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找不到屍體，我看你怎麽收場！”

孫晴在旁邊直搖頭。

她并不認爲程虛真的發現了屍體，所以一點也不害怕。

無論如何，對這個男人剛剛升起的一點好感，早已經蕩然無存了。

隻想看到他的妄想被戳穿之後，是個什麽反應。

兩人的對話被周圍的客人聽到，衆人都在悄悄議論，看向程虛的眼神都不太對勁。

陰陽眼……這孩子隻怕是靈異小說看多了。

程虛不爲所動，目光轉向那隻鬼魂，全神戒備着。

僅僅等了半分多鍾，一隊巡警就氣喘籲籲地跑進咖啡店，他們之前經過臨時培訓，看過上面下發的程虛照片，一眼認出站在那裏的程虛，連忙向他走了過來。

“程虛，趕緊裝糊塗，就說你看到了血迹，别的都隻是猜測。”

孫晴見警察真來了，終究還是不忍心看他出糗，連忙站起來湊到他耳邊小聲提醒。

“謝謝，不過我真的确信這裏有具屍體，你趕緊離遠一點，以免待會被吓到。”

程虛搖了搖頭。

“都到這種時候了，你還固執認爲自己有陰陽眼？報假警什麽後果你知不知道？”

孫晴感覺自己好心沒好報，氣得跺了跺腳。

“知道，拘留嘛，後果比談戀愛稍微輕一點，至少不用坐牢。”

程虛此刻還有心情開玩笑。

孫晴歎了口氣，話也不想說了，眼前這個家夥已經沒救了。

這個時候，濃眉大眼的巡邏隊長已經來到旁邊。

“程先生您好，我姓盧，是本片區的巡邏民警，請問您有什麽指示？”

盧警官擡手行了一禮，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個普通青年，而是市委領導。

這樣低的姿态，一下子襯托得程虛神秘莫測起來，孫晴驚訝地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現在開養生館的老闆都這麽有影響力嗎？

程虛吩咐道：“你們把店裏的客人疏散一下，然後檢查這張椅子下面，可能藏着一具屍體。”

“收到！”

盧警官再次行了一禮，讓隊員疏散客人，封鎖現場，把老闆和員工先控制住，通知刑偵支隊的同事過來支援。

“你們幹什麽？不要以爲披身黑皮就可以無法無天，你們懷疑我這裏藏屍體，有證據嗎？就因爲那個瘋子說他有陰陽眼？”

咖啡館的老闆拼命掙紮，滿臉都是驚慌之色。

“程先生有沒有陰陽眼我不知道，但是你不覺得自己的表現有點不對勁嗎？”

盧警官眼神犀利，看得老闆更加慌亂，叫喊聲愈發歇斯底裏，惹來許多行人在外圍觀。

這個時候，程虛和孫晴已經離開卡座，一名警察俯下身子，用手電往椅子縫隙裏照。

那隻女鬼改變姿态，也趴在旁邊一起往裏看，場面十分驚悚。

“有屍體嗎？”

盧警官問道。

“沒有。”

那名警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看向程虛目光也是有點不對勁了。

“看你怎麽辦。”

孫晴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在知道程虛身份不一般後，她就不再擔心這個家夥會被拘留，可以放心看熱鬧了。

“躺着辦。”程虛翻了個白眼，對盧警官說：“我記得高強度紫外線光照射血迹可以産生熒光反應，你們應該有相關的設備，檢查一下，立刻真相大白。”

“刑偵的同事已經在路上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護現場。”

盧警官拿出對講機，詢問警力調度情況，得知人已經快到了。

幾分鍾後，一隊刑警步入現場，簡單溝通過後，便拿來一盞LP-365d紫外光源，拉上咖啡館的窗簾，隔着濾片打開紫外燈。

卡座上果然出現了大片痕迹，而且不是程虛所在的座位，反而是孫晴坐的另一邊。

這下，所有人臉色都變了，孫晴更是驚駭交加，想到自己剛才坐在案發現場的位置，整個人頭皮發麻，本能地往後退。

“啊！！！”

或許是看到自己血迹的緣故，那隻女鬼受到刺激，突然發狂。

所有警察都在腦海中聽到了那個恐怖的尖叫聲，被震得意識模糊，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露出痛苦的表情。

待他們回過神來時，發現天色已經莫名黑暗下來，四周翻滾着扭曲的煙霧，像極了一張張痛苦的人臉在哀嚎。

那隻女鬼，以一種血肉模糊的形态，出現在他們眼前。

她的身上遍布着巨大且猙獰的傷口，甚至可以透過傷口看到破碎的内髒，整張臉似被什麽東西撕咬得稀爛，血液順着撕裂的皮肉咕嘟咕嘟往外冒，從腳下往四周不停蔓延。

“這是什麽鬼東西？”

一衆警察哪怕經常見到屍體，此刻也吓得肝膽俱裂，紛紛掏出槍，手卻不停在顫抖。

這還是那個熟悉的唯物主義世界嗎？

“保護好程先生！”

盧警官嘶聲大吼，回過頭卻發現程虛突兀消失了。

事實上，程虛和孫晴剛才已經站到較遠處，所以并未受影響，眼中隻是看到警察們紛紛掏出手槍，恐懼地四處亂指。

程虛見他們就要開槍，連忙高聲提醒：“别開槍，别亂動，這是幻象，物理手段是沒用的，隻會傷及旁邊的人！”

可惜，雙方隔着一個幻境的距離，警察并沒有對他的話做出任何反應。

“砰！”

一名年紀較輕的警察承受不住壓力，開槍了。

他前面的中年刑警胸膛炸開一朵血花，低下頭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随即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這道槍聲像是導火索，拉開了一場血腥的自相殘殺。

“趴下！”

程虛連忙拉着孫晴趴到地面上，躲避四處亂飛的子彈。

嘩啦！

玻璃櫥窗被子彈射連續擊中，一塊塊炸裂開來，現場一片狼藉。

程虛拖着孫晴遠離槍戰區域，對她說：“匍匐爬出咖啡店。”

“嗯嗯。”

孫晴臉都已經吓白了，對他言聽計從。

兩人冒着槍林彈雨離開現場，一直跑到外面街道的拐角後面，才松了口氣。

程虛立即掏出手機，撥打110，聯系上接線員小劉，把咖啡店發生的情況告訴他，提示找到屍體就能解除幻象，行動時不要接近槍戰區域等，

小劉沒有質疑他話語内容的真假，全部認真記錄下來，表示會轉達給支援的特警。

挂斷電話，程虛對孫晴道：“趕緊回家去吧，這裏不安全。”

“你……你說你有陰陽眼，都是真的？”

孫晴驚魂未定，此刻反應過來，連忙詢問程虛。

“假的，我有精神病。”

程虛搖了搖頭，如實相告。

然後，在通話記錄找到許世文的名字，撥了過去。

電話接通後，他先說明了一下這裏的情況，然後直接質問許世文，這鬼是不是高維文明丢過來的。

“不是，我們離這條世界線太遠了，影響力很微弱，隻能用一些原始的方式達成目标，比如通過宗教手段把邪物召喚過來。這些都需要時間準備，至少半年起步，怎麽可能那麽快。”

許世文矢口否認。

程虛皺起眉頭，他如今身份特殊，聯想能力也強大，已經不相信巧合之類的事情了。

咖啡館那麽多座位，爲什麽偏偏他坐的位置是兇殺現場？爲什麽死者偏偏是前一天晚上死亡？

當時如果他站得稍微近一點，現在就已經陷在幻境裏出不來了。

“這是一個殺局。”

程虛在心中無比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