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人類，這一顆手榴彈就能令他們大部分失去戰鬥力。
但這些東西是瘋狂的怪物，殘疾和疼痛并不能使它們偃旗息鼓，反而更加激發兇性，就算隻能蠕動和爬行，也要繼續往外沖擊。
“砰砰砰！”
程虛掏出手槍，打光全部四個彈夾的子彈，廢掉七八頭怪物。
至此，熱武器彈藥已經全部用完，隻能近戰。
“殺！”
程虛帶着四名戰友迎了上去，擡腿就是一個橫掃。
這一腳勢大力沉，堅硬的軍靴轟在一頭怪物脖頸，當場将骨頭踢斷，身體滾到後方。
王陵四人也迅速進入狀态，他們都化作了不死之軀，身體比眼前的怪物更完美，也更強大，隻不過沒有經過訓練，難以發揮全部戰力罷了。
就算如此，他們對于程虛也是一大助力。
隻見王陵兇狠地抓住一頭怪物雙臂，猛地一扯，竟然将它活活撕成兩半。
沈學真他們做不到這麽誇張，但是一拳轟下去，也能将怪物的顱骨砸裂，頸椎折斷。
五個人彙合後，背靠背，盡量減小破綻。
他們就像驚濤中的礁石，鎮守在大門口，拼盡每一絲力量，竭力去對抗怪物大潮。
所幸，被激怒的怪物并沒有離開的欲望，否則單憑他們幾個，不可能堵住所有逃竄的怪物。
但人的力量再強，終究是有限的。
随着怪物越來越多地沖出宿舍，加入圍攻，程虛五人漸漸體力不支，開始挂彩負傷。
“嘶啦！”
三頭怪物同時躍起，撲向程虛，雖然被他手腳并用擊退兩頭，但還有一頭鑽進空檔，抱住程虛大腿，連着褲子一口咬下大片血肉。
類似的傷口，已經出現好幾處，讓他渾身染血，要不是穿着防彈背心，傷勢隻會更重。
此刻，傷痛加上疲憊，程虛已經力竭，而時間才過去兩分鍾。
按照這樣的形勢，他們不可能撐到援兵的到來，或許幾秒之後就會倒下。
“怎麽辦？我們如果被殺死，讓怪物逃走，傷害到外面更多的人，那麽這場戰鬥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王陵的臉色因痛苦而扭曲，不止是負傷帶來的痛，更多的是來自身體内部，那些貪婪的癌化細胞帶來的地獄般的疼痛。
這是使用它們的代價，每一次揮拳，都是對四名學生最殘酷的折磨。
憑他們的意志，已經接近極限了！
“呼！呼！沒辦法了，看來隻能動用那招禁術，冒險一試。才能渡過這一關。”
程虛喘着粗氣，整個身體像是灌了鉛一樣，艱難地應付着怪物襲擊，左支右拙，漸漸不敵。
局面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不，你已經救過我一次，補救過我犯下的錯誤，我怎麽可能再次躲在你的身後，讓你爲我們冒險呢……”
程虛背後，沈學真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慘笑，眼中滿是決絕之色。
“你想做什麽？”
程虛聽他語氣，心中不由一緊。
“哈哈，沒什麽……隻是我不想再讓自己的錯誤傷害任何人罷了。”
沈學真大笑着，眼中卻流出了無比痛苦與悔恨的淚水。
要不是他從教授那裏偷偷拿來扶乩的道具，慫恿室友陪他一起玩那個危險的巫術，也不會釀成如今這樣災難性的局面。
他心裏清楚，在這場事故中，任何人的責任都不可能比他大。
他才是那個該死的罪魁禍首！
“我不想背負罪孽，在外面人的痛恨與唾罵中窩囊地死去。”
“我想挽回些什麽，盡我最大的力量獲得救贖。”
沈學真張開雙臂，不再防禦怪物的撕咬，反而沖進它們之中，氣息迅速改變，與它們融爲一體。
怪物不再攻擊。
沈學真轉過頭，用最後目光，一種又哭又笑的複雜表情，看向程虛四人，雙手放到嘴邊，放聲大吼。
“所以，這一次，就請讓我這個害死全校師生的罪人，燃燒生命來保護你們大家，保護我所熱愛的這個世界吧！”
“不要！”
王陵三人一股熱血湧上腦門，都悲切地大喊。
這是他們相處三年的兄弟，相互感情很深，怎能面對他的犧牲而無動于衷？
但，沈學真的癌化已經失控，在他舍生取義的決然之下，整個人的身體驟然膨脹，散發出一種對于怪物而言類似于獸王的氣息。
在程虛他們的注視下，怪物如潮水般退去，匍匐到沈學真的腳下，膜拜它們的君主。
一位年輕人，選擇自我犧牲，獲得生命的救贖。
這一幕畫面震撼人心！
無論是在場四人，還是通過無人機觀看現場戰況的指戰員們，都感到永生難忘，留下不可磨滅的烙印。
“老子手下的兵呢？還有多久能到達戰場！”
作戰室内，一位老将軍眼裏飚出淚花，拍着桌子怒吼。
“我軍還有三十秒抵達戰場！”
旁邊的參謀攥緊了拳頭，強忍着不讓自己掉淚。
“讓小陸通知那位戰神以及他身邊的三名學生，他們的生命神聖不可侵犯，國家不需要他們做無謂的犧牲，讓他們趕緊撤下來養傷，把這些怪物交給人民軍隊，讓老子的兵轟他娘的！”
老将軍情緒激動，拍得桌子砰砰作響。
“遵命！”
參謀立正行禮。
面對着大屏幕上的五名鐵血戰士。
戰場前線。
沈學真的表情逐漸扭曲，随着鬼怪制造的特殊癌細胞控制大腦，他的意識很快變得模糊，一股嗜血而又兇殘的氣息開始覺醒，越來越濃郁。
“呃呃呃……快走！”
“我……我控制不住身體了……馬上就要變……變成怪物了！”
“你……你們不……不要管我！快跑啊！”
沈學真捂住頭，哀嚎着乞求四位戰友。
“不行！現在才過去三分鍾，等你堅持不住，我上去替你！”
謝青雲流着淚大喊。
四個人都一動不動，強大的意志驅使他們，在完成任務之前，絕不後退一步。
就在這時，程虛染血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仿佛與之呼應，遠處1号宿舍樓的後方也傳來了裝甲車引擎狂暴的轟鳴聲，以及戰士們整齊的吼聲。
“你們快撤！把戰場交給人民軍隊！”
“你們快撤！把戰場交給人民軍隊！”
“你們快撤！把戰場交給人民軍隊！”
這鋪天蓋地的吼聲，讓程虛身邊的三名戰友喜極而泣，痛哭流涕。
“援兵到了，我們撤！”
程虛緊張的心情終于放松了一絲，深深看了癌化犧牲的沈學真一眼，與正在經曆大喜大悲的三名戰友，互相攙扶着，一瘸一拐艱難地往旁邊挪去。
既然希望的曙光已經到來。
那就把戰場讓給人民軍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