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衆人都看着自己，許世文稍微沉默了一下，嘴唇微動，似乎在與什麽存在溝通。

片刻後，他擡起頭，頗有些激動地對程虛說：“大佬，以後我就是你的專屬聯絡員了！”

“聯絡員？”

程虛饒有興緻地打量他，“先說清楚，你幫誰聯絡？”

雖然早已猜到結果，終究還是要留一點懸念的。

聯絡方對高維世界有通盤了解，又對七維生命充滿渴求，很明顯屬于高維文明，但是占有的量子維度比蘇靜婷要少。

“是一個文明，一個掌控兩條額外維的五維人類文明。”

許世文很幹脆地坦白了，暴露出自己最大的秘密。

“五維文明？我很好奇，你究竟有什麽特殊之處，能夠成爲他們在本世界線的代言人？”

程虛盯着許世文，追問道。

“因爲我才是真正的穿越者……”

許世文看着在場四人，面露古怪之色，說出了曾經的一段往事。

2014年。

22歲的許世文還在複石上大三，手裏的互聯網項目才剛剛起步，砸鍋賣鐵往服務器裏扔錢，卻連個響聲都聽不到，經營得很是艱難。

這個時候，他的人生遭遇了一場不知是福是禍的重大變故。

某次外出談廣告業務的途中，許世文擔心遲到，車速稍微飚得有點快，與一輛駛入道路的越野車高速碰撞，結果當場去世。

許世文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沒死，而世界線卻發生了明顯變化。

與程虛等人的合理過渡式穿越不同，他的穿越是跳躍性的，能夠通過一些知識産權上的抄襲來證明穿越的實在性，記憶也沒有遭到修正。

因此，作爲一名傳統意義上的穿越者，許世文很快感受到了命運的眷顧，不僅能夠照抄原來世界的一些商業模式，整個人也像是擁有取之不竭的靈感，工作、社交等各方面能力莫名提升了一大截。

在這種條件下，原本那個半死不活的旅遊軟件脫胎換骨，憑借特殊的算法推薦優勢，迅速攻城略地，爲許世文掙得第一桶金。

随後的劇情，就和俗套的都市小說一樣，小公司變成大公司，大公司成爲資本集團，許世文不僅注重商業擴張，還對基礎研發格外重視，并且每次視察旗下實驗室，總能‘巧合’地爲研究員們提供靈感，找到正确研究方向。

長期培養的自信讓許世文認爲，腳下的商業帝國是自己能力造就的必然，雖說有一定運氣的因素，但也算是因禍得福，老天爺給自己的補償。

直到幾個月前，一個淡漠的聲音出現在許世文的潛意識中，向他發布強制性命令。

許世文這才驚覺，這世上哪有什麽鬼的老天爺，所有神話中的幻想都以不可名狀的形式，隐藏在平凡現實之下，默默注視着芸芸衆生。

一番交流，許世文很快得知，他并不是因爲穿越而得到高等文明幫助。

反倒是因爲高等文明對死亡個體的‘穿越實驗’，才讓僥幸被選中的他，僥幸撿回一條命，成爲該文明在本世界線的代言人。

每個世界每一瞬間死亡的個體數不勝數，想要符合篩選條件是很不容易的。

隻有那些同時在兩個世界死亡，身體條件近似‘全同’，且其中一個自我的死亡僅在人格上發生，對身體無任何損害，符合這樣稀有條件的死者，才有資格被選中，成爲非自願的實驗體。

實驗的成功率極低，需要用1除以科學計數法才能表達，因此，許世文作爲成功轉移意識的‘活死人’個體，在對方眼中自然如同大熊貓一般珍貴。

所謂的商業帝國，不過是對小白鼠的物質補償罷了，許世文的能力和靈感全都來自五維文明暗中的幫助。

畢竟，實驗成功後，還需要持續觀察，記錄數據。

要不是突然冒出來一個七維生命體，他或許直到老死都不會知道自己穿越的真相，而在無知的幸福中安享開挂的一生。

“許老闆原來是小白鼠啊，好可憐的樣子。”

蘇小渃有些同情地看着許世文，想起了自己最初發現世界線變動時的驚慌和害怕。

這樣直接的人生操作，對自由意志的侵犯，可比因果律打擊要嚴重得多。

“可憐嗎？我倒覺得應該感謝他們，沒有暗中的這次實驗，我也不可能活出第二世，享受一般人難以擁有的奢侈生活，在這裏與各位大佬談笑風生。”

許世文倒是顯得很樂觀，笑呵呵的，傳達出一種積極向上的心态。

“老闆果然是老闆，這氣度就和我們不一樣。”

王恒笑着誇了他一句。

“過獎過獎。”

許世文謙遜地拱了拱手，對程虛微笑道：“程虛大佬，咱們還是坐下來慢慢談吧，我身後的文明得到蘇靜婷巨佬認可過，安全方面你完全不用擔心，至于他們的誠意，說出來絕對把你吓一跳。”

“哦？那倒要洗耳恭聽了。”

程虛見他客氣，也忍不住笑着文了一句。

許世文考慮得很周到，用服務電話叫來一桌豐盛的午餐，幾個人圍着餐桌坐成一圈，邊吃邊聊。

他這次倒直接，沒有幫那個文明講故事，而是非常清晰地說出了對方的利益訴求。

首要目的當然是升維。

作爲一個剛剛掌握平行維和時間維，外加三個宏觀空間維度的初級多維文明，他們現在最渴望的就是升入曆史維度。

升維是極其艱難的，并不是具備進入某個維度的能力，就可以宣布完全掌控了它。

對比人類，幾百萬年前就能遠離地面，在空間的高度維爬上爬下，但直到第一個飛行器發明之前，人類都隻能羨慕地仰望飛鳥，不能直接跨越複雜的地形。

甚至飛機的出現也并不意味着真正掌控三個宏觀空間維。

三維空間文明的成熟标志，是以星際旅行作爲基礎，在擁有造訪其他恒星系的能力之前，人類隻能算是渺小的2.5維文明。

同維度都有這樣巨大的鴻溝般差距，更别說維度增減的本質區别了。

一維之隔的兩個文明，那就是神靈和蝼蟻的對比，好比動畫片裏的人物戰鬥力再高，也不可能對真人造成威脅。

所以，任何有可能帶來跨越式發展的機會，都會令高維世界的文明們欣喜若狂，不計代價地付出成本。

程虛雖然不是七維生命，卻得到了七維生命體的真傳，而且是用最正統的方式築基成功。

五維文明根本不用從他這裏主動索取什麽，隻需要在他修煉的時候暗中觀察，獲取到的資料比再多個許世文都珍貴。

“所以，許老闆你無辜成了計量單位？”

程虛忍不住笑出聲來。

趙宇清也在旁邊打趣道：“那個，許老闆我想問一下，程虛是真傳弟子，我們三個大概屬于内門弟子吧，不知道等于多少個許世文？”

許世文：“……”

最終，他狠狠瞪了趙宇清一眼，一臉不甘心地說：“也就……相當于幾百個吧。”

“哈哈，你們就别開他玩笑了。”

程虛制止老不正經的王恒和躍躍欲試的蘇小渃，認真問許世文：“你剛才說升維是第一目的，莫非還有其他要求？不妨來聽聽，我看能不能答應。”

“你放心，我們不可能坑你，這件事雖然有點風險，但好處遠遠大于壞處。”

許世文微微一笑，表情頗有些神秘。