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元神層次的精神力，影響範圍很廣，但強度比我低不少……嗯？不止一頭老鬼，它還弄出不少魑魅魍魉，可惜隻是炮灰罷了。”

程虛感應着敵人的氣息，在心中默默分析。

一個月前，他面對一隻微不足道的女鬼都要如臨大敵，狼狽地逃離現場。

現在的程虛，經過日夜不休地磨練，實力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蛻變，小鬼之流，來多少殺多少。

“小心！”

陳大校站在指揮車的上方觀察局勢，見程虛閉着眼睛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而最近的傀儡距離他已經不足十米，忍不住抄起喇叭高聲提示。

“讓外面的醫務人員做好救治準備，最好聯系更多醫院，讓救護車過來，因爲接下來會很忙。”

程虛的聲音再次震蕩傳播，讓所有戰士精神一振，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幾百雙眼睛盯着那道單薄的身影，一眨不眨。

陳大校和李局長急忙掏出手機，各自聯絡救治的事情，但眼睛半秒鍾都不肯挪開。

附近的高樓，天上的無人機，一個個實時直播災難現場的機位，都把攝像頭對準了街道上那驚心動魄的畫面。

一邊是千軍萬馬，來勢洶洶。

一邊是一人一貓，形單影隻。

在視覺上，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按照常識，無論如何都會是洪流吞沒孤島。

但。

當程虛睜開雙眼，瞳孔綻放出兩顆亦真亦幻的火星的時候，似有一圈恐怖的烈焰向四周橫掃，裹挾焚天滅地之勢，席卷前方的傀儡大潮。

法術·炎陽爆！

這一刻，時間仿佛凝滞。

所有在場的戰士都感受到了皮膚傳來的真切灼燒感，如同置身鋼鐵熔爐，來到了炙熱的沙漠地帶。

緊接着，他們眼前出現了電影片段般的一幕。

噗噗噗！

隻見撲向程虛的傀儡們一個個失去動力，如同斷了線的風筝，割草似的撲到在地，滾落一片，再也爬不起來。

隻一招，傀儡大軍……團滅！

程虛現在的神識可以覆蓋15米，但不代表真的隻能影響15米之内的時空，就像加速器中的粒子，能量不高，能級卻足以媲美宇宙大爆炸，神識也能通過改變作用方式達成類似的效果。

比如把球形覆蓋換成海膽形覆蓋，增加作用距離，提升作用威力，釋放出特定形式的沖擊波。

炎陽爆就是這類初階法術，其性質至陽至剛，最善于針對陰邪之物。

拿來對付傀儡，簡單，粗暴，有效。

“太恐怖了，我們想破腦袋也無法解決的災難，他竟然隻花了一秒鍾，就擺平了？”

李局長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地自語。

“強，強到不可思議，這還是人類麽？難道他是國家秘密培養的超級戰士？”

陳大校剛毅的臉上滿是驚歎，甚至染上了一絲敬畏。

要是自己手下有這等實力的兵，還有什麽任務解決不了！

可惜，也就想想罷了。

街道兩側，守衛在防線上的戰士們，此刻爆發出了鋪天蓋地的歡呼聲，有的人甚至喜極而泣，體會到了從絕望的淤泥中被拯救出來的劫後餘生之感，一個個重新煥發出鬥志。

人類，作爲社會性生物，總是需要英雄作爲榜樣，激勵所有人向困難發起進攻。

從部落時代的勇士，到帝國時代的猛将，再到近代戰争的烈士，都是人們精神的寄托，讓同胞變得更強大的源動力。

而現在，修羅場中唯一站着的男人，成了那個榜樣，成了黑暗中點燃火炬的偉岸存在，戰士們心中飄揚的旗幟。

“别嚎了，都跟老子上，把人救出來！”

陳大校親自沖出防線，舉起高音喇叭，大吼着指揮。

在作戰中，‘跟我上’和‘給我上’，是截然不同的效果。

長官的以身作則，迅速讓戰士們行動起來，奔赴災難現場，擡走一個個昏迷的傷員。

程虛繼續前進，行走在被污血碎肉鋪滿的街道，表情沒有太大變化。

“人類，你下次施法之前能不能通知本喵一聲，搞得貓大王暈頭轉向，渾身難受，你罪過大了！”

小奶貓晃了晃腦袋跟上來，不滿地發出抗議。

“好啊。”

程虛随意回應，出乎意料的好說話。

“不好，這兇賊平日唯我獨尊，不把貓大王放在眼裏，今日竟能正常交流，其中定是有詐！”

小奶貓心中忐忑不已，一聲也不敢吭了，隻希望程虛忘記它的存在。

踏入學校大門。

程虛感受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波動，不由面色微變。

這種感覺……分明是召喚儀式的味道。

這頭老鬼殺那麽多人，顯然是想通過血祭，用衆生的痛苦作爲媒介，在高維世界散發特殊的波動，從而爲其他鬼怪提供坐标，召喚到物質世界。

校園裏的衆多小鬼就是其成果。

問題在于，它就那麽點實力，難道不怕惹來超過自己應付範圍的強大存在，被對方奴役？

程虛思索片刻，感覺這玩意不像是一般的鬼怪。

普通老鬼，哪怕擁有相對清晰的意識，也偏向于混沌邪惡，像個精神病人，隻會憑死前的執念做事。

但哪個死人的執念會是召喚同類？正常情況根本就不可能。

除非，它死前就已經對鬼怪有深入的了解，熟知召喚儀式，熟知亡者的世界。

“有意思。”

程虛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腳下加快步伐，迅速接近災難的源頭。

3号宿舍樓。

這裏可比外面慘多了。

樓下密密麻麻全是屍體，整個血紅一片，惡臭撲鼻，換做蘇小渃那樣膽小的女孩看到，保證兩眼翻白，當場吓暈過去。

這景象讓程虛皺了皺眉頭，心底倏地騰起一股戾氣，整個人在小奶貓的視線中散發出赤紅光芒。

那并非什麽幻象，而是神識的波動震蕩時空曲率，令空氣分子中的電子獲得能量躍遷，跌落時激發出特定頻率的光子。

雖然微弱，卻很刺眼。

“糟糕，這兇徒才受到一點點刺激，竟然又變強了，按照這種形勢發展下去還了得？本大王怕是這輩子都不能逃脫魔爪，好好看一眼朕的江山啰……”

小奶貓在後面垂下頭，越想越覺得委屈，不禁悲從心來，流下了屬于亡國之君的淚水。

雖然它的江山從來隻存在于夢裏就是了……

就在這時候，一人一貓腦海裏忽然傳來一個幽冷的聲音。

“修真者，你很憤怒是嗎？”

程虛眼睛一眯，擡頭看向宿舍六樓，冷冷道：“你想說什麽？”

“如果你感到憤怒，那還等什麽，進來試試看，憑你們那點可憐的修爲，能奈我何！”

程虛反而笑了：“你似乎很自信？”

“有點點。”

鬼怪聲音透着譏諷，狂妄地道：“至少對一個連神識傳音都做不到的垃圾，我一根指頭就能碾死！”

神識傳音，需要修成神識，完成初步的高維疊加，程虛現在的确做不到，頂多震蕩空氣擴音。

“有時候過度的自信會等同于不知天高地厚。”

程虛臉上表情消失，淡淡說道：“放心，我不會殺你，你的歸宿是進入物理實驗室，被一個名叫趙宇清的冷酷男人，用最慘無人道的手段玩弄到執念崩潰。”

說罷，程虛一手抓起瑟瑟發抖的小奶貓，邁着沉穩的步伐，孤身走進3号宿舍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