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銘星科技公司園區,生物科技研究中心。
不久前,程虛花費幾個小時學習,把自己的生物學知識提升到了一流大學的博士畢業生級别。
當然,不是某一科,而是上百種分類。
要是頒發學位證,像普通人那樣拍一張紀念照,博士帽能摞到天上去。
這很正常,現在的程虛,相當于一個全部由大學生組成的中型國家,哪怕每個自我隻看一篇論文,疊加起來的效果,也足以成立一家世界最頂尖的生物研究所。
随後,程虛在銘星公司的研究中心内,由工作人員帶領下,熟悉了一下儀器操作,便開始對豐富的細胞樣本展開研究。
這些樣本來自獨角族、生物兵器、外星植物、被感染人體和動植物、王陵三名完美體、癌化怪物、癌化完美體沈學真、經血清治療痊愈的人體等等。
科學研究是一個不斷試錯的過程,錯得越多,離目标也就越近,這是普遍共識。
但很少有人想過,爲什麽會這樣?
其實原因在于熵的發散。
而熵就是可能性,可能性就是時間。
時間距離誕生的奇點越遠,宇宙複雜性越大,就會有越多假象遮蔽真相。
所以,擁有時間的代價是損失有序。
有序的缺失會帶來混亂,混亂的相變是死亡,生命有盡頭的本質便在于此了。
無論修行還是科研,其實都是在借假修真,比如此刻的程虛,正全力開啓全息監視模塊,破解手中這些樣本的秘密。
他用到的方法,正是以無效對無效,即龐大數量自我同時從不同側面實驗,由此産生大量無效數據,但逼近目标的時間無疑将得到極大縮短。
可惜,這也隻是相對于其他研究者而言的縮短。
地球的生物科技太落後,相應的研究手段也堪稱原始。
典型的,比如想獲取不同細胞樣本的壽命信息,做法是染色,等它們自然死亡,記錄下時間。
對于病毒之類的研究,每獲取一個新的變異體,同樣需要大量繁瑣且耗時長的實驗,來進行一步步的掌握。
數學工具對生物學而言,遠不像對物理那樣具備強有力的指導意義。
畢竟,生命系統的複雜度,描述門檻比直來直去的物理系統要高得多,就像人類基因組測序早在2003年完成,但描述基因間相互作用的數學模型,以及區分不同物種的數學模型,始終渺無蹤影。
須知,人類大部分基因與其他物種相同,比如與黑猩猩相似度爲94%,與家貓相似90%,與牛相似80%,與雞和香蕉分别相似60%。
這種說法雖然有些不嚴謹,但無疑表明,專屬于人類的種群基因,在染色體全部30萬個堿基對中,隻占區區幾萬個。
這樣一組數量,在宇宙中還遠沒有資格稱之爲龐大。
人類卻無法破解。
而銘星公司這裏也隻具備一些高等技術,對于理論不曾提供。
援助不是殖民,更不是保姆監護,人類幫助原始叢林土著的時候,也隻會給予科技用品,不會提供理論依據。
“獨角族的生物科技的确不凡,想要在他們的長處扭轉局勢,時間上來不及。”
研究了一夜,程虛略顯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感受到了難度。
出自獨角族之手的各類細胞,基因結構并非雙螺旋那麽簡單,而是一種複雜的類似機械的三維結構,與其說是基因,倒不如說是一種分子機器,可以确定具有一定的計算能力。
這些基因組自帶複雜的結構性和信息性密碼鎖,似乎還用到了量子加密技術,想要強行破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程虛雖然有能力做到,不過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消耗大量概率。
鬼怪科學家的做法也不是破解,而是在癌細胞的基因外圍加上了一些霸道的限制,隻允許正面的基因表達通過,任何對身體的改造、破壞和疾病等,統統被鎖死。
血清的作用,也是複制鬼怪科學家制造的基因,達成相似的效果,把癌細胞控制住。
同時,生産相應的藥物,針對限制基因的明顯特征展開靶向消滅。
但這也是不保險的,隻能拖延時間,如果出現新的變異癌細胞,那麽又要重新研發新的限制型基因。
以人類的科研速度,不可能拼得過精通這方面技術的獨角族。
當前局勢的最佳策略,應該是研發對等的能夠感染獨角族的病毒武器,以毒攻毒,互相威懾。
不過還是上面的問題,人家生物科技比你高,怼不過。
哪怕程虛,限于人類知識體系制約,也沒十足的把握取得科技勝利。
除非去平行未來進修一段時間。
但是純意識沒有元神輔助,學習速度會很慢,而若把虛時間變爲實時間并長期停留,形态牆會讓衰老的他回到本世界線衰老的自我身上,也就是說,花費的時間是同步的。
按照這種搞法,回來的時候戰争都已經結束了,意義不大。
現在的局面,有點像時間被貨币化,打敗獨角族,需要消耗一定數量的時間貨币,但獨角族因爲科技優勢,勝利所消耗的時間貨币更少。
“所以,必須當面博弈,扭轉劣勢。”
程虛面色平靜下來,球形神識改變形狀,凝成一條線,找到8号樓内正在辦公的陸參謀,直接開啓全息監視模塊,獲取行程信息。
神識的速度是一個有趣的指标。
與光速傳遞信息不同,它的蔓延速度取決于自我的平均運動速度,也就是說,有車的修真者,比隻能步行的修真者,神識速度更快一些,而有飛機、遊艇的修真者,指标更優秀。
虛實之間的變化,無疑是相輔相成的。
要不怎麽說财侶法地,财放在第一位。
充錢的确可以變得更強。
而禦劍飛行的意義就在于,用自身的力量擺脫環境的束縛,讓神識更加穩定、敏銳且精細。
不過,神識傳遞信息的時候,運行速度會稍微變慢。
很快程虛獲知,今天的行程在下午兩點,從景州機場直飛塔克拉瑪幹沙漠。
如此安排,顯然是爲了晚上留宿在獨角族定居點,争取更多時間搜集情報。
在離開之前,程虛安排了大量需要時間等待結果的實驗,與其他科研助手一起,有條不紊地把條件設置好。
吃過午飯之後,一架特殊的飛行器垂直降落在景州機場。
那是一頭龐大的機械化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