,被無形巨力砸入後方,撞在牆上,整個大廳都劇烈震了一震。
如此強大的超凡力量,恐怕還隻是宇光實力的冰山一角。
門後自然是一座監獄。
此刻被強行攻破,尖銳的警報聲頓時響了起來。
兩人一路破開阻礙,最後進入牢房所在區域,見到了被關押的人類修行者。
第一個房間,是一位印度人,看樣子應該是一名印度教徒,他面黃肌瘦,似乎已經絕食多天,此刻閉着眼盤坐在床上,被天花闆垂落的植物根須刺進頭頂,整個身體不時抽搐。
第二個房間,是一位身穿和服的島國人,他額頭被釘入一隻獨角,目光呆滞地望着門口,四周牆壁上畫滿了暗褐色血迹繪制的符咒,顯示着曾經拼盡所有的抗争。
第三個房間,是位靠在床上的老道士,身上爬滿了細小的外星昆蟲,不僅皮膚沒有一處完好,甚至皮膚之下也有鼓包在蠕動,他面色扭曲,那種痛苦讓人心中發寒。
第四個房間,是一個小和尚,他失去了四肢,被削成人彘,奄奄一息倒在地上,睡夢中的臉上滿是痛苦之色,眼角還挂着一滴淚水。
……
一個個房間看過來,程虛的臉色沒有喜怒,但身邊的溫度卻悄然降低到了呵氣成冰的地步。
監獄裏的人體實驗畫面,讓他想起了二戰臭名昭著的731部隊。
柳沐芸的同門并不在其中,顯然已被全部屠殺。
“讓他們離開。”
程虛震蕩空氣漠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